这话说得讨喜,虽然宁婉茹不喜欢蓝梓汐,但初怀孩子的人,自然是最喜欢听吉祥话儿,脸色就好看了些,声音略显虚弱道:“弟妹有心了,还请进来坐着吧,只是……二叔……在这里,我着实不太方便呢。”
蓝梓汐大大方方道:“不碍事的,大嫂就算没穿衣服,相公他也看不见,他也是替大哥高兴,来给大嫂道喜的,还请大嫂不要介意才好。”
她拿冷墨胤的瞎眼做档箭牌,宁婉茹也不好再赶冷墨胤出去,其实她是不敢,昨儿那一掌劈断桥栏的事,实在给了她太大的震憾,至今心有余悸。
“那弟妹和二叔就请坐吧,书琴,去沏茶来。”宁婉茹无奈地吩咐道。
“我坐下就行,相公他素来喜欢站着,他是个怪脾气,你越是请他坐,他越是要站,你让他站着,他肯定要坐着,总是喜欢唱反调,大嫂别管他了,由他站着还是坐着吧,只别影响咱们妯娌说话就成了。”蓝梓汐笑道。
宁婉茹实在不喜欢她,两人从相识起就不能盘,昨儿个蓝梓汐还把她推进湖里,差点让她淹死,还好昨儿个不知怀了身子,若是知道有了身子,孩子还不得给吓落了去?
这会子蓝梓汐突然亲热过度的进了她的主卧,你让她怎么适应?用如坐针毡来比如宁婉茹现在的心情一点也不过份,何况,她心里还有事呢,这两夫妻一副要长久地呆下去的样子,还真急死她了。
正好书琴沏了茶来,奉了一杯给蓝梓汐手,又要送给冷墨胤,蓝梓汐道:“别,还是我来吧,你家二爷性子古怪,不喜别人乱碰他。”蓝梓汐忙放下手中的茶,端了另一杯送给冷墨胤去,“相公,喝茶。”
她这里送过去,那边冷墨胤不知想起什么正好抬手,那托盘便被他掀起,抛向半空,也不知他是怎么使的力,一大杯子水一滴不剩地全向床上洒去。
宁婉茹怎么也没想到,离得十尺远的距离,这两口子也能将茶泼到自个的身上来,吓得一声尖叫。
蓝梓汐气得大骂:“哎呀,相公,你怎么回事啊,我好好儿的送茶给你,你发什么小孩子脾气嘛,看把大嫂吓得。”转身又扑向床边,扯着床上的被子就往下拖:“大嫂,没烫着你吧,真是作孽呀,相公的性子就是这么古怪,你千万别见他气啊,他有时就像个调皮的小孩子。”
宁婉茹吓得身子一闪,手便忙去扯帐子,想把帘子拉下来,但是,为时已晚了,床上除了她,竟然还睡着冷墨泽。
当看到那黑上的头露出来时,蓝梓汐就闭上了眼,谁知道人家是不是穿戴整齐啊……冷墨胤,你只要知道他在屋里就行了,干嘛非要拆穿啊,这里可是人家的卧室啊,你是想让我长针眼么?
蓝梓汐就算再不想看,也得接着往下表演,夸张地大叫道:“哎呀,怎么有个男人在大嫂床上,不得了啦,相公……你快来。”
冷墨胤听了一支袖镖就向冷墨泽攻去,闪身过来将蓝梓汐拎开,不等冷墨泽反应过来,又是一掌击去。
冷墨泽其实穿戴整齐,并没有什么看不得的,这原就是他自个的家,冷墨胤和蓝梓汐过来了,你正经招待就是,非要藏起来不肯见人,不是心中有鬼又是什么?
“墨胤,我是大哥。”冷墨泽生怕两个的掌风伤了宁婉茹,沉声道,冷墨胤理都不理,继续用凌厉的攻势击去。
蓝梓汐则跑出卧室大喊:“哎呀,不得了了,大嫂床上有男人啊,不得了了啊。”
紫晴在外头听了也跟着喊道:“啊,世子妃屋里有野男人啊,这可如何是好啊,那她怀的孩子是不是世子爷的啊。”
这两主仆这么着一喊,泽院的婆子们便都一脸的惊诧,书琴气急道:“你胡嚷嚷什么呢?这可是毁坏世子妃名声的事,你再乱说,我可要请你吃棒子了。”
紫晴可不是个怕事的,手往腰间一插道:“我哪里胡说了,二少奶奶亲眼所见的呢,你是包庇世子妃吧,当然啦,她可是你的主子,就算她屋里藏了野男人,你也只会替她遮掩。”
紫晴这一叫一闹的,泽院的许多仆役就都跑过来看热闹,离泽院近的也悄悄靠了过来,更有路过的听了紫晴的话,象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似的,边走,边一遇到人就小声跟人说这事。
一下子,泽院外头就围了好多人,这种八卦在王府可不多,大家平日的谈资,或者说是娱乐也太少了,能有一桩如此重磅的新闻,能舍得不看不议论么?
先前紫晴还只是说世子妃屋里有野男人,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一下子就变成了有人看见世子妃与人苟合,还将那个人描绘的有模有样,连可能是谁都猜出一好几个版本,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一时半伙的,虽然传得千里,传到王爷和王妃耳朵里还是很容易的。
没多久,果然王爷和王妃便急急地赶了过来,一来便将围观的仆人斥责散开,仆役们虽然畏惧王爷,一轰而散,却又舍不得难得的好戏,不少人便躲到院墙外头,或者是爬到树上往这边瞄。
王爷气得脸都黑了,几步便跨进正堂,正好便看见蓝梓汐缩成一团坐在黄梨木椅子里,一副惊吓莫明的样子。
王爷眉头一皱道:“怎么回事?”
“父王,父王,我和相公来看望大嫂,可是,可是,大嫂床上有个男人,吓死我了。”蓝梓汐眼巴巴的,声音还有些发抖。
王妃忙道:“梓汐,你……你没看见不当看的吧。”
蓝梓汐木木地摇头:“母……母妃,儿媳……儿媳也不知道,只看到一个黑色的脑袋躲在大嫂的被窝里,就吓得闭上眼跑出来了。”
王妃一把抱住她道:“没事,这样就好,没看见什么就好。别怕啊。”
屋里的打斗声吸引了王爷,他也顾不得忌讳,撩起门帘子一看,就见冷墨胤和冷墨泽正打在了一起,不由大怒道:“住手,你们两个给本王出来。”
两兄弟同时住手,冷墨泽一见王爷,脸色顿时一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冷墨胤面无表情地唤道:“娘子,你在哪里?”
蓝梓汐忙过去牵他的手,却一脸惊讶地看着冷墨泽道:“大……大哥,你在屋里?书琴才不是说,你从昨儿个起就出府了,还说大嫂正要使人去请你么?你……你是知道大嫂屋里有……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回的?”
她明明早就看清楚了是他,却偏要装没看清,还故意将事情闹大,冷墨泽眸子冷如冰霜,这个女子心细如发,却又狡诈多计,这一回,还真是被她害死了。
王爷黑沉着脸道:“墨泽,怎么回事?你为何回了府,也不去父王处报备,你可知沅州正缺粮?正在等你这主帅送粮去,你竟然还在府里磨叽?”
“父王,儿子也是听说婉茹她有了身子,实在太高兴了,所以才偷偷溜回一趟,又怕父王您骂,所以就想看婉茹一面后,立即就走,没想到就被墨胤发现了,还将儿子误会成婉茹的……野男人。”
说起这事,冷墨泽就恨得蓝梓汐牙痒痒,她还真是个惹祸精,什么事都能让她弄得难收藏,她拆穿自己所为何来,莫非全是为了墨胤么?
“哎呀,大哥的消息还真快呢,大嫂可是才让太医确诊是有了身子,不到两刻钟,大哥你就知道了?是飞鸽传书么?”
不得不说,冷墨泽还是很聪明的,他点出宁婉茹怀孕一事,让王爷先惊喜一番的同时,又觉得他的偷溜也合乎情理,为了孙子也不舍像刚才那般恼他。
所以,蓝梓汐才不肯让他几句简单地话就带过去,不然,自己和墨胤的苦心就要白费,还会让王爷见气。
王爷听了果然脸色更黑道:“你还敢欺骗本王?走,到本王的书房去。”
冷墨泽听得脸色一白,哀求地看着王爷道;“父王,儿子没说假话,确实是飞鸽传书,儿子才得了信的。”
“真有飞鸽啊,大哥,你手里的应该是军用鸽吧,我记得,民间老百姓可不许养鸽呢。”
王爷听了更气,怒道:“你胆子越发大了,竟然敢将军中的鸽子拿来私用,走,跟本王去书房。”
去书房?冷墨胤一听唇边就勾起了笑容,懒懒道:“父王,书房那根竹板子也该换换了,大哥如今长大了,皮糙肉厚的,不能让您出气。”
“墨胤……”冷墨泽幽怨地唤了一声:“小时候哥哥可没少帮你挡竹板子。”
冷墨胤唇边就滑过一丝讥诮:“嗯,那时是,只是后来,也不知是谁放火差点烧死我的?”
冷墨泽听得脸色一白,手都在抖:“墨胤,哥哥真不是故意的,那真是个意外,哥哥知道你一直都因为这件事恨我,可是……”
吴王脸色变了变,低声道:“过去的事情总提做什么。墨胤,你几时能长大些啊,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冷墨胤淡淡地转身,再不肯理王爷和冷墨泽,拉起蓝梓汐的手就走:“走吧,呆在这里碍人家的眼呢。”
蓝梓汐惊愕地看着他,怪道他总是对冷墨泽很冷淡,原来,曾经那场火原来是他所为,而王爷似乎也知晓,却很庇护冷墨泽,墨胤,我的墨胤,你小时候,究竟受过多少这样的苦痛?
可你感觉到更痛的,是不是没有来自受伤的骨肉,而是心,小小的墨胤那时候一定很喜欢哥哥吧,一定很爱哥哥也很信任哥哥吧,可就是你最亲爱的哥哥,亲手放了那场火……
“相公,反正早就碍眼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时。”蓝梓汐强忍心酸,拖住他道,松开冷墨胤的手,蓝梓汐向冷墨泽走近,清澈灵动地大眼一瞬不瞬地直视着他。
冷墨泽被她冷厉的眼神看得好不自在,这丫头认真起来时,那股子冷傲凌人的气势象带着一股子无形的压力,让人无所遁形一般。
“大哥昨儿个去哪了?怎么连眉毛也被烧胡了呢?钻火洞了么?”蓝梓汐认真地看了半晌后,才漫不经心道。
冷墨泽俊目一闪,皱眉道:“胡说些什么,昨儿个我在兵部守了半宿,好多同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