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他也听得出,冷墨泽分明就是在惺惺作态,并非真的悔过自新,想帮冷墨胤,怎么一下子,冷墨胤又有了人证了呢?
“那还不速速提了那人证到来?”皇上冷冷道。
“皇上打算就在此审案么?”冷墨胤淡淡道,这里是太子东宫,皇上不想将事情闹开,所以才打算就在此处训问了算了,一抬眸,看到风傲柳也在,皇上倒有点犹豫了,到底家丑不可外扬,太子清誉关乎整个大周的名声,让风傲柳看了戏去实在不值当,便道:“墨胤待要如何?”
“臣谨尊圣意,那证人,现在便请皇上下令提来。”冷墨胤却似乎改变了主意道。
“可以,不知所谓的证人是何人?”皇上又问道。
“臣的兄长冷墨泽。”冷墨胤语不惊人死不休。
“墨泽?墨胤,怎么又扯到墨泽的头上去了?”皇上惊道。
“他原本不过一庶出,为了得到世子之位,什么事情能做不出来呢?”冷墨胤淡淡地说道。
皇上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吴王也是皇室宗亲,皇家内里如此龌龊不堪,偏偏让他国的太子全听见了,让他这个皇帝脸面全无,一时怒道;“墨胤你最好拿出足够的证据,不然,若你冤枉太子与墨泽,休怪朕手下无情。”
“那是自然,不止是藿香散一事,华王叔家的纵火案,也是太子指使冷墨泽做下的,一会子皇上提了冷墨泽过来,一审问便知了。”冷墨胤胸有成竹地说道。
皇上回头看了太子一眼道:“太子,你可敢与冷墨泽对质?”太子吃下一粒黑色丹丸后,脸色稍好转了一些,他淡定地回道:“父皇,儿臣没做过的事,不怕与人对质。”皇上点了点头,让侍从去吴王府请冷墨泽到东宫来。
冷墨泽不久后便被带到东宫来,一路上听闻皇上在太子府里召见他,冷墨泽便忐忑不安,寻思着是不是为了白天的事,白天自己还是把太子得罪了的,差一点就把太子指使他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一进门,见冷墨胤和风傲柳都在,而太子则是一副面色憔悴的样子,顿时心里就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皇上对他倒是客气,等他行完礼后道:“墨胤指控你对他下藿香散,可真有其事?”
“冤枉啊皇上,墨胤自得了眼疾以后就疑神疑鬼,总感觉是臣夺了他的世子之位,不是说臣害得他眼睛不明,便是说臣下了藿香散,害他得了狂燥症,臣连藿香散是何物都不清楚,怎么会下藿香散?”冷墨泽听了又跪到皇帝面前,大呼冤枉。
“墨胤,你说墨泽能作为你指证太子的人证,怎么他一来,却是如此一番说辞,你如何解释?”皇上听了松了一口气,挑眉问冷墨胤道。
“回皇上的话,他是帮凶,更是执行者,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所犯之罪的,臣既然能亲口说出他是证人,自然臣就有法子让他作证。”冷墨胤自然早就料到冷墨泽不会就犯,淡定地回道:“还请皇上许臣再提供几位证人来指证冷墨泽。”
皇上冷冷地看了冷墨泽一眼后又看向太子,见太子神色自若,又放心了一些,准了冷墨胤的要求。
冷墨泽听了眼珠子便不停地转了起来,当初只要葛忠可以作证,他也只与葛忠接触过,其他人并不知情,如今葛忠已死,冷墨胤还能让谁来作证?
冷墨胤派人去提人证了,冷墨泽眼圈红红地对冷墨胤道:“墨胤,哥哥白天已然跟你认错,哥哥不该得了那世子之位的,害得你我原本兄友弟恭的亲兄弟生了嫌隙,你总怀疑是哥哥害了你,可哥哥真的真的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你呢?”
这人到了这个当口还在演戏,不怕恶心死别人么?冷墨胤冷冷一笑,从袖袋里拿出那瓶抢来的藿香散的解药来道:“你看这是何物?”
“何物?”
“藿香散的解药,方才太子殿下拿出来的。看到这瓶解药,你有何感想否?”冷墨胤讥诮地问道。
冷墨泽震惊地看向太子,藿香散的解药可是只有太子有,没想到竟然落入了冷墨胤的手中,怪不得皇上会在此,还会提了自己过来,只怕……只怕太子已然将自己提溜出来,做挡箭牌了,如此一想,冷墨泽心里又打起了小九九,计算着下了步该如何应对才好。
“侧妃白天也中了藿香散,疯疯颠颠胡言乱语,大哥不是很心焦,一再地求太子给侧妃解毒么?可太子说没有解药,如今看到这瓶药了,你既然无动于衷,真让我怀疑你当时的孝心是不是装出来的。”冷墨胤还真是瞧不起冷墨泽,一个为了权势利益可以出卖灵魂的人,真不配自己叫他一声哥哥。
萧侧妃根本就不是中的藿香散,太子就算拿出了解药,也救不了侧妃,但这话冷墨泽却不敢明说,只道:“许是解药太过金贵了,殿下不愿意浪费了吧,墨胤你既然得了解药,怎么还不吃啊,你的毒已经中得很深很深了,再不吃解药,会有性命之尤的,你快吃解药吧,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啊。”
这厮还真会装大度,装深情,伪善的伪君子,冷墨胤恨不能一脚踹死他,省得自己被他恶心死了:“你想不想知道,是谁会来替我作证么?”冷墨胤忍住想拍死冷墨泽的冲动问道。
冷墨泽摇头道:“墨胤,不管你叫谁来作证,都改变不了哥哥我从没害过你的事实。”冷墨胤不想再跟他多说了句话了,缓缓侧过头去,眼眸中滑过一丝厌恶之色。
不多时,被宫人带进来的是月季,她柔弱地垂着头,不敢抬眸看屋里人一眼,进来后,就静静地跪在屋里,皇上看到月季后,眼眸亮了一亮,神情有些晃忽,月季行礼他似乎也没有发觉。
冷墨胤道:“皇上,这就是臣找来的证人。”
冷墨泽看到月季时,心里升起了股怒火,一股被人欺骗的感觉,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月季到萧侧妃屋里也不过几天的时间罢了,她能探知些什么事情来?
皇上回过神来,有点迷茫地看着月季道:“她是何人?为何与你母妃有点相似?”
“回皇上的话,此女名月季,乃臣家中一名家生丫头,如今在萧侧妃屋里当差。”冷墨胤道。
“月季,你要如何证明你家世子爷曾给冷墨胤下过毒药?”皇上疑惑地问道。
“回皇上的话,奴婢不能证明。”水如平日一般细声细气,神情淡定得很,帝王之威下,她能如此镇定,倒还有些胆量和见识,到底是吴王府出来的,丫头都在气度不凡一些,皇上的心里不由又泛起一点点酸酸的涟漪。
“呃,你不能证明?那你来做什么?”
“回皇上的话,奴婢只是将奴婢所知道的陈述给皇上和几位殿下听,奴婢的老子娘是吴王府的家生子,奴婢的老子早就病逝,奴婢家就靠娘亲一手好腌制蜜饯的本事过日子,奴婢自幼在二爷跟前当差,
每日里铁定要做的一件事就是给二爷煎镇定药喝,据说那药是一名世外名医开的方子,二爷一喝就是十年,二爷每次喝完药以后,奴婢就给他一颗奴婢的娘亲手腌制的梅子压口,
前些日子,二奶奶查出,奴婢给二爷吃的梅子里有藿香,而二爷每日喝的药里有另外一种药物,
与藿香一相合,就变成了藿香香,乃是一种致幻的毒药,二爷疯狂了近十年,府里人一直以为二爷是得了狂躁症,原来是奴婢和老子娘给二爷吃的药和梅子有问题。
二爷当时就抓了奴婢的娘审问,查出奴婢的娘是听命于府里的二总管葛忠,梅子里的藿香是葛忠受命奴婢的娘加进去的。
王爷在审问葛忠时,葛忠正要说出主使者,世子爷突然进来摔了一跤,竟然把葛忠给压死了,此事就成了无头公案,但那天晚上,有人袭击二爷,阻止他审问葛忠,冷辰将那人的衣服撕下一块布来,
奴婢竟然在世子爷的旧衣服里找出了那件被撕烂的衣服,奴婢今儿把衣服带来了,请皇上查看,奴婢的话说完了。”月季说话条理清晰,不带半点个人感情,只是平铺直叙着,可正是这样的陈述,却更有说服力。
连风傲柳也不得不对这个风蕴极佳的丫头多看了两眼,可惜这丫头生的是丫头命,若生在帝王之家,怕又是个厉害角色。
“一件衣服就能证明是世子爷下的手么?若是你从别处找来的衣服,故意撕烂了,再拿来冒充呢?”太子沉声喝道。
月季抬眸淡淡地扫了一眼太子,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道:“回太子殿下的话,世子爷有个怪癖,他穿衣服只穿一个绣坊里出来的活计,款式还只许他一人独有,不能与他人撞衫,而且,世子爷几乎每天都穿了一件这样的衣服在内里,不信您可以当场查验,看奴婢是否说谎。”
冷墨胤待月季说完,手腕翻动,也不知他如何作法,冷墨泽身上的那件枣红外袍就瞬间剥落了,他毫无防备,也无法抗拒。
皇上看着冷墨泽里面穿着的黑色劲装,真想一脚踹死这个侄子就好,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这个当口还穿着黑色劲装,他是怕别人拿不到他下作的证据么?一个堂堂世子,成日介穿件黑衣在内里,是随时准备杀人越货呢,还是偷鸡摸狗?
“冷墨泽,你还有何话说!”皇上看了眼太子后,一拍桌子吼道。
“皇上……仅凭一件衣服就能定侄儿的罪么?这个丫头原就是墨胤跟前的人,她故意假装被弟妹赶出来,侧妃心善收留了她,没料到她竟然怀着害人的心思来的,
这样的黑衣侄儿多了去了,穿旧了不要的更多,她随便拿了件去撕烂了,再污蔑侄儿,皇上您也相信么?”冷墨泽脸色苍白,却很快地狡辩道。
皇上听后就露出一丝犹疑之色来,对冷墨胤道:“虽然墨泽确实有很大的嫌疑,但一件撕破的衣服也的确不能证明就是他下毒害了你,墨胤,你可还有人证?”
不可能再有人证了,冷墨泽的唇角露出一丝得意之色,皇上看来还是偏颇自己的,他可不想逼自己带出太子来,墨胤如若不能拿出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