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儿不禁后悔,如果当初不过于恃宠而骄,哄隆科多休妻,那赫舍里氏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她。当初如果不是脑子一热想在三房独大,她现在也不会被逼得换个身份,也不会害得三爷为她犯下欺君之罪。李四儿越想越悔,只恨不能回到从前。
“怎么,这个绿珠姑娘好像不想见到本夫人?”钮钴禄恬儿看到李四儿在一旁不知想着什么,脸色变换的样子,开口问道。
李四儿回神,忙道:“夫人恕罪,妾身并没有不想见到夫人。”
钮钴禄恬儿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可清纯可妖娆,如今低眉顺眼的样子又有些楚楚可怜,与孟芝所说的嚣张跋扈有些出入。不过钮钴禄恬儿可不会因为这第一印象就对李四儿有所心软,要知道那个春红说了,李四儿可时常咒骂过她这个佟三夫人。冲着这一条,她就不准备放过李四儿,不,现在应该叫她绿珠。
钮钴禄恬儿想着,又道:“行了,我又没怎么样你,先敬茶,我看你态度再想要不要给你个姨娘的身份。”她身为正室,又不靠隆科多,自然要把正室的威风耍尽。
隆科多一看钮钴禄恬儿这么说,皱眉道:“我已经说了纳妾了,你又想作何怪?绿珠是良家子,难道你要让她无名无分跟我?”为了让四儿名正言顺重新跟在他身边,他特意给她换了个良家子的身份,就是因为防着钮钴禄恬儿到时候为难四儿,毕竟良家子为妾与奴婢为妾从根本不一样,良家子为妾仍是良籍,而婢女则一开始就是贱籍。如果钮钴禄恬儿想逼良为奴,藐视律法,他自能够以此压下她的气焰。
钮钴禄恬儿听到隆科多这话笑了出来,她挑了挑眼皮打量着李四儿,乐道:“什么时候扬州瘦马都变成良家子了?”
钮钴禄恬儿的话说得李四儿脸色也僵了一下,她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看不起李四儿,对李四儿的良家子身份完全不屑一顾。
“夫人,你好歹也是大家出身!”隆科多沉着脸,说道:“绿珠是良家子,不是你随口能侮蔑成那等出身的女子。”即使良家子的身份是伪造的,但他说是就是,钮钴禄恬儿这么说分明就是不给他面子。
“好吧,你说是良家出身就良家出身。上茶让她敬茶吧。”钮钴禄恬儿笑着道,她为何要在乎绿珠到底是良家还是贱籍,说到底现在就是一个在她手下过活的妾室。
钮钴禄恬儿的话音才落,就见别府的丫鬟已经端了茶上来,李四儿老实地捧了茶,准备上前给钮钴禄恬儿敬茶。
“跪下磕头敬茶。”大珠看到李四儿走着上前,出言说道。引得隆科多怒目而视,她却完全不惧,只盯着李四儿的动作。
李四儿虽然不愿,可是为了尽早将钮钴禄恬儿这尊瘟神送走,她也不敢拿大,见大珠挑刺,只能对钮钴禄恬儿跪下,双手奉茶举到头顶,对钮钴禄恬儿道:“夫人请用茶。”
钮钴禄恬儿没有伸手去接,就任她跪着举茶,看到她举茶的双手微微颤抖,她皱眉道:“怎么这么娇弱,连茶都端不好?”
“夫人,何必为难她?”隆科多知道钮钴禄恬儿分明就是想要整治四儿,心中不满,又想到李四儿现在还怀着他的孩子,又怎么能久跪不起,就出言道。
钮钴禄恬儿见隆科多开口,知道他这是心疼了,呵呵冷笑了两声,对跪着的李四儿说道:“瞧瞧,三爷现在就心疼你了,以后恐怕我这个夫人都不敢让你跪了。”
“妾身不敢。”李四儿听到钮钴禄恬儿这么说,忙开口辩道,她忍不住给隆科多一个委屈又隐忍的眼色,让他不要为她出头。
隆科多也明白自己如果再说什么,只会让钮钴禄恬儿将火全发到四儿身上,脸黑如锅底,背着的手紧握拳头,却当真没再说话。
跪着双手举茶杯,举过头顶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钮钴禄恬儿直到李四儿双臂颤抖得茶杯里的茶都溅了出来后,才道:“大珠,去换一杯茶过来,这杯茶看来是冷了。”
说着她拿过李四儿举着的那杯茶,拿开茶盖就着闻了闻,然后抬起手,就将整杯茶泼到李四儿的脸去。
“啊,我的脸!”李四儿完全没想到钮钴禄恬儿会当着隆科多的面将整杯茶泼在她脸上,而那杯茶根本还烫着,只一瞬间,她的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钮钴禄恬儿!”隆科多一时不慎,就让钮钴禄恬儿在他面前将茶泼到四儿脸上,他气得抓住钮钴禄恬儿的手,钮钴禄恬儿反手就将自己的手从隆科多的扼制中挣脱开来,甩手中手中的杯子嗖地一下子摔在地上,啪地一声碎开了。
“隆科多!”钮钴禄恬儿也大喝一声,“为了个妾室你要和我动手?你又想宠妾灭妻了?”她看了一眼捂着脸痛得流泪的李四儿,那杯茶能有多热,最多脸红一下,能烫痛了也算李四儿体质与常人不同了。
“绿珠不是可以任你打骂的奴才!”隆科多见钮钴禄恬儿气焰嚣张,也气得指着她道,“虐待妾室,你这个妒妇当真是不可理喻!”
说着,隆科多就让自己的人把李四儿带到房里,让人快去请大夫过来。
钮钴禄恬儿手一挥,大珠等人就将隆科多的人给拦住了,她走到隆科多面前,说道:“你纳妾,那么妾室就归我这个正室管教。这是规矩!你既然明知道我是妒妇,还将人家一个良家子纳进府来,让她受苦,这是你的错而不关我的事。她也算敬过茶了,那以后就是三房的人了,每天问安伺候我那是应该的,我对她怎么样她也该受着。她自己选择要当人家小妾,那么日子过得怎样都是自找的。三爷,你要是心疼,当初就应该当外室养着,何必送进府里来让我折磨呢?”
隆科多被钮钴禄恬儿这番得意嚣张的话气得牙根痒痒地,他忍不住道:“既然夫人不喜绿珠,那就让她去庄子上,这样也碍不着夫人的眼。”
“你舍得?”钮钴禄恬儿笑嘻嘻地看着隆科多,“我本来也不想让绿珠碍我的眼,府里老夫人现在病得起不来床,也缺人侍疾,倒不如让绿珠姑娘过去伺候老夫人,好歹也能得个孝顺名声。为了这个,我也不好对她怎么样,你说是吧,三爷?”
钮钴禄恬儿说着体贴隆科多的话,却让隆科多脸更黑了。隆科多自认钮钴禄恬儿不知四儿身份,可额娘不同。如果绿珠与四儿长得一模一样,没得被吓坏,反而病得更重了,到时候绿珠可就会被安上一个害得老夫人病重的罪名,被佟府发落。钮钴禄恬儿哪里是安了好心?
“三爷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行,我这就回府去,告诉老夫人一声。”钮钴禄恬儿觉得自己突然起了这个主意当真好得很,让老夫人和绿珠姑娘相处到一块,不知道是谁折磨谁呢。
她是个想到什么就行动的性子,话说完了,也不管隆科多应不应,就带着人过佟府去,要到上院找老夫人。
这边李四儿却比隆科多还着急,也顾不得脸上还发烫,对隆科多道:“三爷,妾身万万不能去见老夫人,万一老夫人气着了,妾身可担不起这个罪名。您还是让妾身回庄子上去吧。”
隆科多也正有此意,“我让人备马车,你也让人收拾一番,现在就走。”
钮钴禄恬儿只过别府喝了一杯妾室敬的茶,转眼隆科多就将那妾室给打发到了庄子上去了,这事传出去,钮钴禄恬儿妒妇名声更响亮了。有不少夫人甚至为了此事特意去问了钮钴禄恬儿,问她如何整治得宠小妾。
却不知道钮钴禄恬儿也郁闷着,没想到隆科多不给她机会,让人孝顺老夫人,害她想看老夫人与李四儿互斗的心思落空。她把这事透露给上门的几位夫人,告诉她们她不过是想让那妾室去给老夫人侍疾,结果隆科多就把人送走了,这实在与她不大相干,她可是对老夫人还有份孝心的。
不过钮钴禄恬儿不知道的是,李四儿因为匆匆赶到郊外庄子,一番奔波,把怀上没多久的孩子给流了,当真又是一番肝肠寸断。隆科多也因此愈发恨上钮钴禄恬儿。
十一月底,五公主与佟府舜安颜大婚,五公主入住公主府,舜安颜也住了进去,倒与佟家离得远了。
少了许多纷纷扰扰,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过了年。新年之初,京城里就开始为选秀忙碌了。
佟府新年新气象,佟国维过得也算志得意满,老夫人也渐渐好转起来,有了闲情为三儿子隆科多的子嗣操心,而在这个热热闹闹的时候钮钴禄恬儿却因为骑马踏雪意外摔了,受了重伤必须好生将养。
成国公让儿子恰福把女儿接回国公府疗养。
贝勒府,孟芝去探望完钮钴禄恬儿,回府时不适,请太医来诊,发现怀孕了,巴哈多刚听到时乐得整个人都蹦了起来,恨不得将此事昭告天下。
第70章
孟芝自嫁入贝勒府后;就再也不在背后给钮钴禄恬儿出什么主意了,对于她和巴哈多来说,隆科多已经完全与他们无关,除非隆科多又在暗地里给贝勒府的人下绊子。当初隆科多放冷箭伤人,虽然孟芝找不到证据,可依旧认为想要巴哈多死的人就是他。这事搁在心里怎么都不可能放下;对于钮钴禄恬儿让佟家倒霉,她倒是喜闻乐见。
可是见到钮钴禄恬儿落马受伤之后,她就没这个想法了,看成国公这么急将钮钴禄恬儿接回国公府将养;她就明白肯定不是意外。如果为了整治隆科多和李四儿而害得自己受伤;孟芝深觉不值。在看过钮钴禄恬儿;让她好生养伤;也告诉她隆科多自作孽肯定没有好下场,不要再因为佟家的事而大动干戈。
钮钴禄恬儿似是把话听进去了,但做不做得到孟芝完全拿不准。从国公府回到贝勒府,她就诊出有孕了,这是大喜事。
巴哈多一得到消息就赶回府里让人四处去报信,伯爵府和西平郡王府都知道了,乌拉那拉氏特意过来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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