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逃跑,可是脚下和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在阎大当家那清冷幽暗的眼眸望向那人时,那人竟然吓得尿了裤子。双腿不停颤抖着,口齿不清的说道,“阎……阎……”
一阵清风拂过,带着尿骚味的空气席卷开来,阎大当家蹙了一下眉头。
竹叶被清风吹得簌簌落了下来,阎大当家修长的双指夹住一片从耳边落下的翠绿竹叶,双指翻转,狭长的竹叶便犹如利刃一般划破那人的喉咙,沾染着几滴鲜红的热血滑入枯叶中。
站在竹子顶端的上官蒲英摸了摸秀挺的鼻子,又摸了摸自己白皙滑腻的脖子,摘叶杀人,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看了一眼阎大当家怀中的妖姬,下一个对付的就是她了吧。
不得不说,阎大当家的手段果然够狠戾,生杀大权予以已夺,面不改色的就杀了四个人。一瞬间化作死神般一样,如地狱修罗,浑身上下透出黑暗侵袭的气息。
对于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上官蒲英来说,虽然也见过世间百态,各种隐藏在光明下的黑暗。
但是杀人偿命,这种观念已经盘旋在脑海,看到如此残暴的手段,上官蒲英不得不感慨在古代人命的低贱与高贵,差距如此之大。
普通人对于有权有势,身份高贵者来说就如同蝼蚁般存在,有人的生命轻如鸿毛,但有的人却重于泰山。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竹林中,竹叶间摩挲的声音随着微风一阵阵在静谧的竹林中响起。阎大当家没有开口,上官蒲英也自顾自的坐到了竹竿上,竹竿轻轻的晃动,仿佛那飘荡的芦苇。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良久,阎大当家幽幽的开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说什么?”上官蒲英俩手一摊,“解释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只想说这件事我没有做错,信不信由你。”
虽然阎大当家看到的情形是那么的显而易见,是上官蒲英用笛音操控着他们。
但是仔细一想,漏洞百出,比如妖姬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竹林中,妖姬从不离身的玉笛怎么在上官蒲英的手中……
若是阎大当家真心相信她,稍微一想就能够知道事情始末,但是如果阎大当家不相信她,不论她怎么解释那都是无用的。
“大……当家。”妖姬缓缓地睁开双眸,一睁眼便看见自己躺在阎大当家的怀中,心下一喜,结果刚一动弹身子,浑身上下和散了架子似的,低头一看,猛然想起刚才那羞于启齿的场景。
魅惑的双眸染上了慌乱的色彩,手足无措的抱着身子。
怎么办,她已经没有资格呆在大当家的身边了,自己最狼狈不堪的一面被他看到了,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上官蒲英,对,这一切都是因为上官蒲英那个贱人。
眼睛迅速染上水雾,泪水凝聚后滑落在妖姬娇媚的脸孔,虽然脸上的妆容都已经花了,但是那美丽的五官依旧清晰。不得不说,这妖姬是阎城的第一美人名不虚传,实至名归。
妖姬柔弱无比的靠在阎大当家的怀中,嘤嘤的抽泣着:“当家,我该怎么办?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跟在你身边了,但是看在我跟了你那么多年的情分上,求你给我做主。这几日看到上官蒲英,这女子睿智,真性情,我是真心喜欢她,想起前日里她中了我的安魂奏,于是今日便寻思着约她出来,向她道个歉,没想到……”
说到这儿,妖姬似乎是悲痛万分,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歹毒的人,竟然用这种恶毒的手段对付我,我不明白,我好心好意的向她道歉,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无冤无仇,难道就因为我上次对她用了安魂奏。”
第五十一章 冷酷无情
“你也知道这手段很歹毒啊?”上官蒲英的声音冷不丁的传了过来,从竹子上旋身下来,上官蒲英双手交覆叠在胸前,冷冷的看着妖姬。
没想到这女人不仅心思恶毒,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一流。
“我只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把我引向竹林,然后用蛊虫控制我,最后将其他人带到这里来,让人认为我是一个放荡不堪的女人,并且给了那三个大汉吃了春药,一旦我死了,就是死无对证,别人也只会以为我是纵欲过度。这么歹毒却低劣的手段你也敢使?是说你太笨还是说你急于除掉我,不顾后果?”上官蒲英毫不客气的讽刺道。
妖姬不知道上官蒲英就在竹子上,呆怔了一下后,压下心里的惊慌,声音嘶哑的叫喊道,“上官蒲英,你胡说,你竟然还在这里,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妖姬的眼睛就和淬了毒液一般,她现在一心只想杀了上官蒲英,哪怕和她同归于尽。
咬破中指,双手捏出繁复的手势,低媚的声音似那从遥远的山顶上传来的钟声,悠远绵长。“已吾之名,嗯——”
突然妖姬的喉咙被一只蜜色的大掌掐住,妖姬脸色涨得通红,不可置信的看着阎大当家。
阎大当家本是幽深如深潭的眼眸此刻更显阴沉,深处似乎拥簇着一团暗烈的火焰。
“当……当家,你……不相信我?”破碎的话语从唇间艰难的溢出。
“你难道真以为这些年来你做的滴水不漏?”冰冷的话语不带一丝起伏的声线,如一把匕首一样插在妖姬的心里。
“原来……你都知道……”妖姬喃喃的说道,这么多年来,只要是阎大当家身边的女人,不是死于非命就是失去踪迹,那些女人,那些勾引大当家的女人,都被她统统铲除掉。
妖姬的瞳孔扩张,透出愤恨的目光,她们都该死,该死……双手死命的抓住掐在自己脖子间的大掌,尖锐的指甲刺入那蜜色的皮肤里,“大当家,我这么做都是因为你,我对你是真心的。”
“不然你以为你能够活这么久?”阎大当家冷哼一声,只要她有一丝手脚或者一点念头动到他身上,他会毫不犹豫的解决了她。
妖姬听到这话,笑了,笑得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手越发的抓紧,仿佛溺水的人抓住那唯一的救命稻草,“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对我有一丝情分吗?”
“没有。”冰冷的话语不带一丝犹豫的从唇间吐出。
妖姬眼中那最后一丝亮光黯淡了下去,被匕首隔开的心脏血腥淋淋,痛彻心扉,如一个失去了最后的希望的人一般颓败,双手缓缓地滑落,放开那蜜色的大掌。
上官蒲英看到妖姬那了无生气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她只不过爱上了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哪怕知道后果,也像飞蛾扑火一样无所畏惧。
她想得到阎大当家的心,阎大当家的眼光却没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她想要的更多,以至于她极度缺乏安全感,每天惶恐不安,所以只要和阎大当家有接触的女子,她都会紧张,她的爱已经病态了。
所以她才会对付自己,将自己当做了假象敌人,上官蒲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但是阎大当家竟然能够面不改色的掐住一个爱自己这么多年的女子,之前那眼中一瞬间闪过的杀气,真是让人觉得冷酷无情。
看到妖姬那模样,上官蒲英不由的有些愠怒,这人是冷血动物吗?
“你这人真是可怕,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必杀了她吧?”
闻言,阎大当家的手掌有一点点松动,挑了挑眼角。
而这种情形大大刺激了妖姬,“上官蒲英,你不用在这里假惺惺的,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变鬼后也会纠缠你!”
上官蒲英一句话,阎大当家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阎大当家不杀她了,但她没有开心,这比死更令她难受,这种感觉生不如死,她不用上官蒲英的同情。
上官蒲英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不领情?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撇了撇嘴,不再理会。
“当家,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却默认着我的行为,那这次呢?你为什么不放过我,是因为我触及到你的底线了吗?你的底线是什么,就是因为她吗?你真的想要杀了我吗?”妖姬大声质问着阎大当家,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沾湿了胸前大片的抹胸。
从心底冒出的心寒和愤怒,使她全身颤栗着,声音尖锐而刺耳,失去了往日的温柔和娇媚,面容极度扭曲着,狰狞万分,“当家,难道你真的喜——”
阎大当家眸中涌上一抹暗沉,手掌骤然收紧。
咔嚓一声,妖姬瞪大了眼睛,身子缓缓地落了下去,未说出的话语卡在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一个音了。眼睛里是满满的不可思议,她到死都不敢相信阎大当家真的会杀了她。
阎大当家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不再去看躺在地上的妖姬一眼。只是眸中的墨色更加浓郁,更加幽深。让人无法窥探他眼底深处的神采,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暗黑色的蟒纹黑靴一步步逼近,上官蒲英藏在衣袖下的双手吸收着周围的水元素。
就在阎大当家与上官蒲英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上官蒲英藏在衣袖下的冰棱蓄势待发。
阎大当家却停了下来,“刚刚为什么要替她求情?她想杀你。”
“什么为什么,只是觉得杀人偿命,你太残忍了,一下子就杀了那么多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而且对于那么痴心一片的女子,竟然可以毫不怜惜心狠绝情的掐断人家的脖子。”上官蒲英说道最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其实应该感谢阎大当家杀了妖姬的。
在这里,怜悯是最不需要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当时只不过觉得妖姬挺可怜的,痴心一片,却被心爱的人冷冰冰的掐住脖子,女人何必为难女人,现在想想,如果妖姬真的被放了,就等于放了一个隐藏的大炸弹,随时随地都会爆炸,妖姬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在想什么?”上官蒲英一抬眸便撞进了一双清冷幽深的眸子里,仿若无底深渊一般,带着龙涎香的男性独特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阎大当家不知何时已经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