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营去演兵了,本来我也是要去的,不过是家中有事,临时告了假……”
如筝愣了一会儿,才惊到:“你……也要去,是何意?!”
崔明轩笑着摇摇头:“小筝儿,表兄我真伤心啊,眼见你是有了夫婿,就忘了哥哥,我也要出征啊,你不知?”
前世的如筝,于舅家的事情知之甚少,并不记得还有这么一段,当下惊的一时忘了苏有容的事情,上前一步拉住崔明轩的胳膊:“表哥,你疯了,那可是战场!”
崔明轩笑着摸摸她头:“傻丫头,我可没疯,我想的很清楚呢……”他笑了笑,笑容里有如筝熟悉的潇洒,也有她并不熟悉的沉肃:
“你不是说过,我将来必要创出一番功业么?我此去,便是为崔家……重振门楣去的!”
如筝看着自家表哥眼中灼灼的光芒,突然明白了他此时的心情,当下便敛去忧愁之色,叹到:“表哥,我知道你自有鸿鹄壮志,但沙场之上刀剑无眼,你要万分当心才是!”
崔明轩笑着点点头:“好,你是第八个叫我万分当心的了,我必然要八万分当心才对得起你们这一番啰嗦啊!”
他刻意逗她开心,却看她还是眉头紧锁,无奈叹到:“筝儿,子渊的事情,你也不必太担心,据我所知,他功夫也不错的,我原本还以为他是为了你要去求个好出路,但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得问个清楚才好……”他低头思忖了一会儿,说道:
“这样吧,筝儿,你先回去,明日我会让母亲给你加去信叫你过来,我明日也把子渊叫到家里,你们当面说个清楚,可好?”
听自家表哥想出了好对策,如筝才略放下心,又叮嘱了一番,才道别离去。
回到沁园,如筝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里间,趴在床上哭湿了绣枕,唬得崔妈妈拉着浣纱一顿问,好容易弄清楚了,却也想不到如何劝如筝,只得坐在她身边,慢慢抚着她的背。
好一会儿,如筝才止住哭,抬头看着崔妈妈:
“奶娘,我好悔,若不是我一而再再而三伤他的心,子渊哥哥也不会……”她心中凄苦,泪又成行落下:“若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是我害的!”
崔妈妈看她哭的伤心,也心疼地落下泪来:“我的好小姐,快别这么说,三公子是去打仗,再说,从六品也不低了,还能真自己上战场么?到了淦城,八成也是在军帐里参赞军务罢了,怎会有什么长短……”
她一番劝,如筝好歹是止住了眼泪,却连着两顿水米不进,急的崔妈妈恨不得明日快快来才好。
好容易熬到第二日,如筝早早便得了慈园的信儿,匆匆和老太君道别,便驱车前往武国候府,崔明轩不敢太过声张,瞒着自家父亲将如筝叫到自己在外院的书房里,屏退了下人,指着书房的门说道:“去吧,我也没来及问他呢,你自去问个清楚,我就在这里给你守着,放心。”
如筝点点头,对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几步走到门前,却停在门边,略踟蹰了一下,才伸手推开房门。
她低头走进书斋,门在身后关上,抱着无论他如何愤怒,自己都不会再改变决定的心情,抬头看时,对面人却还是那样和暖的笑着,便如同今生第一次相见一般:
“一大早便被子扬兄慌慌张张拉来,却原来是你要见我……”
如筝看到他并无异样,心里一松,脚步便虚浮了一下,加上几日来茶饭不思睡得也不好,身子狠狠晃了一下,眼见便要往旁边倒。
对面的苏有容吓了一大跳,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她揽到怀里:
“筝儿,你这是怎么了?!”
如筝一头跌进这个散发着熟悉冷香的怀抱,心里莫名便安定了下来,此时头昏眼花的,或许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让她不愿再顾及什么矜持分寸,便伏在苏有容怀里,把一肚子慌张揪心都哭了出来,直哭到哽咽。
苏有容被这惊心动魄的“投怀送抱”吓得手足无措,又不敢问她,只得轻轻抚着她的背,好一会儿,如筝才定下心,抬头看着苏有容:
“子渊哥哥,为何要请命出征,难道我那一封信,还留不住你么?”
苏有容被她一句话问住了:“信……什么信?”
如筝惊讶地看着他:“那晚,你没听我解释便走了,我转天早上便给你送了封信,陈明心迹,难道你没收到?”
苏有容被她问得一头雾水:“没啊,我没收到你的信……”
他一言出口,如筝也顾不得伤心了,凝眉到:“怎么会,浣纱亲自送到你家门房的……”
苏有容摇摇头,轻轻扶着她坐下,自己蹲在她身旁:“筝儿,你别急,信不重要,咱俩这不是见了面了么?你跟我说,信里有什么要紧的话?”
如筝被他问得面上一红,又突然想到他从军的事情:“子渊哥哥,话也不重要,你为何要从军,这就是你想的好办法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苏有容被她抢白的一愣,又笑到:“不错,这就是我想的好办法……以你我之力,是不可能抗旨的,要完成你的心愿,只有我……不回来,才行。”
听了他的话,如筝刚刚止住的泪又落下,她猛地站起身摇摇头,泪水便四散而出:“不,不要,我不要你去送死……”她哭的惊心,吓得苏有容站起来一把把她揽在怀里:“如筝,你冷静一下,我不是要去送死!”
如筝抬头看着他,带着一个怀疑的眼神:“那你说……不回来了!”
苏有容笑着叹了口气,摇摇头:“怪我,没说清楚,我是想到东夷去,好歹立下点战功,然后便诈个死,浪迹江湖去!”他笑着,眉飞色舞地说道:“我嘛……你是知道的,混迹江湖也饿不死,到时候你成了‘功臣遗孀’,也没人敢再打你的主意!除非……你自己想嫁……”
说到最后,他的笑又带了一丝苦涩:“所以说,这是个两全之计,你别难过,等我安定下来,便回来看你,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他一番解释,听得如筝心里一安,又是一恸:“子渊哥哥,我几次三番辜负你的深情厚谊,你却愿意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从未有过的情感在心里激荡着,涨的她的心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苏有容看她又要落泪,心疼地赶紧伸手去擦:“哎呦,别哭了真是,我……”他叹了口气:“丫头,你不用这样,我是喜欢你,但是也能理解你的难处,只要你高兴,平安,我就是在外面,也是欢喜的,这计策我想的差不多了,肯定不会有什么纰漏,你听我的,别担心。”
如筝愣愣的看着他焦急的面容,心里一暖,瞬间便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当下也不哭了,扬起一个笑脸,看着他:“这几日的焦急,都是因着我瞻前顾后,辜负了你,说来就是我活该!好在如今一切还不算晚……”她这样喃喃说着,把脸埋在他心口,听着他沉沉的心跳,说出了那句回荡在心间许久的话:
“子渊哥哥,不要走了,我嫁与你……”说我这句,她迷迷糊糊地闭上眼,只觉的自己太累了,他怀里又太温暖安逸,真的好想睡一觉……
她还没睡着,苏有容却轻轻扶住她肩膀,将她从怀里拽出来,低头瞪圆了眼睛:“丫头,你刚刚说什么?!”
如筝笑着看看他,眼泪却又浮了上来:“我说,我嫁给你!”
苏有容深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才回过魂儿来:“你是怕我……那个那个……上战场!”他点点头:“所以勉强嫁给我!是不是!”他声音发颤,语气却带了点严厉,如筝却并不惊恐,反而笑了:
“不是的,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要嫁给你!”她摇摇头,摇散了泪水:“那天夜里,我之所以没来得及说,是……因为太子爷的事情被你知道而分了神,再叫你时,你又去的远了,我第二日就给你送了信,信里说清清楚楚,我愿意嫁给你!”她脸色一红:
“结果你又没收到信……子渊哥哥,我不要你诈死,不用你成全,之前是我钻了牛角尖,辜负了你的心意,如今……我都想明白了,你不去东夷,不要打仗了好么?”
98情定(三)
“结果你又没收到信……子渊哥哥;我不要你诈死;不用你成全,之前是我钻了牛角尖,辜负了你的心意;如今……我都想明白了,你不去东夷,不要打仗了好么?”
她一番话;说的苏有容好像被人兜头浇了一桶蜜似的;欢喜的半天才想起要回答:
“筝儿;你这么说;我很高兴!那个……诶,仗还是要打,我好好回来便是!”
听了他这句,如筝惊得抬头,想要问,心内却豁然一醒,不由得暗笑自己荒唐:出征是他自己向圣上求来的,皇命如天,军令如山,怎由得他出尔反尔……想到此处,她心里一酸,又落下泪来:“究竟,还是我连累了你……”
苏有容摇摇头,盯着她的眼睛:“如筝,你不必自责,即使我收到那封信,还是要请旨出征的。”他轻轻把她搂在怀里:
“我不想以白丁的身份,抬你入府……”他轻轻抚着她发鬓:“你也不要担心,我的功夫虽然说不上是万夫莫敌,对付东夷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我必定好好回来,你就安心在家里等我,等我回来娶你可好?”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让如筝的心就这么安定了下来,她止住泪,抬头给了他一个倾城的微笑:“好,我信你,你一定要好好回来!不许骗我!”
“嗯。”苏有容重重点头,又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认认真真地说到:“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听他这样坚定的话语,如筝终于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那好,我也在盛京,好好等你……”
苏有容笑着把她搂回怀里:“口说无凭,盖个印吧!”
“盖印……何意?”如筝看看身上:“我没有印啊!”
苏有容垂眸,看着如筝精致的面容,微微一翘嘴角:“没关系,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