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奴婢……”她说不下去了,战战兢兢地抬头看着如筝,又猛地在地上磕着头,哭到:
“大小姐,奴婢不是人,奴婢深受老太君和夫人的大恩,却下毒害了夫人,奴婢不是人,奴婢等人也得了报应,奴婢等被逼出府后,才得知自己的亲人已经全部被薛氏夫人杀了,而奴婢等人也都被人盯上,奴婢还是连夜逃到中都,又在杀手们来之时装疯冲撞了官老爷的车驾,被抓入大牢,才逃过一劫的!”她一股脑说完,抬头看着如筝:
“大小姐,奴婢罪该万死,但这么多年来,奴婢留着这条贱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口向大小姐说出真相,好让大小姐不必再被薛氏夫人蒙蔽,能够为夫人报仇!”
听完她的话,如筝双手攥的紧紧的,呼吸都有些停滞了,吓得旁边崔妈妈赶紧上来给她顺气。
少顷,如筝稳下心神,对罗氏说到:“罗氏,你虽有罪,但也痛失爱子,如今你能向我陈明一切,足见你也有悔改之意。”说着,她唇角略微挑了挑:“明人不说暗话,我要为娘亲报仇,你也不想放过杀你儿子的人……”说到这里她看了看罗氏,果然见她现出一丝赧然,如筝轻笑了一下:“既然你都说了,也就不要想反悔了,我今天明白告诉你,这笔账我是一定要算的,老太君如今也是站在我这边,现下不过是没有证据罢了,若是有朝一日捅破此事,你愿不愿在老太君面前和夫人当堂对质?”
罗氏听到这里,原来的一丝动摇也被压下,当即一个头磕在地上:“奴婢愿意,奴婢全听大小姐安排,到时候一定向老太君揭发此事!”
如筝点了点头,又到:“你说当年夫人让你给我娘亲下毒,你可还记得,那是什么样的毒药?”
罗氏抬头看看她,颤抖着伸手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荷包:“大小姐,奴婢当年留了个心眼儿,每次下毒都扣下了一些,这些药留到现在,正是为了为此事作证!”
如筝看着那个小荷包,心里一顿,接过来看了看,回身交给崔妈妈收好。
她看着罗氏,点了点头:“好,你暂且在这里住下,这是我舅家的庄子,不会有人害你,等我需要你作证的时候,会让人来接你,此事不要再对任何其他人提起,明白了吗?”
罗氏仔细应了,如筝又让她看了浣纱记的口供,签字画押,才让浣纱将她带下去,自招了崔仁吩咐了一番。
忙完这些,已经是二更末了,如筝放下一桩心事,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想着自己娘亲临终之时那样痛苦的表情和绝望的神色,她的心如同被什么攥紧了,明晰的恨意又涌上心头。
心中有事,又加上换了床,如筝迷迷糊糊地直到三四更天上才睡去,早间想着不必请安,本打算补一补眠,谁知却被琳琅从被子里拖出来,硬逼着去了温泉。
虽然已经是三月末,可早间的风依然很冷,但进了围着温泉建的屋子,却是暖意扑面而来,如筝素来体寒,此时一到这样的地方,满身的毛孔都在喊着舒服,琳琅笑着把如柏如杉赶到另外一间屋子里,就拉了如筝三姐妹进了一间精致的暖阁儿,几人脱了衣服,泡在暖暖的池水里说笑着,如筝看着琳琅开心的在水里走来走去,如书和如文一副新奇的样子跟她打闹着,一直沉郁的心情才舒缓了几分。
泡久了,如筝就有点昏昏欲睡,琳琅见状便招呼大家出来,几个人简单的用了点饭食就各自回房歇息。
如筝回到屋里,身上暖暖地睡了一大觉,才觉得有了点精神,刚刚起身,便听浣纱轻声唤她:“小姐,您可起身了?”
如筝应了一声,浣纱和秋雁便进房帮她梳洗,如筝笑着看看秋雁黑黑的眼圈:“和你娘亲聊了一晚?”
秋雁脸色一红,微微屈膝:“是,奴婢无状了。”
如筝笑着摇摇头:“无妨,来日方长,你们母女团聚,我也替你高兴的。”
秋雁点了点头,眼圈就又红了,惹得如筝和浣纱一阵笑,刚梳整完毕,雪缨便急匆匆走进来福身到:“小姐,刚刚表小姐遣人来报,说是崔府表少爷来了,让小姐去前面花厅说话呢。”
如筝听了大喜,笑着让浣纱给自己拿了衣服:“表哥来的倒是快。”
如筝微笑着走入花厅,一进门却愣住了,琳琅紧张兮兮地看着她,又看看对面,如筝突然升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花厅里除了崔明轩,还多了两个人:恭王李天祚一脸闲适地品着茶,旁边的苏有容看到自己进来的时候,眼里就闪过一丝欢喜。
如筝心里一阵好笑,却也不敢大意,看到琳琅已经屏退了下人,便回头让浣纱也退了出去,才上前恭恭敬敬地福□:“民女参见恭王殿下。”
恭王抬手虚扶了她一下:“不必多礼,我们唐突而来,幸得主人不怪罪,咱们就不讲这些虚礼了!如筝也快坐下,你表兄正给我们讲这庄子的好处呢。”
如筝谢了座走到琳琅旁边坐下,心里一阵忐忑,在看到苏有容之后,又是一阵恍惚,赶紧低下头,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崔明轩给恭王说庄子的事情。
众人聊了一阵,崔明轩便留了恭王和苏有容住下,自带着他们去外院安顿了,如筝和琳琅便百感交集地向着内院走去。
“三殿下是不是和咱家的庄子有缘啊!上次在你如意庄就来投宿,今儿又来!上次还能说是从南大营回来顺便,如今是怎的?从城南顺便到城北?”琳琅撅起嘴说着,一副不满意的样子,把如筝也给逗笑了,转瞬,她又想到苏有容曾经和自己说过的那件“大事”当下心里一凛,思量着他们这样打着游玩的名义不时相聚,会不会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晚间,琳琅和明轩在花厅备下丰盛的宴席招待恭王等人,在恭王的要求下,如筝家兄弟姐妹几人也被请了来,为着怕出现上次那样冲撞贵人的事情,如筝还特地叮嘱了一下没有见过恭王的如文和如杉,才带着他们到了花厅。
花厅里按男女分了两席,既热闹又合礼数,大家分席坐好,觥筹交错间,便慢慢放下了些身份之见,气氛一时热闹了起来,如筝才得空偷着打量了苏有容几眼:
虽是春日,他却不像恭王和明轩那样穿了浅淡颜色的衣服,还是穿了件鸦青色镶云纹襈边的窄袖行衣,外面罩了一件广袖的竹青色氅,如筝看着他头上利落的青玉竹节簪子,心里偷偷笑了一下:怕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子弟,穿的也要比他讲究些呢……
她低下头,心里又浮起一个念头:可是,那谈笑间的风姿气度,却是不输任何一位世家公子的!
这样想着,她的脸便渐渐地红了。
对面的苏有容看着如筝先是偷看自己,又暗自低头脸红,脸上的笑意便深了许多,端起旁边的酒杯饮了一口,借着酒劲儿也就不绷着,欢欢喜喜地眯起了眼睛,看的主位上的恭王一阵好笑:“子渊,难得你今日竟然愿意饮酒,本王合该敬你一杯才是!”
苏有容看自己的心思被他发现,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起身笑到:“殿下说笑了,微臣不敢,微臣敬殿下!”恭王笑了笑,和他饮了一杯。
对面如文笑着看看如筝,又凑到如书身边小声说:“五姐姐,我看咱家这位未来的二姐夫,怎么都不像话本里那个‘神鬼奇谋’啊,这样就脸红了,不知是醉的,还是不好意思了……”她嘀嘀咕咕地说着,如书却不理他,如文奇怪的顺着她目光看看,却是恭王正在和崔明轩聊着什么,如文心中一沉,赶紧拽了拽如书的袖子:“姐,当心唐突了贵人。”
如书这才回过神,赶紧低下头,红着脸对如文说了声“谢谢。”却没想到这一幕,全落到了如筝眼中。
酒宴一直持续到酉戌相交之时才散了,女眷们告辞回了后院,崔明轩也招待着恭王和有容在前院歇下。
进了二门,如筝回头看看如书,一向叽叽喳喳的如书今日一路默然不语,已经让她起了疑心,当下也不耽搁,对着如书低声吩咐道:“跟我来。”
如书心里一沉,怯怯地看了看自家二姐,点头跟着她进了房间,留下如文在后面垂眸叹息。
一进门如筝就一改往日温柔和气的样子,板着脸屏退了丫鬟们关上了房门:“五妹,今日你在酒宴上反常之态,到底是为何?”
如书咬着下唇,默默地摇了摇头,不知从何说起,如筝叹了口气:“却是何时对殿下起了别样心思的?!”
如书见瞒不下去了,红着脸站起身:“二姐……我……”她咬咬牙,狠下心说到:“上次大姐姐带我去如意庄找你,他……恭王殿下来访,本来我是十分厌恶他的,又小气又狡猾,还……”她笑了笑:“可是,那次回去之后,我却总是忘不了那一面,原本我还以为自己是被气到了,没有在意,可是后来听二哥三哥,还有别的人……反正是各处听到了殿下很多事情,心里的感觉就变了……”她抬头,脸色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一般:“那日在春日宴上,太子欺负你,他三言两语就将你救下,我更觉得,恭王殿下他又正直,心又好,还那样聪慧强势,连太子都不敢轻视于他,心里就莫名生出一点孺慕之思……”
如筝听了她的话,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却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哑然失笑:“孺慕之思?!儿女对父母才是孺慕之思,你是想要做恭王殿下的义女么?!”
如书愣了愣,脸红的像要滴血一般:“姐姐,你明明知道我想说什么,不过是欺负我读书少,没见识,我可不依!”
如筝笑着把她揽到身边,又正色到:“书儿,你这不过是小女儿的绮思,恭王殿下是很好,可他之于你,实在是太过高不可攀了……姐姐劝你不要再动这样的心思!”
看着她渐渐黯淡下来的眼神,如筝暗叹了一声:“先不说以他的地位,咱们的出身,还有你的……”她不忍心说出庶出两个字,便叹了口气,接着说:“即使这些不说,恭王殿下虽然端方不爱广纳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