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太君听她此言,怒的面色发红,如诗赶紧又替她锤着背,如筝虽然早就知道此事,但此时从如诗嘴里说出,还是让她愤恨伤心不已,脸色白的如纸一般。
老太君见她如此,怎不知她心中所想,赶紧伸手将她招到身边:“我囡囡别怕,祖母定为你做主!咱们一会儿就去,看看你家夫人到底搞得神么鬼!”
如筝听了老太君的话,再也忍不住,抬头看着祖母,两行泪便滚了下来,颤声说到:“祖母,我娘亲……我知道母亲一直记恨她,可她总不能因为楠儿的一个梦,就这样……祖母,孙女儿愿意日日祝祷,化解娘亲和母亲之间的怨恨,求您告诉母亲,千万不要再施此法,我娘亲她……”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下去,伏在老太君怀里痛哭起来。
老太君心疼的把她拢在怀里安抚着:“祖母的好囡囡,不哭了,什么记恨,她有什么资格记恨阿衡?!咱们这就去,你放心,我定会为你做主的。”
如筝这才抬起头,勉强擦干泪水,扶着老太君起身,老太君又点了韩嬷嬷并慈园几位老资格的妈妈跟随,又带了几个壮健的粗使婆子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闯进了静园。
静园的丫鬟们还想着拦阻通报,不等老太君发话便被韩嬷嬷并几位妈妈推到一边,薛氏和如婳听到动静迎出来时,老太君却连哼都懒得哼一声,径自带人到了静园西北角,果见一堆香烛纸灰堆在那里,当下便冷了脸,回头对着薛氏冷笑到:“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君冲进静园时,薛氏就知道大事不好,却想不到究竟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待让人去毁灭证据时,却已经来不及了,当下只得定下心神,笑到:
“母亲息怒,怪儿媳没有提前给母亲禀报,这几日楠哥儿还是有些低热,园子里的老妈妈们说大概是冲撞了过路的神仙,媳妇这才给他烧五色纸钱送神呢,一时大意,没有提前问过母亲,是媳妇处事不当。”
老太君见她兀自在那里巧舌如簧,当下也不多说,冷笑了一声便命仆妇们开挖,薛氏的脸色便白了。
不多时,一个朱漆的牌位便被挖了出来,上面赫然正是崔氏的生辰八字,如筝一把上去抢下,搂在怀里,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落在牌位上,却不敢出一丝声音。
老太君看着她哭的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心里一阵绞痛,冷脸看着薛氏:“这你怎么说?!”
薛氏知道此时想要瞒已经是瞒不下去了,当下赶紧跪下,装出一脸迷茫的样子:“婆婆,儿媳的确只是让人烧香烛送神,至于这个牌位为何会在此处,儿媳真的是不知啊!”
见她还在抵赖,老太君气的一挥手,刚要痛斥,便听那边韩嬷嬷惊倒:“这下面还有东西!”
如筝心里一紧:着了!面上却不显,只是搂着崔氏的牌位哭的凄惶。
要知道,虽然那魇镇偶人是她放的,这牌位却真真切切是薛氏的肮脏手段,如筝怎能不恨不气,不哀痛呢。
那边韩嬷嬷几下拔出那个小人,定睛一看,脸色就变了,那小人身上的服色装束,正是老太君惯用的,她赶紧将小人呈给老太君看,老太君冷着脸翻了翻,便掏出写着自己生辰八字的纸条。
老太君怒极反笑,将小人掷到薛氏身上:“好,好!这还真是一举两得啊!咒死了我,再咒的阿衡永世不得超生,你便可一手遮天了么?”
她一句话,吓得薛氏连连叩头,口称不知不敢,却又在看到小人上面熟悉的针脚时变了脸色,她知道有人陷害,略思忖了一下便喊道:“母亲明鉴,若儿媳真有心魇镇于您,怎会蠢到自己缝制偶人!定然是有人陷害!”
老太君冷笑到:“薛氏,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此事你做的如此隐秘,自然是不怕我发现,这样重要的东西,又怎会让别人经手?不必再说了!”她一挥手对着韩嬷嬷说到:
“夫人德行有亏,暂押在静园偏房,你派人到宫门口守着,待侯爷散了朝,让他先告假回家处置此事!”
说完便让人搀了如筝,带着证据离开了静园。
☆、154魇镇(中)
如筝在半路上便以妆容不整为由拜别了老太君;老太君安抚了她几句,让灯影将她和如诗送回了沁园。
流着泪谢过了大姐姐;如筝回到自己的屋子;将崔氏的牌位仔细擦干净收好,便一头扑到在床上哽咽着。
崔妈妈和浣纱等人一通安抚;她才止住哭;婢女们赶紧打了水给她梳洗洁面,又换了燕居的衣服。
如筝收拾清爽了;倚在雕花大床上发愣;浣纱看着心酸,端了一碗银耳莲子羹走到她面前:“小姐,已经快到午时了;奴婢让秋雁她们摆饭吧?”
如筝抬头看看她;结果莲子羹:“不必了,我不饿。”勉强吃了几口,她又将碗递还给她:“你们自用一些,午后张嬷嬷也许还会来,我略歇一会儿。”
浣纱收了碗,点头微笑道:“那小姐您就歇一会儿,您也别伤心了,此次咱们揭破静园夫人的阴谋,她眼见是不得翻身了,这定然是咱们夫人在天上保佑着小姐呢!”
如筝叹了一声躺下:“不得翻身?那一位且没到不得翻身的时候呢,你看着吧,待父亲回来,定然会找个替罪羊将她轻轻放过,若是不断了父亲对她的倚仗和怜惜,她便永远都有翻身的契机!”
浣纱放下托盘,上前帮她掖好被子:“小姐……可若是如此,怎么才能断了侯爷对夫人的恩宠呢,小姐此番,不是要打草惊蛇了么?”
如筝叹道:“早晚能断了的,父亲当初怎样厌弃娘亲的,我定要让她也尝一尝同样的滋味!再说,打草惊蛇也并非全无好处……”她轻轻闭上眼睛:
“就算她逃得了此番,老太君也定然不会让她短时间内重掌中馈,我要的,就是她失控的这段时间!”
浣纱见她一脸疲惫,赶紧替她放下纱帐,轻手轻脚地走出了里间。
午后,慈园传来话说学规矩暂停一天,浣纱等人便没有叫如筝起床,未时末,如筝起身唤入浣纱,浣纱和环绣伺候她梳洗了,又略用了点点心。
“怎么样?”如筝饮了口茶,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便推开了盘子。
浣纱摇了摇头,叹道:“午后侯爷就回来了,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如筝冷笑了一下:“无妨,意料之中,若是一击便能打垮她,岂非成了笑话。”
浣纱点了点头,又叹道:“可此番若是夫人缓过来,难免不会想到小姐这里……”
如筝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但我既然决定动手,就没想过要退,你们这几日也叫下面都注意些,别让人家拿了错处去。”她低头暗自思忖着:“咱们也不算毫无助力,毕竟祖母那里已经动了怒,起了疑心,而且雅园和荷香小筑那两位,必定有一个要奉命主理庶务的……”
她话音未落,便听到堂屋门前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奴婢银蓝,给小姐请安。”
夏鱼神色一动,对如筝低声说道:“我叫她去盯着静园的,想必是……”
如筝示意赶紧叫,银蓝几步走到屋内,对如筝福身说到:“禀小姐,夏鱼姐姐让奴婢去盯着那里,如今打探到了些,特来回禀小姐。”说着又压低声音:
“小姐,夫人贴身的丫鬟翠玲姐姐……刚刚被打杀了!”她一言出口,如筝和浣纱夏鱼神色都是一变,银蓝又到:“如今消息尚不明确,只是隐约传出,似乎是和上午的事情有关……”
“呵……”如筝笑着挥手让她下去:“看来夫人素日里也防着这一招了,提前就备下了人学自己的针法……倒是我小看了她!”她抬头对着浣纱夏鱼笑到:
“父亲真是果决,都不回老太君一声,就下令把人打杀,这样一来,便是死无对证,可惜翠玲那丫头,连翻供的机会都没有了!”她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又垂眸叹道:
“这一招丢卒保车做的不错,可祖母也不是好糊弄的,此番作为,虽然能暂时保下夫人,但必然也会引得祖母动怒,到时候是徐姨娘上位,还是三叔母……咱们还须分别好好筹谋一番才是!”
二婢点了点头,脸上均是一片愤然之色,反倒是如筝笑的云淡风轻:慢慢攒着吧,早晚要全爆发出来的,谁还没几张王牌呢,如今大厦已经松了一角,离着倾倒塌毁,也不会太远了……
第二日老太君发下话让各位小姐并两位夫人都来慈园议事,如筝走入堂屋看到了伺候老太君用茶的徐氏,便知晓了老太君的选择。
老太君和众人说了静园魇镇之事的结果,轻描淡写地带过翠玲之死,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她并不相信薛氏和林侯的说辞,刁氏察言观色之下,怎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当下笑到:
“二嫂,也不是我这做弟妹的说你,你这静园里面也太乱了,贴身的丫鬟竟然敢瞒着你作小人诅咒婆母!简直是胆大包天嘛!若不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说出来我都不会信的!”她刻意将“证据确凿”四个字说的阴阳怪气,惹得薛氏一阵气闷,却也只能陪着笑。
老太君素日里不喜欢刁氏妄逞口舌,今日却也不计较:“就是玉屏这话,”她难得称了刁氏的闺名,又转向薛氏:
“静园里面确实太乱了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都出了,想来也是你这几日太过劳累,以致驭下不严才闹出的乱子,我看你就歇息一阵,养养你的心疾,整肃整肃自己的院子,至于家里的庶务,便先交给徐氏帮你料理一阵吧。”
薛氏此时心里暗恨,却无奈老太君如今正恨着自己,又找不到翻盘的时机,只得笑着应下:“是,媳妇多谢婆母关心。”说完又转向徐氏:“辛苦徐妹妹了。”
徐氏赶紧诚惶诚恐地下拜,口称“不敢”。
如筝偷眼看看刁氏,只见她虽然带了一丝不忿,却并无太多意外,想来老太君已经是点拨过她了。
老太君此举,让如筝心里又欢喜了几分:此次薛氏被勒令养病,老太君舍了三夫人刁氏不用,而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