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用管了,横竖寻仇也寻不到你头上,霍管头,你在庄上多久了?”宝梳把他叫到一旁问道。
“五六年了。”
“月钱多少?”
“就五钱银子,口粮果蔬都是庄上自种的。”
“那么我给你一百两,让你带着全家离开这儿,到别处做点小买卖,你可愿意?”
霍管头一愣,惊愕地问道:“您无缘无故为什么要给我那么银子?”
“很简单,我需要你帮我说几句话,说完这几句话你就可以拿着银子带着妻女走了,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你愿意不愿意?”
“那您想我说什么话?”
“不急,我待会儿再告诉你。元宵过来!”
“什么事儿?”元宵跑过去问道。
“去趟衙门,找林县尉,就说庞家农庄上发生了一起命案,请他的人来一趟。”
“命案?”
“你只管去,先别问那么多。”
“知道了!”元宵飞快地跑走了。
霍管头有些不安地问宝梳:“管家娘,我们这儿没发生什么命案呐?难道是大少爷他……”
“放心,我自有分寸,先把这草包大少爷弄上马驮回去,路上我再细细地跟你说。”
半个时辰后,庞老爷的院子里,曲尘正和庞老爷说着关于今年拉萨商铺买卖的事,一个下人忽然跑进来禀报道:“老爷,大少爷在府门外,嚷嚷着非要见您!”
庞硕天从账本上抬起头来,翻了个白眼道:“送回庄上就是了!”
“可……可大少爷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找您呢,说什么都不肯走。”
“十万火急?他什么时候会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了?”庞硕天把账本丢在一旁,皱了皱眉头道,“去,带了他进来见我。”
不多时,庞乾晖以每秒八十码的速度冲进了院子里,浑身脏兮兮的,嘴角还渗着血,且一见到庞硕天便扑倒他脚下,哀嚎了起来:“爹!爹!您要为我和子詹做主啊!要不是您儿子跑得快,这会儿就已经给人揍死了!”
庞硕天低头皱眉道:“闭嘴!动不动就哭,像个男人吗?好好说!什么你和子詹?哪个子詹?”
“就是冷府那个啊,爹!”庞乾朗嚎道,“冷子詹啊,您怎么会不认识啊?”
“冷子詹?他怎么了?”
“爹您快去趟农庄吧!救救子詹吧!您要再不去,子詹死在我们农庄上,您没法跟冷家交待啊!”庞乾朗声泪俱下道。
“什么?冷子詹要死在我们农庄?你说得到底是什么混账话啊?”
“爹啊,您亲儿子今儿给您丢脸了,遇着靳宝梳那个泼妇,您儿子打不过,子詹也打不过,活活地给她揍成这副德行了!爹,爹,您仔细瞧瞧,”庞乾朗把脸凑过去道,“您瞧瞧,这都是靳宝梳那泼妇给揍的!”
“宝梳?”一旁坐着曲尘纳闷道,“宝梳揍了你和冷大少爷?”
庞乾朗没好气地转脸道:“不是她还有谁?刚才她跑庄上来挑花草,我和子詹楠星去打猎,半路上遇着了,她嫌我们挡了她的道儿,子詹说了她两句,她就把子詹踹马下了,摔得子詹人事不知啊!阮曲尘,你看我不顺眼罢了,人家子詹好歹是冷府的公子,你就不能好好管束管束你那霸道媳妇吗?非得给我们家惹那么多麻烦?我们庞家跟冷家那可是一直交好的……”
“哎哟,乾朗,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庞乾朗正“悲痛欲绝”地斥责曲尘时,庞夫人闻讯赶来了,瞧见他这模样,立刻心疼地扶起他问道:“谁打你的?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庞乾晖跺着脚焦急道:“娘,这会儿不是理会我脸上伤的时候!子詹还在农庄里呢,不知道给靳宝梳揍得还有气儿没气儿,万一要是没气儿,怎么跟冷伯伯交待啊!”
“什么?靳宝梳打的?她也太无法无天了吧!对了,”庞夫人脸色微变,“她去了农庄了?”
“还不是爹的好义子的吩咐吗?”庞乾晖斜眼瞪了曲尘一眼道,“他让他家那泼妇到农庄上随便挑拣花木,这才闹出刚才那场乱子!”说罢,他又回身去求庞硕天道:“爹,您快跟我去农庄瞧瞧!再不去,子詹怕是没命了啊!”
“去农庄?”庞夫人忽然眉心一紧,忙拽了庞乾朗一下道,“叫你爹去什么农庄啊?你爹这儿还忙着呢!走,娘跟你去瞧一眼,若是那靳宝梳真那么大胆敢把你和冷大少爷打了,你爹绝对不会饶了她的,真当庞府没家法了?”
曲尘瞥见了庞夫人的脸色,垂下眼眸斟酌了片刻起身道:“老爷,我和夫人去一趟吧!倘若是真的,我自会带了宝梳回来交待,您以为如何?”
“阮管家就不用去了,”庞夫人忙插话道,“我去也只是先清楚个事情大概,不会为难你家那媳妇的。要罚也得带回来给老爷罚才是。你和老爷说着正事儿,这点事儿就叫给我好了。”
“我怕夫人招不住宝梳,让夫人无辜受累了。”
“行了,横竖看了这么久的帐我也累了,曲尘你跟他们母子俩去农庄瞧瞧,若真是宝梳伤了冷家大少,该怎么办你是清楚的。”庞硕天道。
“我知道了,不会让老爷为难的。”
曲尘随后和庞乾朗母子一块儿去了农庄。刚下马车,曲尘就看见了林爷身边的两个衙差,忙快步跨进去问道:“两位,你们怎么在这儿?”
其中一个忙拱手道:“原来把阮管家也劳驾动了。是这样的,我们衙门里接到报案,说贵府农庄上发生了命案,来了这儿才知道,命案倒没什么,却有另外一起案子。”
“什么案子?”庞夫人紧跟着走进来问道。
“庞夫人有礼了!”那衙差行了个礼道,“您来了更好,我们正想去贵府上找令公子,没想到他倒跟你们一块儿回来了。案子是这样的,我们来时,这里的霍管头告诉我们,说令公子强行让他女儿霍环伺候冷家大少,他女儿不从,撞墙寻死,幸好救了回来。后来他因为不服气,与冷家大少发生抓扯,将冷家大少的胳膊弄脱臼了,冷大少痛得晕死了过去,这会儿还没醒呢!”
“胡说!”庞乾朗立刻跳起来驳斥道,“明明是靳宝梳把冷少的胳膊弄脱臼的,那姓霍的一派胡言!我什么时候让他女儿伺候过冷少了?冷少瞧得上他那女儿吗?”
话音刚落,霍管头便奔了过来,跪在曲尘跟前大喊道:“阮管家,您可要给小的女儿做主啊!您要不给小的做主,小的一家子就只能去寻死了!”
“你来得正好!”庞乾朗上前就踹了霍管头一脚,指着他喝问道,“死老头子,你跟衙差都胡说了些什么?明明是靳宝梳揍了冷少,什么时候又成了你揍的了?你说,你到底收了靳宝梳多少银子?”
曲尘冷冷地瞥了庞乾朗一眼道:“大少爷,事情还没问清楚,你就打算把人先揍死?你要再动手,我只能找人绑了你了。”
“你敢?”
“侯安!”
☆、第二百四十章 奸计败露(月票至233加更!)
“行了,”庞夫人忙把庞乾朗拉了过来道,“把事情弄清楚了才是要紧的,在这儿跟个下人闹什么?有娘在,谁敢冤枉你?”说完这话,庞夫人盯着霍管头质问道:“霍管头,你说是大少爷让你女儿去伺候冷大少爷的,谁作证?说不准是你女儿自己想巴结冷大少爷,自己贴上去的呢?”
“这也太冤枉人了吧?”霍管头叫苦不迭道,“明明是大少爷不甘心我女儿不肯给他做小,所以才起心报复的!上回瑛姑来看大少爷的时候,说夫人您要给大少爷做主收了我女儿做小,我女儿死活不答应啊……”
“胡说八道!”瑛姑插嘴喝道,“我有这么说过吗?大少爷再不济也不会看上你的女儿吧?城里没好姑娘可挑吗?”
“千真万确啊,阮管家,”霍管头朝曲尘扬手拜道,“瑛姑的确这么说来着,她每隔一日就来瞧瞧大少爷,还吩咐小的们尽心伺候,小的们哪儿敢不听啊!可谁知道大少爷居然盯上我女儿了,平日里就有些动手动脚,我女儿都忍了……”
“忍你娘个头!”
庞乾朗冲上来就要揍霍管头,可拳头刚挥出来就被曲尘接住推了回去。曲尘不屑地看着他道:“真是要给自己找没脸?老爷只当你在庄上反省,没想到你连小都纳起来,看来上回给你那几棍子不够是吗?”
庞夫人忙道:“你怎么能偏听他一个人的……”
“那眼下是先说大少爷近日的表现,还是先说这个案子?”曲尘很不客气地打断了庞夫人的话。
庞夫人气得两个鼻孔出气,紧了紧拳头道:“好,先说案子,那冷大少在哪儿?是死是活?”
刚才那衙差又道:“冷大少还在房里,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案发的时候他喝了不少酒,又被这霍管头掰了胳膊痛得晕死过去了,应该还要半个时辰才能醒,不过性命无大碍。”
“那好,先送了冷少爷回城治伤,再把靳宝梳找着,带了这霍管头一家子去老爷跟前对质,这事儿不就完了吗?靳宝梳呢?你们没看见靳宝梳吗?”
霍管头接过话,一脸担忧道:“管家娘刚才来的时候就去了南边林子里,到这会儿都还没回来呢!也不知道会不会是迷了路,我们这林子也挺大的。”
曲尘皱眉问道:“还没回来?她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个叫元宵的姑娘跟她一块儿去的。阮管家,要不要小的找人去林子里找找?”
“侯安,”曲尘吩咐道,“带几个人去林子里把管家娘找回来!”
侯安带着庄上的人去后,曲尘等人进了农庄上的那个大院子,一进门,他们就听见一个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曲尘转头问霍管头:“是你女儿吗?”
霍管头点头道:“是,是小的女儿!刚刚撞了墙才醒过来,可一醒过来就闹着要死,小的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冷大少在哪间房?”
“右边那间。”霍管头指了指西厢的第三间房道。
曲尘走过去推开房门,扑面就是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