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就先松松手!都是自己人,用得着打成这样吗?”
“谁让她先动手打我的?死娘们,以为我万水苏好欺负啊!”万水苏面红筋涨地骂道。
“破鞋!烂币!比窑子里的姐儿还不如!倒贴钱地伺候男人,没见过比你更贱了!”汤娘狠狠回骂道。
“还骂是不是?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你试试!你试试!”
两人一边对骂一边又开始扯头发乱蹬脚,弄得钟氏和万萱草都不知道该怎么拉了。院子一角正打得如火如荼,宝梳也正在旁边想法子时,一个人影忽然从万萱草的房里猫腰钻了出来;一溜烟地往后院门跑去。
她虽跑得快,但背影还是被眼尖的宝梳察觉到了。宝梳立刻转头喝了一声:“什么人?”她仿佛受了惊吓,双腿打了一颤,在门槛上摔了一跤。即便如此,她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继续往外跑去。
宝梳立刻追了出去,冲出后院门往右看时,只见一个丫头模样的姑娘正急急忙忙地在后巷子里跑着。她顺手捡起一块石头,追了几步再砸了过去,正中那丫头的右腿弯。那丫头痛叫了一声,再跌了一跤,宝梳忙追上去拦下她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青天白日的,为什么从汤娘家铺子后院跑出来的?”
那姑娘满面通红,似乎十分心虚,一爬起来就朝宝梳冲了过去。宝梳侧身一闪,在她后背上来了个肘击,她立刻尖叫了一声,又摔了下去。这时,钟氏赶了出来,见此情形忙问道:“管家娘,怎么回事?哪儿来的姑娘?”
“刚刚从后院跑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什么?从后院跑出来的?该不会是小偷吧?可恶!光天化日都敢来偷,胆儿也太大了!”钟氏说着把那姑娘从地上拽了起来,拖着往后院走去。那姑娘拼命挣扎,企图逃脱,却被钟氏抓着头发,硬拖回了后院。
“先别打了!抓着个贼!”钟氏一进后院便嚷开了。
“贼?”万萱草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正在“奋战”的汤娘和万水苏也不约而同地松开了对方,一骨碌地爬了起来。当万水苏看见那丫头时,通红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心慌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万萱草转头看了她一眼,纳闷地问道:“姐姐,怎么是你的丫头?”
“什么丫头?”钟氏押着那丫头走过来问道,“她是万水苏的丫头?这可真是好笑!万老板娘什么时候改行了,做起贼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汤娘理着乱发问道。
“刚刚管家娘亲眼瞧见这丫头从后院里跑出去,贼眉鼠眼的,一准没好事儿!”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下套(二)
“胡说!”万水苏忙上前推开了钟氏,护着那丫头道,“你才是贼呢!从后院跑出去又怎么了?她是我带来的,看见我被人打了,自然要回去叫人来帮忙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丫头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奴婢……奴婢是跟着老板娘进来的!看见老板娘……挨打,奴婢心急帮不上,所以就想回去叫人!”
“那我拦下你的时候,你还跑什么?”宝梳问那丫头道。
那丫头脖子一缩,有点畏惧地躲到了万水苏后面。万水苏顶着一头蓬发与宝梳理论道:“为什么不跑啊?她以为你跟那浑婆娘是一伙儿的,以为你要打她呢!靳宝梳,别以为有你男人撑腰你就可以胡说八道了!你哪只眼睛看着我的丫头偷东西了?啊?你说啊!”
宝梳盯了那丫头一眼道:“我绝对没看错,她的确是从那边厢房一路跑去的。就算是刚刚跟你一块儿来的,怎么会走到那边厢房去?”
万水苏瞪大眼睛争辩道:“你说从那边跑过来就从那边跑过来啊?谁不知道你跟我不对付,没准你就是想诬赖我呢?这儿是我亲妹妹的后院,我又不缺钱花,为什么要指使丫头来做贼?你就是不服气我跟阮曲尘好过,想法设法地想整我……”
话未完,钟氏就给了万水苏一巴掌,指着她喝道:“再敢说一句试试,看我能不能把你这张装潲水的嘴巴打烂!”
“呵!了不得了!有种你们等着,我这就叫人来收拾你们,有种等着!”万水苏一边叫嚣着一边拉上那丫头飞快地从后门走了。
宝梳跟钟氏使个眼色,钟氏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紧跟着从后院门追了出去。随后,宝梳和万萱草把汤娘扶进了万萱草的房间里。
万萱草找出一些治伤的药膏,一边给汤娘上药一边抱歉道:“真对不住了,汤娘!我没想到我姐姐会撒泼打人,要不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吧?一应汤药费我来出。”
汤娘一脸晦气,摆摆手道:“罢了,就是头皮火辣辣地疼!真是个死贱妇!差点没把我这头好头发给拽完了!对了,宝梳,你真看见万水苏那个丫头从厢房这边跑出去的?”
宝梳点点头道:“我的确是看见了。她跑得很快,就跟做贼被抓了似的。”
“哎呀!”汤娘指了指万萱草道,“你赶紧找找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没了!虽说是你亲姐姐,可毕竟小心点好!你这亲姐姐真不是盏省油的灯,活脱脱地一个泼妇,简直泼得没脸没皮了都!”
万萱草脸色尴尬道:“汤娘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再上这儿来闹事的。真的不用请大夫?你别替我省钱,你身子要紧。”
“没事儿没事儿,回头你多送我两瓶茉莉花的头油就好了。我说萱草,你真不找找?万一掉了什么东西你也好问她要啊!”
万萱草笑了笑,没再说了什么,继续给汤娘揉药。三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后,钟氏推门进来了。宝梳抬头问道:“如何?”钟氏瞥了一眼万萱草道:“万老板娘,我看你还是找找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万萱草停下手来,转身诧异地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钟氏道:“刚刚管家娘让我跟着你姐姐,我亲眼看见那丫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香囊和一支发簪交给了你姐姐,我猜……怕是从你这儿拿的。”
“真的?”万萱草有些吃惊,忙转身走到梳妆台前翻找了起来。
果不其然,其中一个匣子里少了支荷花头的流苏玉簪子。她再往衣柜里翻找了一通,香囊少没少还不知道,却发现多了两样看起来像是男人的东西:一条汗巾,一个钱袋子。
看见这两样东西,万萱草都傻眼了,忙捧过来放在桌上道:“这些都不是世海的!怎么会……怎么会在我衣柜里?”
宝梳拿起那条旧汗巾瞧了瞧,发现边角处绣了一个小小的川字,不禁自言自语道:“川?不会是高小川的吧?”
“啊?那么邪门儿!”汤娘也拿起桌上那个钱袋仔细看了看,扯开带子把银子全部倒了出来,再把袋子翻了过来一看,袋角上果然也绣着个川字!
万萱草的脸色霎时就变了,愣愣地看着那两样东西,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汤娘看着她问道:“你不知道这些东西哪儿来的?”她使劲摇头道:“不知道啊!早上我帮世海收拾衣裳请你一块儿带出城的时候,明明是没有的!怎么一转眼就多出两件男人的东西?难道……难道真是刚才那丫头干的?”
“绝对是!”汤娘把钱袋拍在桌上气愤道,“我早跟你说了,你姐姐和那高小川有歼情不是一两日了!那高小川的死必定跟她有干系,你还不信!这下该信了吧?我说呢!今儿她是怎么了?发羊癫疯也没发到这份上吧?进门就找我吵跟我掐架,果真是有大缘故的!刚才宝梳说她那丫头是从厢房这边跑过去的,只怕就是进过你的屋子!她闹得那么起劲儿,就是想给她丫头打掩护,好让那丫头赶紧跑呢!”
万萱草的脸色又白了不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自言自语道:“姐姐没这么狠吧?我们到底还是亲姐妹呢!”
“其实,我跟汤娘想的差不多,”宝梳接过话道,“你仔细想想,以你姐姐的性子,刚才挨了钟姐姐一巴掌,一不理论二不还手,就赶着走,你不觉得奇怪吗?”
万萱草轻轻地点了两下头道:“的确啊!姐姐那人最要强,别说打了她一巴掌,就算骂了她一句,她也是要还回去的。刚才却走得那么匆忙,莫非……莫非这两样东西真是她叫丫头塞我房间里的?为什么?”
“这不明摆着吗?”汤娘又拍了一下桌面忿然道,“是要你做冤大头呢!要不然,偷你的东西干什么啊!脑子清醒点吧,萱草!你这姐姐,但凡有男人睡,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能干,何况只是冤枉你了!我敢写保票,那高小川的死铁定跟她有干系!否则,她为什么这么着急来冤枉你?”
万萱草一脸痛心地摇着头道:“姐姐怎么会变成这样?从前在家里也只是好胜些,万不会歹毒到这种地步啊!”汤娘轻蔑一笑道:“这不算歹毒了!你那姐夫多半也是她给毒死的!杀人对她来说,只怕是头点地而已!”
“先别说这些了,”宝梳接过话道,“这两样东西怕是有下文的。你赶紧去取个火盆来,烧了干净!”
万萱草急忙起身,刚刚把门打开,就有四个衙差从小门那儿冲了进来,指着她喊道:“万萱草,正好找你!”
“找我?”万萱草双肩抖了一下,有些紧张地问道,“几位差爷找我做什么?”
“衙门里办差,配合一下,要搜你的房间!”
“什么?”
那四个衙差径直冲了进来,见房内还有人,全都招呼出去了。宝梳和汤娘一人揣了一样儿,表情自若地走了出去。等衙差们搜过出来时,万萱草忙迎上去问道:“差爷,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搜我的房间?”
其中一个差爷说道:“自然是为了案子才来的。万萱草,温大人传唤你,到衙门里走一趟!”
“为什么?”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去就是了!”
那衙差正要伸手来拽万萱草,宝梳却叫住了他,笑道:“差爷,都是良家妇女,家里男人也不在,忽然被叫到衙门去,谁不心慌?又不是天天没事儿往衙门里跑的人。这大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