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小脸又白净,说话又和气,只当是哪家府里的少爷出来逛街了!”
这俩妇人正津津乐道着刚才那位俊朗帅气的杨捕头时,宝梳发现万萱草一直低头不语,愁云不展,便走到她身边问道:“你怎么了?还想不明白吗?”
万萱草轻叹了一口气道:“她到底是我姐姐,眼下变成这模样,我实在有些想不通。往常在家里,她也不过是要强些,何至于干出这些栽赃嫁祸杀人越命的事情?”
“人是会变的,说到底还是她自己没想明白。”
“兴许是吧!今儿真多谢你和钟姐姐了,我改日再置办一桌酒水好好答谢你们,我得先回万兴隆,把姐姐的事情跟爹说说,毕竟是一家人,还是得找个状师才行。”
汤娘点头道:“行,你去吧!铺子里有我呢!”
万萱草先回万兴隆去了,宝梳因为饿了,就跟着汤娘回了汤饼店,饱饱地吃了一肚子,然后才回了绣庄。一回去,她就犯困了,一觉睡到了天黑。起来吃过饭又继续倒头睡了,弄得钟氏有些不放心了。
第二天上午,钟氏特意请了大夫来给宝梳诊脉。大夫把过脉后说道:“无碍,盛夏之时,常人都比较贪睡,更何况是孕妇了。脉象稳妥,母子均安,好得很。能睡最好,最怕焦虑过多,耽误了瞌睡,对腹中胎儿也不好。”
钟氏听完这话才放下心来。送那大夫下楼时,阮威正好来了,手里还提着两个一斤多重的团鱼。他跟钟氏招呼了一声后,自上楼去帐房里找宝梳了。
“老板娘,还忙着呢?”阮威推开门笑嘻嘻地走进去道。
“哟,想起来看我了?昨晚去哪儿*快活了,四叔?”宝梳抬头笑问道。
阮威晃了晃手里的甲鱼道:“好东西,给你钱你都没处找去!知道我这一路提过来多少人拦着我问价吗?前后不下二十个!四叔对你好吧?专门给你留着补身子用的!”
“哇!这么大两个甲鱼?你自己抓的?”
“不自己抓,难道它还会自己爬我门口去?”阮威把甲鱼丢墙角上坐下笑道,“就在药园子那边的小河里捉的,本来有三只,我们已经炖了一只来吃了。带了两只进城,一只给你,一只给初真,可初真昨儿告诉我,说你怀上了,就让我两只都给你补身了。你可得争口气,给我们阮家生个长孙出来!”
“昨儿你就来过了?”
“来逛了逛,你在睡觉就没打扰你。我听说隔壁也是你的?”阮威指了指旁边问道。
“对,一处展厅,怎么了?”
“你这儿忙得过来吗?”
宝梳抿嘴一笑,反问道:“忙不过来,四叔是不是有什么好介绍啊?是不是打算把四婶搁我这儿帮工啊?”
“聪明!”阮威拍了拍椅子扶手,指着宝梳笑道,“四叔这主意不错吧?你这儿又是绣庄又是什么展厅的,迟早得找人来帮忙,找你四婶来最妥当!自家人,你也放心是不是?”
“好久不见,四叔果然有长进了呀!都懂得迂回战术了!想先把四婶弄我这儿来离您近点,您时不时地进城套套近乎,四婶没准就消气儿了,回心转意了,是不是?”宝梳挑挑眉梢笑问道。
阮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你明白就行了,何必说出来呢?你就不想多个人帮你照料绣庄?往后等你生了娃,也能帮你照看娃不是?怎么样?赶紧给你四婶写封信,她看你面儿上准来的!”
“好,写!这种替人撮合的事儿我向来不推辞,不过这会儿写不了,我手头上还有点事儿要忙。”
阮威忙坐过来替她研磨拿纸道:“再忙的事儿也先放放,把你四婶请来才是正经的大事儿呢!”
“哟,这是想媳妇想入迷了吧?对了,四叔,昨晚上哪儿去开心了?”宝梳捻起笔笑问道。
“开什么心?就在夏夜那儿凑合了一晚上。几个人吃了顿狗肉罢了,能有什么可开心的?夏夜眼下也不往窑子里去了,我和新哥还凑什么热闹?哦,我想起件事儿来了!”
“什么事儿?”
“我昨下午来的时候,看见个傻小子,初真说是绒绒原先那个男人,真的啊?”
“这还有假?”
“他真来这儿缠着绒绒?”
“什么叫缠着绒绒啊?”宝梳一边写一边说道,“那休书原本就不是乐乐写的,乐乐还想跟绒绒好呢,所以就跑我这儿来了。乐乐可是我的招财童子,您别乱说话啊!”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东玉的新爹
“招财童子?你好歹也找个正常点的,怎么找个傻的啊?”
宝梳抿嘴一笑道:“四叔,您没听过一句话吗?傻人自有傻福气,有福气自然就有命,有命才能挣大钱,您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儿?”
阮威趴在桌上看着宝梳写字道:“是,我说不过你,你怎么说都行,横竖给我把这封信捋漂亮点!务必要让你四婶来城里帮你,知道不?”
“知道知道,我把自己写惨点可怜点,总行了吧?”
“聪明!”
话音刚落,帐房的门忽然被人用力地推开了,砰地两声撞在了墙上。宝梳正想抬头问话,竟看见东玉穿着个嫩绿色的小汗衫站在门口,笑嘻嘻地喊她道:“大嫂嫂!”
“哎哟!东玉啊!”宝梳惊喜地放下了笔,正要起身,阮威强了个先,欣喜若狂地走过去抱起东玉,问道:“乖儿,你和你娘进城了?什么时候来的?想爹不?”
看见阮威,东玉原本灿烂的笑容渐渐枯萎了下去。他使劲挣了几下,从阮威怀里缩了下来,一溜烟跑到了宝梳身边,躲到宝梳身后,用陌生的眼神打量着阮威。
阮威心里一紧,忙走过来伸手道:“东玉啊,爹都不认识了?你这傻小子,躲什么躲啊?”
东玉紧紧地抓着宝梳的裙子,探出半个小脑袋道:“你不是我爹!”
“谁说的?谁说我不是你爹?”阮威有点急了。
“外婆说的!外婆说要给我找新爹!”
“屁话!你外婆……”
“四叔!”宝梳冲他使个眼色道,“有您这样骂丈母娘的吗?”他立马反应过来了,软和了语气问东玉道:“是你外婆说的,我不是你爹?”
“嗯!”东玉点点头道,“外婆说,你要逼死娘,你就不是我爹!”
“嘿!怎么能这么跟小娃说呢?东玉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爹谁是你爹?你姓阮的,知道不知道?”
“外婆说我改姓宋了!”
“什么!那老……你外婆真这么说的?”
东玉嘟起嘴道:“是这么说的!”
“你外婆真是胡说八道,你姓阮的,为什么要改姓宋?”
“我新爹姓宋!”
“什么新爹?你外婆还当真给你找了个新爹?”
“哼!”东玉把头缩回去躲在宝梳后面不露脸了。阮威想把他拉出来,却被宝梳拦住了。宝梳转过身去低头问东玉:“你跟谁来的?”
“跟我娘,还有新爹!”
“什么东西?”阮威气得个半死,指着东玉问道,“你哪儿什么新爹?你就一个爹,知道不?”
东玉鼓着腮帮子不答话。宝梳朝阮威挥挥手,让他上一边去,然后问东玉:“你娘呢?”
“在楼下和真姐姐说话。”
“那你新爹呢?”
“新爹去交货了,一会儿来接我们!”
阮威一听见新爹两个字,真是气得快发火了。宝梳使劲冲他眨了两下眼睛,转头小声道:“东玉的话您还当真了?等我下去问个清楚再说!待着吧!”
说罢,宝梳牵着东玉下楼去了。阮威知道灵芝在下面,怎么待得住,偷偷地溜到楼梯口边朝下张望,没见到灵芝的身影,倒听见了灵芝那熟悉的声音。
一听到这声音,阮威觉得浑身骨头都软了,好像忽然被灌了一杯千年绵竹大曲似的,两只脚都挪不动地儿了!自打灵芝走之后,阮威是悔得肠穿肚烂,没哪日不盼着灵芝回来。乍得一下听见灵芝的声音,他真恨不得立马冲下楼去直接领回家!
可他也知道,灵芝对他还有芥蒂,就这么下去,见了面也是尴尬的。楼下欢声笑语时,他就在上面竖起耳朵听着。正听得津津有味时,楼梯转角处忽然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贼……”
阮威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原来是那傻子哥,忙挥挥手道:“一边去,傻子哥,别打扰我听我媳妇说话!”
傻乐乐站不动,紧皱眉头,小心翼翼地盯着阮威道:“我没见过你这个哥哥,你是不是贼?”
“我昨儿才见过你,傻子哥!”阮威压低了声音激动道,“你当真是傻的啊?我是这儿的老板娘的叔叔,知道不?”
问题是昨天阮威的确看见过乐乐,但乐乐没在意他那么个人,就顾着粘绒绒了。
“那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傻乐乐好像还是不信他。
“不都跟你说了吗?听我媳妇说话啊!乖了,一边玩去,别在这儿杵着了!”
“你是偷偷摸摸的。”傻乐乐很认真地说道。
“我……”阮威快吐血了,“我要能光明正大地走下去,我还用在这儿偷偷摸摸地听吗?求你了,傻子哥,找你的绒绒去吧,别在这儿耽误叔办正经事儿了,好不好?乖了乖了!”
“贼才是偷偷摸摸的!”
“我都说了我不是贼了……”
“老板娘姐姐,”傻乐乐不等阮威解释完就朝楼下大喊道,“有个贼在这儿偷偷摸摸地听他媳妇说话,快点把他抓起来,他要偷他的媳妇!”
尾音一落,楼下绣班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哄笑声,因为绣娘们都知道阮威在楼上。阮威那张脸青不青红不红的,羞了个五色齐全,忙三两步奔下去把傻乐乐拽上来,拉进了帐房。傻乐乐挣扎道:“你……你干什么?我们有很多人!老板娘姐姐和绒绒都在下面!你……”
“闭嘴!”阮威捡起地上一只团鱼吓唬傻乐乐道,“再嚷嚷,我让这东西把你的东西啃了信不信?”
“我的东西?你……你要啃我什么东西?”傻乐乐一脸天真无辜加呆傻萌地问道。
“你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