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殷漱儿找了一大圈后,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找着,最后只能放弃先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殷漱儿就去了杨府。不过杨戈告诉她,杨晋昨晚*都没有回来,照往常的习惯,人应该在衙门里。她又出了杨府往衙门去,谁知道出门没走多远就遇上了杨晋。杨晋看上去有点疲倦,像是熬了夜似的。她忙迎上去喊道:“杨捕头,你刚从衙门回来吗?”
“漱儿?”杨晋打了个哈欠道,“嗯,有事儿吗?”
“你不是让我找那日偷听的那个小子吗?告诉你!”殷漱儿合掌一跳道,“我找着了!”
“是吗?那到底是什么人?住哪儿?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住哪儿!城里新开了一个蒙山巧绣社你知道吗?那混小子就住在巧绣社里面,好像在那儿做工。”
“蒙山巧绣社?”杨晋颦眉想了想道,“那个绣庄我去过,里头都是些姑娘媳妇,只有一个男的,听说是个脑子有毛病的,叫高乐乐。”
“脑子有毛病?不会吧?机灵成那样也算脑子有毛病?装的吧?”
“行了,我知道了,多谢你的消息,回头再请你吃东西。”
“不要!”殷漱儿拦下杨晋道,“要去一块儿去!人是我找到的,你得带着我一块儿去!万一我认错了呢?你岂不是闹个大笑话?你得带我去认认才行啊!”
杨晋无奈地笑了笑道:“好,带你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乱来,那个绣庄的老板娘可不是好惹的。”
“放心,我有分寸的!”
“那好,走吧!”
两人正打算往巷子外走时,迎面一顶熟悉的小轿抬了过来,像是罗意莲平日里用的轿子。轿子抬到两人跟前就落了下来,罗意莲果然从轿子里钻了出来,笑问道:“杨晋哥哥,这么早去哪儿呢?”
“你去我家吗?”杨晋有些诧异。
“对啊,昨日伯母派人带了个口信,说有事想见见我,我就过来了。伯母吃过早饭了吗?我这时辰去打扰她不算太早吧?咦?殷小姐也在这儿?”罗意莲转眼瞟了瞟殷漱儿道。
殷漱儿回瞟了她一眼,扭过脸去说道:“杨捕头,要打招呼快当些,我们还有正经事儿要办呢!”
“殷小姐不在自家茶馆里待着,有什么正经事要同杨晋哥哥一块儿去办的?莫不是衙门里为你开了先例,收了你做女捕快了?那我可真为临安城的百姓捏了一把子冷汗啊!”罗意莲讥讽道。
殷漱儿立刻转头冲她没好气地说道:“我跟杨哥哥要去办的事儿那绝对是正经事儿,只不过不会告诉你这种黏人的小郡主,省得沾上了甩都甩不掉!杨哥哥,还跟她罗嗦什么?人家是去找你二娘的,不是来找你的,走了!”说罢殷漱儿就拉着杨晋走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笨贼
两人刚出了巷口,一位长相斯文的年轻人便迎上前去,礼貌地问道:“请问这儿是不是有户杨府?”
杨晋打量了这年轻一眼,点点头道:“对,里面是有个杨府,你是去杨府吗?”
“你……”这年轻人盯着杨晋打量了几眼,忽然笑呵呵地说道,“若是我没猜错,想必你该是杨府上的少爷了,你爹是杨老爷对不对?”
“你是……”
“在下柳寒原,”年轻人拱拱手道,“才来临安城,开了家古董小铺,经人介绍认识了你爹杨老爷,今日特意登门拜访。我瞧着你与杨老爷有些挂相便大胆一猜,果不其然,还真给我猜中了!我听杨老爷说,他大儿子是临安城数一数二的捕头,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
“客气了,什么数一数二的大捕头,只不过是在衙门混饭吃的而已,”杨晋回礼道,“请往里直走,不出五十步便到了。我还有公务,就不亲自送你去了,见谅!”
“那就不耽误杨捕头了,请!”
这年轻人别了杨晋后,领着随行的仆人往巷子里走去了。杨晋打量了他背影几眼,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殷漱儿催了他几声后,他才收回目光往巧绣社去了。
可惜,他们去早了,只好先在前厅里等着了。等得很无聊的尹漱儿趁杨晋不注意,猫腰偷偷地溜去了后院。她贼兮兮地过了二门,正左顾右盼时,背后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你是贼吗?”
“贼?”殷漱儿惊了一跳,忙满面笑容地转身摆手解释道,“不是啦!我不是贼啦!我来光顾你们绣庄的,我……哦!是你!偷听贼!你还敢跑来跟我说话,还不被我逮了个正着!”
忽然冒出来的男子正是乐乐。他刚刚出去买了几笼蒸角儿,正一边美美地吃着一边往回走。走到二门这儿时,居然看见一个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姑娘在东张西望,心想大白天也会来贼?这贼是不是太嚣张了点?于是就很正义地嗷了一声,哪知道人家姑娘一转身就把他给认出来了,指着他说是上回在茶馆里的偷听贼!他浑身一个激灵,揉了揉还沾了点眼屎的眼睛仔细一看,亲娘啊,还真是那个吼他的姑娘!这人怎么会在这儿?
“小贼!”殷漱儿上前就抓住了乐乐的双肩,一个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侧摔,把乐乐摔得哇哇大叫,心疼万分地嚷道:“我的角儿!我的角儿!你赔我角儿!”
“还角儿呢!”殷漱儿很专业把乐乐反手摁在了地上,用膝盖压着他的手,一副捕快审犯人的口吻问道,“说!你上回为什么要在我家茶馆雅间外头偷听杨捕头说话?你是不是受人指使,又是受了谁的指使?通通招出来!”
“我的角儿!呜呜呜……我的角儿!”乐乐望着不远处地上洒落的白嫩嫩的蒸角儿心疼地哭了起来,“你是个坏人,你赔我角儿!你赔我角儿!”
“少跟我装傻,知道不?”殷漱儿拍了乐乐脑袋一下道,“我知道你不傻,你聪明着呢!你要真是傻子,当日我叫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溜啊?分明是做贼心虚!听着,我们杨捕头就在外头,你最好老实交代了,不然的话拉你回衙门受大刑知道不知道?”
“我的角儿……”乐乐还是那句话。
“嘿!死小子还跟我装是吧?还不肯招是吧?说,到底谁是你的幕后主使?”
“是我!”一个声音冷不丁地从殷漱儿前方传来。她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妇双手叉腰地站在不远处的花台边,身后还跟着个小丫头。她很专业很警惕地问道:“你是他的幕后主使?”
“何止幕后主使?我还是他的老板娘,外带财神爷,保姆加家庭医师,”这少妇缓步走过去说道,“上回偷听杨晋的事情就是我吩咐他去办的,怎么了?可以松手了吗,女捕快?与其抓他这条小鱼还不如抓我这条大鱼回去交差好!”这少妇不是别人,正是准备出去跟杨晋见面的宝梳。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殷漱儿说罢松开乐乐,起身就朝这少妇飞了一脚过去。宝梳也不含糊,弯腰躲开后忽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短鞭,啪地一声朝她小腿上抽了一鞭。她疼得立刻收了腿儿,金鸡独立式地往后连跳了两步,站定后英眉竖起道:“你还敢抽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清楚,自报家门吧!”宝梳把乐乐从地上拉了起来,问道,“伤着了哪儿没有,乐乐?”
乐乐眼眶里还含着泪水,委屈地撇了撇嘴道:“我的角儿……”
“角儿回头再买,我是问你伤着哪儿没有?别顾着你的角儿了,先顾顾你自己吧!”宝梳哭笑不得。
“我手疼……我脑袋也疼……我肚子心口腿还有牙齿都疼……”
“喂!”殷漱儿一脸不服气地打断了乐乐的话道,“有那么多地方疼的吗?我就摔了你一下,还把你牙齿也给摔疼了?你怎么不说你五脏六腑都疼呢?”
“老板娘姐姐,”乐乐很认真地看着宝梳,点点头道,“我五脏六腑都疼!”
“呵!”殷漱儿气得叉起腰道,“说风就风说雨就是雨,你机灵得很嘛,哪里傻了?”
乐乐忙躲到了宝梳身后,弓着腰,微微偏头露出两只黑眼珠子,盯了殷漱儿一眼道:“你才是傻的呢。”
“骂人呢!”
“停!”宝梳抬手问道,“你是杨晋带来的吗?”
“是又怎么样?”
“那就好说了,先别管我家乐乐傻不傻,前面说话。”
殷漱儿瞪了乐乐一眼道:“好,前面说话就前面说话,你这个偷听贼!”
“你才是贼!闯空门的贼!”乐乐躲在宝梳身后回了她一句。
“你是贼!”
“你才是!”
“你是!”
“你是!”
“你就是个偷听贼贼贼贼贼!”
“你才是个闯空门的贼贼贼贼贼贼!”
“死贼!”
“丑贼!”
“你……你敢骂本小姐长得丑?”
“除了绒绒,别的姑娘都丑!”
“你信不信本小姐打得你丑字都不会写?”
“老板娘姐姐在,你打不着你打不着你就是打不着!”
“你试试!”
两人一路吵着嘴去了前厅。直到杨晋开口,殷漱儿才消停下来。杨晋问她:“怎么回事?你怎么跑人后院去吵架了?”
“杨捕头我告诉你,就是他!”殷漱儿指着宝梳背后的乐乐道,“当日在雅间门外偷听的人就是这小子!绝对没错!他那瘦竹竿似的背影化成灰我也认得,哼!杨捕头,抓他!他一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宝梳坐下道:“杨捕头,我看你这女下属看谍战片看多了吧?一副007邦德女郎的架势,感觉整个世界都需要她拯救似的,衙门里怎么会收这样的捕快?不怕办错案子吗?”
“喂……”
“我说错了吗?”宝梳打断殷漱儿急于争辩的话头道,“有你这么抓贼的吗?一上门就逼问幕后主使是谁,你都不怕背后冒出俩同伙来把你打晕了,直接卖窑子去?我们家乐乐,临安城一等一的守法好国民,就算偷听了你们杨捕头几句话又怎么了?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