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家想想,我和汝年都离开了,帮内谁最有资格接任二帮主之位?”
忽然,雅间里都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侧向了况南诏。况南诏隐约觉得不对劲儿,忙问了一句:“二帮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曲尘蔑了他一眼道:“谁想当这个二帮主,谁心里一定明白我刚才那话的意思。”他有些心虚道:“二帮主这话像是针对我而来的!难道您认为我有谋篡您二帮主之位的嫌疑?您也未免太小人之心了吧?”
“我有说是你吗?”曲尘冷漠地扫了况南诏一眼,望向于方道,“于师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是不是还得说宝梳今晚之所以没来,就是在外面跟杨晋合谋呢!我知道你恨我,也恨宝梳,但你觉不觉得自己很傻很蠢?你恨的是一对再恩爱不过的夫妻,你全是痛苦,而我们全是幸福,你不觉得这样做简直是天底下最愚蠢不堪的人吗?”
于方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拳头紧握道:“你别太自以为是了,阮曲尘!你以为我还像当初那样迷恋你吗?没错,我是喜欢过你,但那都是从前的事了!如今的我已经归于佛门,六根清净,早把你这样的人忘得一干二净了!你还以为我会为你失去理智,失去分寸吗?倒是你,为了你那个靳宝梳,居然连二帮主之位都要交出来了,可见你有多弥足深陷不能自拔!兄弟们跟着你,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就如同今晚这样吗?”曲尘缓步走近于方,目光阴冷道,“你确信待会儿杨晋攻进来,所有的兄弟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你怎么这么确信?就像你亲手安排的似的……”
“你胡说!我不会害掳金帮,更不会害所有兄弟……”
“你害过的人还少吗?”曲尘喝断了她的话道,“雅州那几条人命,冷梅庵的尼姑智晓,还有前几日死在城里的那个逃难来临安的老人家,少了吗?你还觉得自己掳金帮的人?掳金帮的人会滥杀无辜?”
“你胡说!”于方瞪大了眼珠子,略微紧张地反驳道,“我没有杀什么智晓,也根本不知道什么老人家,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曲尘摊开手,讥讽地笑了笑道:“那就得看了,看兄弟们到底信你还是信我。大家现下可以选了,相信于师妹的此刻就跟着她逃出去,我绝对不拦;相信我的就请留下来。”
况南诏立刻质问曲尘道:“二帮主,您这是要分裂本帮吗?”
“我不是要分裂本帮,只是让兄弟们自己选择而已。既然于方已经打破了退帮即处死的规矩,那么兄弟们也可以自由来去了。愿意留下来的就留下来,不愿意留下来的可以离开了。”
“什么?”况南诏气愤道,“你这还不算分裂本帮?帮规是帮主定的,你凭什么更改?别忘了,你只是个二帮主而已!”
☆、第四百六十四章 芙蓉楼的围剿(三)
夏夜冷笑了一声道:“狐狸尾巴露出了吧?总算把心里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了!连曲尘这个二帮主都瞧不上,又怎么会把汝年这个三帮主放在眼里呢?我看今日之事根本就是你和于方闹出来的。你们打的什么算盘想必在场的各位心里都该清楚了!”
况南诏瞪着夏夜道:“我看大家应该更清楚了你们这三兄弟的盘算!帮主不在,你们居然煽动兄弟们分裂,到底存的是什么居心?莫非你们三兄弟早盘算好了,要另立门户?”
“我看打算另立门户的人是你吧?”曲尘缓缓说道。
“你什么意思?”况南诏质问道。
曲尘转头向侯安低声地吩咐了两句,侯安点了点头,径直走向了其中一个兄弟,将他拖了出来。这人忙大呼道:“这是干什么啊?我没做错什么啊!”
侯安将他拖到了曲尘面前,曲尘看了他一眼道:“我给你个机会,一个活命的机会,你想不想要?”
这人有些慌张,忍不住用眼神去瞟了瞟况南诏道:“二帮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了?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可是一直安分守己的啊!我好容易从北边逃回来,您可不能这样对待我们这些从北边逃命回来的兄弟啊!”
“对啊,二帮主!”况南诏也附和道,“你说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言下之意是要杀了他,为什么?您总得拿个说法出来,否则兄弟们怎么会服?”
曲尘蔑了况南诏一眼,看着这位兄弟又道:“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这人忙摆手道:“我实在不知啊!二帮主,您有话就直说吧!”
“那好,我问你,火烈堂其他的人在哪儿?”
一听这话,况南诏和这位兄弟的瞳孔都不约而同地睁大了一倍。这位兄弟比况南诏更显慌乱,摆动的手微微发着颤道:“二……二帮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堂主不是已经禀报过您了吗?我们火烈堂其他兄弟在北撤的时候已经全部牺牲了,您要不信,问问跟我们一同回来的人……”
“这是最后一个机会了!”话音刚落,曲尘忽然从侯安袖子里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了这位兄弟的脖子上,旁边顿时响起了一阵惊讶声。况南诏脸色也大变了,伸手阻止道:“二帮主,您这是要做什么?”
曲尘不理他,冷冷地盯着那慌乱的兄弟道:“你最好说实话,不然,别说掳金帮,就算这世上也再没你待的地方!你们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未免也太瞧得上你们这些雕虫小技了!”
“二帮主!”话音刚落,这位兄弟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了起来。况南诏脸色顷刻黑了,正要上前时,曲尘转头瞪了他一眼道:“干什么?当着我的面儿你还想杀人灭口?”
况南诏此时手心里全是汗,低下头狠狠地盯着这位兄弟道:“你跪什么跪?被吓唬了一两句,这点胆量都没有?二帮主这样做分明是想为难我们火烈堂的人,想赶我们火烈堂的人走!哼,他跟前说不了理,我们找帮主去!起来,我们走!”
况南诏此话一出,旁边的于方脸色不好看了,因为况南诏这话似乎有想抽身离开的意思,而她没想到况南诏居然这么容易就被阮曲尘吓唬住了!在她看来,就算阮曲尘知道了况南诏藏人的事,也没必要如此惊慌地逃走,可以辩白的理由和借口多得是,只要脑子够聪明,完全可以跟阮曲尘周旋,可惜,她挑了条不中用的狗!
于方斜眼不满地瞟了况南诏一眼,况南诏隐约也察觉到了她目光中的不满,忙又转身对她说道:“于师妹,你也别在这儿耗着了!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二帮主根本不相信你,你的一份好意怕是要被辜负了!无所谓,我信你,我们一块儿去找帮主,让帮主他老人家来评评理!”
“况师兄,”于方强压着心口的怒火和颜悦色道,“多谢你一番好意了!但我今日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这样离开。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本帮兄弟落到杨晋手里,更不想看着掳金帮毁在靳宝梳这个女人手里!你既然信我,那就留下来跟我一块儿劝劝兄弟们,不要再错信下去了!”
“于师妹……”
话未完,有人居然哐当一声倒下了。紧接着,又有好几个兄弟晕了过去。现场气氛顿时变得诡异了起来。有人惊呼:“饭菜有毒!”
这一喊,帮众们都有些乱了!个个都在互相追问着到底怎么回事!与此同时,不断地有兄弟晕厥过去。夏夜连忙奔上去查看了几眼后,转头对曲尘道:“好像是中了什么毒,只是晕过去了!”
“难道是杨晋搞的鬼?”况南诏趁机煽风点火道,“兄弟们,于师妹说的是真的!杨晋真的埋伏在外面,还派人暗中对饭菜动了手脚!你们快清醒一点吧!再不想法子离开,只怕杨晋就杀进来了!”
有人已经慌乱了,推开窗户打算逃走。可就在此时,杨晋忽然带着人冲了上来。雅间内顿时大乱,不少人纷纷翻窗而出,曲尘忙喊道:“都别动!全部在原地待着!”
果然,那些翻窗而出的人也根本没能逃走,因为杨晋早派人埋伏在了窗下。杨晋带着二十多个人,手持官刀和弓箭闯了进来,冲这一屋子人喝道:“不许动!衙门里办差!谁敢乱动,就先射死谁!”
这一声喝让雅间里的人渐渐安静了下来。杨晋扫视了一走,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曲尘跟前冷冷问道:“阮老板,你也在?听说今晚这儿办寿宴,你也来凑热闹了?”
曲尘迎着他挑衅的目光回答道:“我是个买卖人,广交朋友也是经营之道,杨捕头不知道吗?倒是杨捕头你,这么有闲心叫了这么多兄弟来给寿星公贺寿的?”
“贺寿?”杨晋轻蔑一笑道,“我是来给阮老板你还礼的。还记得上回那副棺材吗?多谢你好意,不过看来那棺材我要先腾给你用了!”
“客气了,”曲尘脸上挂着冷漠的笑容道,“我送出去的礼从来不会收回来的。那副棺材杨捕头留着自己用吧!以我阮曲尘的身家,倒还不至于要让你送棺材,而且你也送不起。官腔打完了,杨捕头是不是该说点正题了?带着这么多人冲进来,是打算在我这芙蓉里上演一出剿匪记吗?不过我看,你是来错地方了!”
“还跟我耍花腔是吧,阮曲尘?好,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玩儿!回了衙门,我再好好招呼你!来人,把这些人统统带回衙门去!”
“慢着!”曲尘抬手喊道。
杨晋鄙视着他道:“这儿没你说话的资格!本捕头现下怀疑你们在此聚众闹事,拉帮结派企图不轨,全部都要带回衙门一一审问!”
“杨捕头是最近没大案子办了,是吧?总想到处找点惊天动地的大案子来办办,这种心情我能理解。可你也看见了,我们这儿只是在办寿宴,况且刚刚还出了一桩人命案子,杨捕头是不是应该先把这事儿解决了?”
“什么案子?”
“刚才有二十多位客人晕了过去,据夏夜初步诊断,应该是中毒了。这么说来,有人在我芙蓉楼里下毒,我身为芙蓉楼的老板,我是不是可以向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