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人看上去都是宿醉未醒的模样。乐乐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道:“老板娘,我们知道错了,放我们回去吧,都天亮了该开工了。”
“开什么工啊?瞧瞧你们仨这熊猫眼,”宝梳拿着戒尺指着他们数落道,“顶着这熊猫眼出去,别人还以为大白天的出僵尸了呢!我看今儿你们也别开工了,好好醒醒你们那*的酒才是正经!我问你们,谁叫去的?”
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很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宝梳来回走着道:“行啊,够哥们儿的啊!没人肯招是吧?那我来当回福尔摩斯推断推断,肯定不会是严大梁请你们去的吧?”
“姐,其实是这样的,”詹晓宁忙解释道,“昨天大梁不是来了吗?新来了个朋友,我们就约着一块儿出去吃饭。我们就想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所以……”
“所以,你们就带他去遇春阁乐乎了?”宝梳拿着戒尺在詹晓宁眼前晃了两下问道。
詹晓宁被打怕了,立刻躲到了乐乐身后辩解道:“我们去遇春阁纯粹是带着一颗纯洁而善良的心去的!遇春阁那种地方又不是只能睡姑娘喝花酒,还能品佳肴赏美景呢!我们是觉得那地方的东西好吃,这才带大梁去的!”
☆、第四百七十四章 又中招了
“结果呢?”宝梳叉腰瞟着他道,“人家大梁自己先回来了,你们三个就被鬼绊了脚,喝得稀里糊涂,喝到没钱付账还得让人家遇春阁的人来知会我是吧?三位,你们好歹是我小青社一表人才的俊杰啊!可不可以别这么给我丢脸呐?出去逛窑子可以,但能不能带够银子呀?姐姐我真是丢不起这个脸啊,三位爷!”
“姐,我没钱你是知道的。”詹晓宁趁机表了一番清白。
“那个……”乐乐抓了抓后脑勺道,“我随身银子不超过五十两,这老板娘你也是知道的。”
“你呢,柳掌柜?你可是他们当中最稳重踏实的,你出门逛窑子也没带够银子吗?”宝梳纳闷地看着柳寒原问道。
“我啊……我钱袋不知道掉哪儿去了……”柳寒原一脸还没睡醒的表情说道。
“呵!我真服了你们仨了啊!一个是没钱,一个是钱不够,一个是钱袋掉了,就这样还敢去城里五星级妓馆消费?点的还全是名酒,姑娘也个个是头牌,一溜账单算下来就是六百多两,你们是喝高了才去吧?”
“一说起这个,我就觉得那老bao子肯定是宰我们的!我们不就要了几壶酒一桌菜,顺带三个跳舞的姑娘吗?怎么就花掉了六百多两,简直坑人嘛!我们肯定遭那老bao子宰了,你说是不是,姐姐?”
宝梳举起戒尺在詹晓宁屁股上拍了两下训道:“进了那种地方你不等着被宰,难道你还想宰人家姑娘?不用说了,这种不着边儿的主意准是你出的,詹晓宁你的胆儿是越来越大了啊!地皮子踩熟了,开始充山大王了?学夏夜组团逛窑子了?”
詹晓宁疼得揉着屁股,咧嘴道:“姐姐,姐姐,我们真是去喝酒解闷的。那三个姑娘也只是叫来应应景儿,谁敢真的睡她们啊?谁知道后来我们三个喝得越来越投契,不知不觉就喝多了,这才弄得昨晚没回来嘛!”
宝梳用戒尺指了指柳寒原道:“柳掌柜心情不好我知道,你们陪他去喝酒我也没话好说,但你们能不能找个妥当的地方喝啊?城里最近这么乱,在外头喝醉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儿,你们说怎么办?还有那严大梁,人家一个正经人儿被你们拖那地方去,你们什么居心啊?”
“喂,姐姐,你说这话就冤枉了啊!我们真是带大梁去见识见识而已。海樱跟我说了,她表哥才来临安,什么都不懂,让我带着大梁到处转转,顺便再物色个好姑娘配给大梁。我就想,先带到遇春阁去,看大梁喜欢哪一款型的,我好对症下药啊!”
“海樱让你给大梁介绍媳妇?詹晓宁你最近学会当媒婆了?詹叫兽改詹媒婆了是吧?”
“帮帮忙而已嘛!”
“这忙不许帮!海樱再怎么跟你说,也不许帮,听见没有?”
“为什么啊,姐姐?”詹晓宁八卦地问道。
宝梳扬了扬手里的戒尺道:“再问我就让它伺候了!行了,这回就算了,下回不许喝成这副德行回来了,知道吗?”
“知道了。”三个人齐声应道。
“柳掌柜也回去歇着吧,柜上就不用去了,我去看着就行了。你们俩——”宝梳指着乐乐和詹晓宁道,“好好回去反省,总结,深入检讨,听见没?回去吧!”
詹晓宁和乐乐忙溜了。柳寒原也懒洋洋地回屋补瞌睡去了。宝梳来到了柜上,问伙计要了这两日的帐来看。看着看着,她就发现了一笔令她很有兴趣的买卖,吩咐伙计道:“把昨日收的那串蜜蜡手串拿来我瞧瞧。”
伙计跑去库房取来,双手递给了宝梳。宝梳接过来摸了摸点头道:“不错啊!是好货色!够黄够油够有分量,拿回去给相公他肯定喜欢……等等,这红绳子怎么这么眼熟?”
“老板娘,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吗?”
宝梳扯着珠子,使劲看里面串珠的红绳问道:“这手串什么人拿来当的?”
“没见着当的人。”
“什么意思?”
“是柳掌柜自己拿来开票的。他说是一位朋友委托他当的。”
“什么朋友?”宝梳抬头狐疑地问道。
“不知道啊,小的也不好问啊,您说是不是?”
“朋友?”宝梳斜着眼珠想了想问道,“昨儿詹晓宁来过没有?”
“来过,柳掌柜出去了一趟后,他就和柳掌柜一块儿来的。在柜上玩了一会儿就走了。”
宝梳嘴角勾起了一丝阴笑,把账本丢回给了伙计,拿着那串手串就走了。她去了浩瀚阁,曲尘却还没来,到里弦书院那边去了。她坐在账房里等了好一会儿,曲尘才和侯安来了。
曲尘推门看见宝梳,有些奇怪地问道:“什么时候来的?你不是去收拾晓宁他们去了吗?那三个没惹什么事吧?”
宝梳瞟了他一眼,晃了晃翘着的腿儿道:“侯安,你先出去,我有事儿跟你老板聊聊。”
侯安看情况不太对,赶紧转身关门出去了。曲尘走到桌边,靠在桌沿上低头问道:“晓宁又把你气着了?这回又花了你多少银子?别为那点银子心疼,回头我补给你好了。”
“这个,”宝梳从袖子里掏出了那手串在曲尘眼前晃了晃,“我是专程给你送这个来的,喜欢不?昨儿柜上刚刚收到的,我一看见就给你拿来了。”
“是吗?”曲尘接过来看了两眼,忽然发现了些不对劲儿,咦?这不就是昨日自己给詹晓宁的那串吗?里头有两个红结特别显眼,还是宝梳给他串的。他立刻明白了宝梳的来意,心里叫苦道:你个詹晓宁能不能长点心眼啊?果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当个东西都非得去小青社当?这不是自动把屁股送到你姐姐面前去挨板子吗?
“喜欢吗,阮爷?”宝梳阴腔阳调地问道。
曲尘笑了笑,决定坦白从宽:“自然喜欢了,因为这东西本来就是我的。”
宝梳满脸堆着歼笑问道:“你认出来了,阮爷?那我可奇怪了,你的宝贝手串怎么会跑到我当铺里去呢?难道阮爷最近很缺银子花吗?我好像还没那么苛刻,扣过你花销吧?”
“不用奇怪了,东西是我给晓宁的。他昨日来找我,说想借点银子应急。我手头上又没那么多,就把手串给了他。没想到他还真照顾你这个姐姐的买卖,居然拿到你那儿去当了,果然是亲姐弟啊!”
“是你手头上没那么多,还是那小子不敢在账上拿钱啊?”宝梳冲曲尘连眨了几下眼睛问道。
曲尘勾了勾她下巴笑道:“你既然都猜到了,又何必再问呢?最近你扣他零花钱扣得那么紧,他难免会手头紧的。一个大男人出门没点银子怎么好?就给他吧,往后少给就是了。”
宝梳拍开他的手,嘟嘴道:“老实说,你给过几回了?”
“就这一回。”
“真的只有这一回吗?”
“我哄过你吗?”
“眼前不就在哄我吗?我要不问,你是不是就得帮那小子瞒着我?我都跟你说了,不要给他钱花,那小子欠管教知道吧?偏偏你还整串整串的蜜蜡给他,这一当就是一千五百两银子,你知道他拿银子去干什么了?”
“至少不是去逛窑子了吧?”
“你怎么知道?”
“要真是为了逛窑子的话,今早又何必惊动你呢?他自己掏钱给了不就完了吗?”
宝梳想了想,觉得还是挺有道理的。不过她想不明白,詹晓宁忽然要那么多银子去干什么。不是为了逛窑子,那是为了什么?
曲尘揽过宝梳笑道:“我下回不给了,行了吧?就算给了也跟你说一声儿,这总行了吧?他是你弟弟,他来问我要银子就是不拿我当外人,我怎么好不给?顶多这样,我帮你查查他最近在干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多银子,行了吧?别翘个小嘴了,末儿会笑你的!”
“讨厌!讨厌!”宝梳使劲捶了曲尘心口几下噘嘴道。
“讨厌完了总该消气了吧?”曲尘哄着她道。
“不消气,就不消气!不……”宝梳话还没说完,忽然掩嘴呕吐了一下,然后两颗眼泪花儿冒出了眼眶。曲尘忙替她拍了拍背问道:“怎么了?”
“可能是早上的酸辣粉吃得太多了,我吃了两碗呢!”宝梳眨了眨眼睛,揉着心口道。
曲尘好气又好笑道:“你怎么每回都这样?遇着好吃的就豁出命去吃,上回吃豆花也是,半路上疼得路都走不了还不知道长记性?我让侯安给你煮壶茶来解解腻,先坐下吧!”
宝梳刚刚想坐下,忽然想起了什么,抓着曲尘胳膊的手不由地一紧,脸色都变了。曲尘忙盯着她问道:“又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罢了,干脆回去让詹媛给你瞧瞧好了。”
她忽然呜呜地瘪嘴假哭了起来,哭得曲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偏着头问她:“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