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黛说要与莫无云三兄弟重新拜堂成亲时,莫金花觉得不合规矩,于是不赞同,不过莫黛心意已决,而许韶林也毫无异义,莫金花也便作罢,只是心里有些不悦,闷头不理莫黛,不过她并未因此而拒绝做婚礼上的主持。
婚礼的前一日,房凌、史家以及说书老先生商一红也收到了莫黛的喜帖。
房凌收到喜帖时,眼神忒么猥琐地将莫黛从头至脚扫了一遍,最后说了一句:“莫大溪,你丫头又要娶第四位相公了,洞房过后,老娘看你还如何扮正经?行了,老娘明日定会到场的,恭喜你了!”
商一红接到喜帖后,直乐呵呵地说莫黛好本事,还主动提出要在莫黛的婚礼上免费为她说一场书。
至于史家,莫黛没有见到史夕颜,只是将喜帖交给小厮让其转达,史家来不来,她都无所谓,史岚说她也算是史夕颜的义女,她却不以为然,史夕颜骨子里的高傲怎会容许她自己有她这么一位乡下农妇的义女?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为了救史岚才临时起意与她结拜罢了!
婚礼的前一日,莫大溪家也开始忙活起来。莫金花虽然不赞同莫黛再与莫无云三兄弟重新拜堂的做法,但还是甚为尽责地当起了婚礼的住持。莫金花找来村里平日里风评不错的人家来帮忙洗碗做菜传菜什么的,并将自家的圆桌及长凳搬来莫大溪家以备流水席之用。
灶房里,各种炖煮的肉香吸引着村里的孩子不时地咂吧着口水,时不时地便要伸头朝灶房里瞅上几眼,运气好的遇到莫黛,便能分到一块肉尝尝,运气不好的遇到莫桂花家的三个相公,一准被他们像赶鸭子似的赶出去。
院子里,大家伙一起忙碌着,捡菜洗菜的,刷碗洗筷子的,有说有笑,甚是热闹。
莫无云三兄弟以及莫黛的喜袍已经缝制好,此时正摆在喜房的炕上,大红色的,与墙上门上以及窗户上贴着的大红囍字相呼相应,洋溢着浓浓的喜庆气氛。
而此时流岗镇东街尽头的萧笑家里,萧笙的喜袍也做好了,摊平在炕上,大红的颜色,上好的质料,细腻的手感,精巧的做工,站在萧笙背后的萧笑不由地连连咂舌赞叹:“真好看哪!”感叹过后,忽而便红了眼圈,“萧笙,你明日终于要出嫁了,姐姐这心里该高兴的,为何却又感到酸酸的?”
闻言,原本颊边还漾起笑涡的萧笙忽然也有些心酸,是啊,他明日就要出嫁了,家里便只剩下姐姐一人了,这十多年来,自己一直与姐姐相依为命,而今自己要出嫁了,那姐姐可怎么办?
“不过,你能嫁给大溪,姐姐甚是放心,你不用担心姐姐,只要你一切安好,姐姐便安好!”萧笑将萧笙揽进怀里,一如小时候那般轻拍他的背,萧笙心里更酸了,眼泪便控制不住地流出来滴到萧笑的肩头,而这时却又听萧笑道,“萧笙啊,咱爹娘也不在,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便代替爹娘送一样东西与你,这样东西可不得了,你明日成亲定能用得着,你瞧,就是这个!”
萧笑说着便从袖袋内抽出一本书来。萧笙不明所以,愣愣地接过那本书,封皮是藏蓝色的,印有雅致的竹叶,然,翻开第一页,萧笙就“啪”地合上了书页,并恼火地扔还给萧笑,怒道:“姐,你立时给我出去,我现下不想见到你!”
然后萧笑就被萧笙强硬赶出了西耳房,萧笑抓抓后脑勺,实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得罪萧笙了,这本书可是房掌柜强力推荐的,名字叫《只羡鸳鸯不羡仙》,说是成亲秘宝,图文并茂,生动逼真有趣,凡是成亲之人必人手一份。于是她信了,赶紧去书店买了,自己还未来得及看呢就拿出来献宝了。
萧笑疑惑地翻开那本封皮雅致的书,然后第一页就让她傻眼了,脸红了,然后无地自容了。原来房掌柜强力推荐的是这种书啊,难怪她到书店忒么大声地报出书名后,那卖书的掌柜挤眉弄眼地瞧了她半晌,爹哟,这回她萧笑的脸可算是丢尽了!
虽然觉得丢脸,但萧笑还是忍不住朝那图上偷瞄着,虽然她不识字,但那图就能够生动逼真地说明一切了。
萧笙忽然掀开布帘走出来,一见自家姐姐忒么猥琐地蹲在门旁一页页翻着那本书看,他的脸再次爆红,老天,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姐姐!
当众人在莫大溪家忙碌完准备吃晚饭时,莫阿春和莫阿兰忒么没皮没脸地出现了,什么活都不帮着做,这会儿吃晚饭了,她们倒是赶上了,而且还一来就是一大家子。
莫阿春的三个出嫁的儿子也回来了,让莫黛觉得甚是可笑的是,那个白巧玲居然也有脸踏入她家的门槛,还忒么斯文有礼地冲村里人打招呼说话。
吃饭时,莫黛又气得够呛,来帮忙的人都客客气气的,该夹菜时才夹菜,可那两家未帮忙的人,却谁也不顾,埋头苦吃,筷子抄进哪个菜碗便是连汤加水的一大坨,一顿饭下来,帮忙的人没吃饱,未帮忙的人倒是撑得不行,莫黛气得“啪”地一下摔了筷子,震得一桌人都朝她看过来。
“抱歉,是我的疏忽,我本以为菜已经够人吃了,却忘了还有猪,大家伙先等等,我这就再去多炒几个菜,孙大哥,麻烦你帮个忙!”莫黛起身去灶房,一桌的人忽然回过味来,不知是谁带头噗嗤笑出声,其他人也便跟着吃吃地笑,只有莫阿春和莫阿兰两家人气得够呛,没办法,谁让他们什么活都没帮,却还拼命猛吃呢,不是猪是什么!
白巧玲表面上斯斯文文地笑,桌子底下的手却攥成拳,青筋暴突,而她的三个相公莫浩莫瀚莫然也不遑多让,明明吃着人家的饭菜,却还恨恨地握着拳头暗自咒骂着莫大溪小气吧啦连顿饭都舍不得给本家的亲人吃。
戌时,等到村里人都吃喝完各自回家后,原本已经离去的莫浩忽然又折返回来说要与莫无云说些体己话,而且还忒么强势地一把拉住莫无云的胳膊就朝外头拽。
“大堂弟,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手!”莫无云有些生气,哪有这样不讲理的,他要与他说体己话,也得看他愿不愿意听?
“无云,听说你和无风无轻三人明日要再与莫大溪拜一回堂是吗?哼,这十里八乡的还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呢,也不怕人笑话!那莫大溪也实在不是个东西,居然想出这么个不知廉耻礼义的馊主意!”莫浩并不松手,讥诮的话从口中迸出。
“笑不笑话那是别人的事,与我们何干?”莫无云一听莫浩又将莫大溪骂上了,心里立时也火了,“大堂弟没什么事请回吧,我没什么体己话要与你说,也不想听你说什么体己话,慢走不送!”说着一把推开莫浩,大门当着他的面咣当一声关闭,里头传来重重的落闩声响。
莫浩气得直瞪眼,恨恨地抬脚踢向大门,却反倒把自己的脚震得痛麻,待他一瘸一拐地朝村东走时,忽见白巧玲正在路边的一棵大树底下等着他。
“不是让你把人带出来吗?”
“他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
“你猪脑子啊,不是让你想办法吗?”
“要想你自己想去,我才不……啊,痛……”
莫浩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白巧玲一拳捣在了腹部,紧接着便是拳打脚踢招呼到他身上,现下天色暗了,周围没什么人,白巧玲便肆无忌惮了。
“妻主,别打了,我错了,可我真的想不出什么办法,你为何不让莫瀚莫然去做?”
“他们比你还蠢,一群不中用的东西!”
“可我有将你给的药放进莫大溪的茶碗里……”
“她喝了吗?”
“她倒了……”
“你这个废物!”白巧玲又朝莫浩的身上踹了一记,痛得他只敢小声抽泣着。
“我还有洒进他们家灶房的那个盛水的怪东西里……”
“放了多少?”
“全放了……”
“没被别人发现吧?”
“没有……”
“有打听到她明日几时去镇上吗?”
“好似是寅时……”
“哼,是吗?好了,起来,跟我回家!”白巧玲的声音听起来甚是愉悦。
“回哪个家?”
“当然是回我们镇上的家!”
“可莫瀚和莫然……”
“就让那两个笨蛋留在这里住一晚没差!别哭!”
莫浩吓得赶紧收住哭声,小心翼翼地跟在白巧玲的身后。
白巧玲再次回头瞄了莫大溪家的大门一眼,握紧拳头,心里冷笑,莫大溪,我看你还能得意几时!
翌日寅时,莫黛起身穿上莫无云三兄弟为她缝制的大红色喜袍,发丝亦用红色的发带束起,大红色的喜袍将她白皙水嫩的肌肤映衬得白里透红,甚是好看。同样身着大红喜袍的莫无云、莫无风和莫无轻三人,有些不敢直视眼前的莫黛,心脏紧锣密鼓地跳着,明明不是新婚,却比新婚更加紧张。
许韶林拄着拐杖走过来,将莫黛从头至脚打量了一遍,不住点头赞道:“甚好,甚好,咱家大溪穿这样甚好!”
“爹,那我这就去镇上了,这里就交给你了,等会儿桂花嫂和三位孙大哥会过来帮忙……”
“晓得了,晓得了,你赶紧去吧,哦,对了,我帮你冲了碗奶茶放灶台上了,你喝了再去!”
“好,谢谢爹!”
“谢啥呀,这孩子!”许韶林满脸都是欣慰的笑,真是愈看自家女儿愈满意。
莫黛走进灶房端起那碗奶茶,才想就口,忽然就觉得味道不对,又嗅了嗅,还是有怪味,罢了,不喝了!
莫黛直接便将那碗奶茶倒掉,倒掉之后,便赶紧掀开那盛放炼乳的瓷坛盖,不是炼乳坏了,于是就大声问院子里的许韶林:“爹,你是用铁皮桶里的水冲泡的奶茶吗?”
“是啊,怎么了?”
莫黛掀开铁皮桶的盖仔细嗅了嗅,眉头皱起:“铁皮桶里的水坏掉了,不要再用了,等会儿你将水放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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