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韶林如此为她着想,她当然知晓这是因为他疼爱她,但她也有她最不能逾越的底限。
许韶林叹了一口气,欣慰又心疼道:“真是好女儿,他们几个能嫁给你也是他们的福分!”
“爹,你想过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吗?妻主只有你一个相公,只对你一个人好,满心满眼里想着的全是你,不用每晚等着盼着轮到自己,从始至终她都躺在你的身旁,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莫黛有感而发地说道,虽然她现下已离那种专情的婚姻遥远得很,便是女皇突然脑洞大开,想到要一妻一夫了,她也舍不得他们几个了。
许韶林也跟着感慨道:“你所说的那种生活,爹自然是憧憬的,不过那是不存在的吧,便是存在了,爹觉得那种的婚姻长久不了!”
“为何?”
“若是只有一夫,那一夫定然承受不了妻主夜夜索要,命不久矣!”
莫黛忽然就默了,对于这点她很能理解,这个世界对人类的设定便是如此,唯有一妻多夫才能生态平衡,真的是够荒唐,够坑爹啊!
见许韶林有些沉默,莫黛忽而放下手里的木盆,神秘兮兮地将许韶林拉到回廊的矮石台旁坐下,轻声附在他耳畔道:“爹,你还年轻,你可有中意的女子?”
许韶林一听,登时羞恼地瞪了莫黛一眼:“你这孩子忒没大没小了,居然拿这事来打趣爹!”
“爹——!”莫黛拉长音腻歪上许韶林的胳膊,“我说真的,我真希望有个好女子能够给你幸福!”
“你还说!”许韶林点了点莫黛的额头,忽然悲伤道,“你是不是嫌爹是个累赘,故而才有了这个想法?”
莫黛一听不得了,这个误会太大了,赶紧搂着许韶林的肩说道:“爹,你还不知我吗?我怎会嫌你累赘?我希望你一直呆在我身边宠着我疼着我,而我也想宠着爹疼着爹!”
许韶林被莫黛的甜言蜜语说得心里暖暖的,又嗔怪地觑了她一眼:“少给爹灌迷糊汤,这些话都留给阿澈他们吧!爹知你是为爹好,可爹这一生都是妻主莫阿花的相公,不会变,你明白吗?”
莫黛点点头,心里为莫粟蝶感到惋惜,她对那女子还是有几分欣赏的,难为她此刻想起来要与许韶林说上一说,却不想是这个结果,看来莫粟蝶只能怀着一颗暗恋之心,要么就此终老,要么另娶他人了!
许韶林又与莫黛闲聊了几句便回房去了,莫黛也便重新端起木盆进了萧笙的房间。
房顶上,沐千澈尴尬地飞身跃下,迅速回了自己房内,躺在床榻上久久都无法平息狂跳的心脏。他不是有意要听,他只是心里想着那陆筠和赵琰天的事恨意难平,故而才跃上房顶,目力与耳力尽张,却不想不但听到了萧笙求饶的声音,更听到了莫黛与许韶林的对话声。
好了,这回是真正睡不着了,耳畔一直萦绕着莫黛的那句话——妻主只有你一个相公,只对你一个人好,满心满眼里想着的全是你,不用每晚等着盼着轮到自己,从始至终她都躺在你的身旁,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若是真能如此那该多好,便是他命不久也会笑着死去的,只是可怜了妻主。不过眼下的生活也是幸福的,妻主的那句“我无法专一去对哪一个人好,但至少与他们任一个在一起时得给予他们一个完全的我”亦让他感动得不能自已,一妻一夫只是幻想,而眼下才是最真实的生活,妻主在尽她的最大努力撑起这个家,并对他们每一个人好,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沐千澈想着这些,倒是暂时忘却了仇恨,不多会儿便睡着了。
不过,沐千澈没睡多久,便被人大力地拍门声惊醒,此时不过才丑时二刻。
沐千澈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莫忧也被吵醒,急急穿好衣服出来,便见沐千澈打算去开门的样子,遂道:“公子,这时辰有人敲门,实在有些古怪,总觉着心里不踏实,不如我去叫姐姐来!”
“不必了,我去看看便可。”沐千澈说着便纵身越过竹林上方,脚尖踩过林梢,轻盈似燕般消失在莫忧眼前。
莫忧呆呆地望着沐千澈离去的身影,眼里忽然迸发出亮彩,急急地朝后院跑去,却与正朝前院走来的莫黛撞了个正着,不光是莫黛,许韶林、萧笙和莫无云三兄弟都起了,就连一向雷打不打的萧笑也打着哈欠走过来。
“姐姐,公子已经先去大门那方看情况了。”莫忧说。
“嗯,咱们也跟过去瞧瞧,到底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半夜三更扰人清梦!”
沐千澈并未打开大门,而是站在墙头上朝外看,便见有四个黑衣妆扮的家丁正卖力地砸着门,边砸边说着话。
“你说咱大半夜的来砸门,万一神医正与她相公做那事,生生被打断,那可够痛苦的!”
“痛苦个鸟,有老娘痛苦吗?上回被神医绑起来扔墙外,身上的银子还被搜刮去了!”
“你们说得不对,我听阿兰说了,神医是男的!”
“管她是女是男,总之咱得火速将神医给请回去!”
“就是就是,据说是主子昏死过去了!”
“好端端的怎么又会昏呢?”
“嘘!我听阿兰透露,是主子和夫人的房事太过激烈所致!”
“噫——”
四人忽然不说话了,心里却在想着,这种事也来找神医,神医会答应去看吗?四人不自禁地齐摇头,眼神相互对视,最后达成一致意见,绝对不能实话实说。
沐千澈无声无息地跃下墙头,一回头便见莫黛领着一家人过来了,沐千澈有些好笑,这全家出动的架势怕是会将门外的四个家丁吓到吧!
沐千澈自阴影里走出来与全家人会合,衣袖一挥,大门大开,原本贴靠在大门上砸门的二人冷不防就跌趴在地上,再一抬头,一群人站在她们面前,而这时,莫忧适时地点了一盏白色的灯笼,抬高至自己的耳侧,有风轻轻吹来,一张脸在灯光下,明明暗暗,他忽而冲着那二名家丁幽幽一笑——
“啊——鬼啊!”
那二名家丁前趴的姿势忽而改为后仰,腰一下子磕在了门槛上,登时闷哼出声,而后赶紧爬起身站到门槛外头。
“半夜三更砸我大门,是为何故?”莫黛不悦地说道。
四人便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说出来。
一人说道:“我们主子生病了!”
三人跟着附和:“对对,生病了!”
那人继续道:“是大病,睡着睡着忽然惊醒浑身颤抖最后昏死过去了!”
三人继续跟着附和:“对对,昏死过去了!”
那人还道:“主子昏死过去还流血了!”
“对对,流血了!”三人仍然附和,但却觉得有些不对。
沐千澈忽然问道:“流血?哪处流血?”
那说话之人一怔,她只想到要将主子的病情说得严重些,至于是哪处流血:“就是那处流血。”
“那处是哪处?”莫黛跟着问。
“那处就是那处啊!”
“那处到底是哪处啊?”
“就是那处啊,还能有哪处啊?姑娘,求您别问是哪处了,反正就是那处啊!”说话那人一脸纠结憋屈,转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另三人也跟着跪了下去,并将一只锦盒递出来,“神医大人请您行行好,就随我们姐几个走一趟吧,您不去,我们姐几个会被活活打死的,这里是二百两白银,主子说了,这只是定金,看好了主子的病,另有银钱大把的!”
莫黛也被这几人逗乐了,回头对沐千澈道:“相公,去不去呀?瞧这银钱也不少,要不,咱就去看看?”
“去看看。”沐千澈十分配合,而且他知莫黛心中另有谋算。
莫黛于毫不客气地上前接过那锦盒,说道:“那就去看看!”
那四人自是高兴万分,连连又磕了头,来之前夫人说了,如神医这般高人,来硬的自然会被反弹,是以得来软的,最好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夫人果然高明!
而这时,从前院通向大门的青石板通道上忽然跑来一个小小的身影,那小身影一边跑一边喊:“娘,娘……”
莫黛几乎是听到莫小羽声音的一刹那便将锦盒递给沐千澈,而后飞奔过去将莫小羽抱起,见他哭得一脸泪痕,莫黛心疼地替他擦泪,这孩子可能是不经意醒来发现祖父不在身边,于是出来找,结果一找之下竟发现所有大人都不见了,这才急哭了并朝前院跑来,待见到大门口有灯笼亮,而且好多人都在时才松了一口气。
“弟弟和丸牛呢?”莫黛问。
“在,在睡觉!”莫小羽抽着鼻子道,莫黛登时便将丸牛腹诽了一通,这猪头,怎么照顾两个小家伙的?扣它的口粮!
此时的丸牛正趴在莫小翼身旁呼呼大睡着,忽然就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它吧唧了一下短嘴继续睡,而莫小翼也正睡得香,丝毫不知哥哥莫小羽不在身旁了。隔壁莫无轻的房里还睡着最小的莫小满,这小家伙哼唧着,被子下的小身体不安分地扭了扭,闭着眼,小嘴吧唧着找吃的,可他爹却不在身旁,哼了一会儿急了,便张开嘴哭起来。
莫无轻第一时间听到莫小满的哭声,急忙朝后院跑,而这时呼呼大睡的莫小翼也终于被吵醒了,一见祖父不在,哥哥也不在,那哭声比莫小满可嘹亮多了。莫无云也赶紧跑回后院。
莫黛回过头对那四人道:“神医需要回屋拿药箱,你们先在门外候着,莫忧!”莫黛说着便冲莫忧使了个眼色,莫忧点头,立时走上前,当着那四人的面将大门关上落闩,门关的一刹那再一次冲那四人幽幽一笑,看得那四人不由地心内发怵,钱被收走了,可她们人却被关在了门外,神医这回不是又在敲诈她们银钱吧!
莫黛让许韶林、萧笑、萧笙和莫无风再回去多睡会儿,而莫小羽却不愿离开莫黛,搂着她的脖子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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