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金花也犯难了,她心里自然明白是莫如的错,但眼下却是找不到一个能够说服众人的有力证据。
“咳,族长,不如让无风自己来说说莫如到底是在跟他闹着玩的还是真欺负了他,可以让他详细说说看!”莫阿兰走到莫金花面前提议道。
闻言,许韶林的身体不由地晃了晃,莫无轻赶紧扶住他,莫无轻刚想冲上前去与莫阿兰理论,却被许韶林死死拉住。
莫黛眉头一皱,这个莫阿兰明明知晓男儿家遭遇这种事根本就不愿启齿,现下居然让无风出来说清楚,虽然莫黛明白莫阿兰说得有理,但还是觉得她居心险恶!今日这事闹了半天,其实就差一个证据。莫黛知道自己可以找沐寡夫来作证,但沐寡夫在村里本就受人风言风语,而且传得最多的还是跟莫大溪,是以莫黛不大愿意将一个好心救下无风的人再次牵扯进来,届时一准又会传出更多的风言风语。
而许韶林、莫无轻和莫无云也私心地不想过多地与沐寡夫有牵扯,是以他们也从未想过要找沐寡夫来替莫无风作证。
一直谨守“女人说话男人靠边站”原则的莫无云终于没能忍住,气愤无比地瞪向莫阿兰:“小堂婶,你这分明是想逼死无风!”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就想逼死无风了?我这还不是为了早点弄清楚事情的始末,早点解决问题吗?你这孩子真是将小堂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莫阿兰也不悦地瞪向莫无云。
“你好心?无风遭受到那种事本就已经够痛苦的了,你现下还要他详细说出来,这分明就是让他再次揭开他心里的伤疤,你这难道不是想要逼死他?”
“无云,真没想到,你是如此想我的!族长,我看我还是走了吧!”莫阿兰一脸被莫无云冤枉的受伤神情。
而此时莫金花亦有些心烦气躁,直接冲着莫无云训斥了一声:“无云,她是你的长辈,别没大没小的乱说!”莫无云心里甚感不甘委屈,但只能咬牙忍着。
见莫无云被族长训斥了,莫阿兰心里舒服了,又见莫黛也无法反驳她的提议,她的心里就更舒服了。
诚实说她提的意见是没有错,但她提这意见的目的就是让莫无风因说不出口而吃下这个哑巴亏,届时莫荷莫如再一口咬定是与莫无风闹着玩的,那么最后错的一方便是莫大溪,把人揍成猪头了,还把人的头发眉毛全刮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个伤害怎么着也得赔个几两银子吧。莫大溪现下如此有钱,届时再诈她一诈,直接让她赔偿二十两银子。若是拿到这些银子,莫荷答应分她三成,这可够她一年多的收入啊,不可谓不诱人!
莫黛捕捉到莫阿兰眸中一闪而逝的得意,心里冷笑,本想着直接将人轰走的,但无奈莫金花太过固执保守,非要弄个清清楚楚。眼下若是莫无风能够站出来说,以莫金花的性格或许会偏向莫无风这边。但问题是,莫无风连看道莫如都害怕得发抖,他敢说出来吗?
莫黛觉得不会,以莫无风懦弱的性子,他是宁愿去死也不愿将那些不堪当众说出来的,莫阿兰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想让她莫大溪吃个哑巴亏吧!开玩笑,她的银子可都是她玩命赚来的,想从她手里诈银子,做梦!
反正现下族长也难能定夺,莫荷想死磕,她便同她死磕到底!
“大溪,你看……”莫金花虽知让莫无风亲口说出昨日发生的事有些不近人情,但眼下总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
“族长,我相公受到的痛苦不是外人能够体会的,您可知,他昨晚痛苦到想要撞墙寻死?若非他还想着孩子……”莫黛愈说愈伤感,朝着莫小羽看过去时,眼圈便红了,莫小羽也是个贴心的,见莫黛一脸悲伤的神情时,忽而便撇了撇小嘴哇地一声了,莫小羽一哭,莫小翼必哭,好像在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哭得用力,一时间两个孩子的哭声震天,倒是把在场的众人给吓住了。
莫黛心里暗笑,前世的乡下,若是哪个讨债的上门讨债了,而被讨债的又还不出钱来时,那么被讨债的夫妻大吵一架外加打骂小孩绝对是必演的戏码。而如今,她都不用打小孩,那两个小的便极其配合地大哭大闹,果然是好孩子,向着这个家。
堂屋内的莫无风在听到孩子的哭声时,他的心颤抖了。虽然极度不想再去回想被莫如欺辱的那一幕,每每回想都会让他痛苦地想去死,但是,当他躲在堂屋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时,妻主、大哥、爹和无轻却在门外同那群人争吵维护他,就连两个孩子也在一心向着这个家。
他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他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他也有义务有责任要维护这个家的祥和安宁,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他必须得振作起来,勇敢面对一切,而不是一味地躲在妻主、大哥、爹和无轻的身后寻求他们的保护。
两个孩子的哭声不止,莫金花的心里愈发烦躁了,但她能忍,然莫荷却忍不了了,冲着许韶林就骂道:“许瘸子,你和你那儿子也不管管你家那两个遭瘟的孙子,哭得人耳膜都要炸了,你若不管老身便替你管了!”
“你敢……”
“不许你骂我儿子!”
莫黛才想反驳却被急急从堂屋跑过来的莫无风打断,众人见莫无风出来亦是有些惊讶。莫金花的眼里重新燃起希望,但却不好开口,为难地看着莫无风,犹豫道:“无风,你能……说说事情的经过吗?放心,只要你说出来,婶一定替你做主!”说完后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情,生怕他会受不住真的去寻死。
莫无风走过来将莫小羽和莫小翼揽在怀里轻声哄着,直到两个孩子渐渐止了哭声,他才努力忍住心里的惧怕转脸看向莫黛:“妻主,我若当众说出来,你会嫌弃我吗?”
莫黛笑了笑,直接握住他的手给他勇气:“不会!”她怎么会嫌弃他,诚实说,他今日敢强忍着对莫如的恐惧勇敢地走出来护住两个孩子的举动让她觉得欣慰。
莫无风又一次如那日撞见她洗澡时那般,深刻地望进她的眼里,天生一双顾盼生媚的丹凤眼里透着对她的信赖,同时还有一丝不明的情绪,待莫黛想去进一步深究之时,他已经移开眼转而对莫金花道:“婶,您一定要替我做主……”
莫无风一点点将昨日发生的事复述出来,包括他几时出门挑水,路上遇见什么人,在井边是如何与莫如起了争执,又是如何被莫如拖到稻草垛后,然后莫如说了什么话,他又说了什么话,莫如用哪只手打了他脸又用哪只手摸了他身体的哪里等等,简直是钜细靡遗,在他述说时,莫如浑身发抖,生怕莫大溪会拿刀砍了她,莫荷也不淡定了,几次想要出声打断,却被莫金花的厉眼瞪住。
说也奇怪,在述说自己遭遇莫如欺辱的经历时,莫无风独独避开了沐寡夫救他一事,而莫如也没傻到要自爆其短的地步,自然也不会说,是以莫金花一行人并知晓是沐寡夫救了莫无风。
待莫无风说完后,莫金花气得一掌拍向大门,拍完之后赶紧收回背后搓了搓,心里直懊悔自己太过冲动了,莫大溪家的大门果然厚重结实。
“族长,您可不能全听莫无风的呀,我如儿只是同他闹着玩的,断不会像他说的那样……”莫荷还在垂死挣扎想要博得莫金花的信任。
“金花婶,您若不信,可让您信任的人检查我身上的瘀伤……”
“那也有可能是你妻主莫大溪弄上去的呢……”
“莫荷你给我住嘴!有哪个好男儿家会拿自己的清白贞洁去诬陷一个痞子的?是眼瞎了吧!你说莫大溪无缘无故打了你家莫如,你也不瞅瞅你家莫如平日里都干了些什么缺德事,村上的哪个长得俊点儿的男儿家没被她调戏过?就她那样的,早该有人教训她一顿了,我看大溪这回教训得好!”莫金花这时候也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了,一面倒向莫无风,将莫荷和莫如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而后又扫向之前言语中一直诋毁莫无风的莫阿春。
“还有你莫阿春,你可是人家大堂婶,亲的,瞧瞧你刚才说的叫人话吗?唉,都不晓得怎么说你!走走走,都赶紧走,别在这丢人现眼!”莫金花将跟来的人都轰走。
莫阿春和莫阿兰有些不甘心,就差一步了,怎料那个莫无风却敢不知羞耻地大肆说出来,她们这回真他爹的不走运!
严观走得也有些不甘心,刚才强忍着没敢插嘴说话,回头一定要将莫无风不知羞耻地大肆说出来的那些话说给妻主和弟弟严令听,啧,真是太不知羞耻了,居然敢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对了,不知莫无风端着的是什么吃食,闻着真是香……
莫荷带着两个相公和女儿莫如走得就更不甘心了,莫荷走了几步还忍不住回头问莫金花:“族长,可是我家如儿被揍得太狠了,好歹这药费什么的……”
“赶紧走,别让本族长发火!真是愈老愈不讲理了,按理应该是你们赔偿无风的药费才是……”
莫荷一听要她赔偿药费,赶紧带着相公和女儿离开,路上心里气不过,抬脚就踹向大相公郑圆的小腿,又伸手掐了一把二相公郑方的腰肉,嘴里骂骂咧咧的。
待一干人等一走,莫桂花和她的三个相公赶紧过来看看情况,他们一直未敢出现,就怕莫大溪的大小堂婶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而莫无风这时突然就虚脱地瘫软在地上,莫黛忒么英勇神武地将高自己小半个头的他打横抱起。抱起的那一刻,莫黛才发现自己根本无需克服前世的心理障碍什么的,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规则的,嫁给你,含辛茹苦十月怀胎为你生孩子,勤勤恳恳一辈子为你持家伺候你,如此,你抱一下他不是理所当然吗?你对他好一点点不是天经地义吗?
莫黛将莫无风放到炕上躺下,又顺手扯过被子替他盖好,嘱咐他好好睡一觉后便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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