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烟皱着眉,眼神闪烁。
“姐姐,什么事这么不安?”宫筱夕握住无烟的手,比自己的还冰冷,脸色这么难看,“出什么事了?”
“我现在要怎么称呼您?”无烟为难地看着她。
“无烟姐姐。”宫筱夕受伤地看向她。
“罢了,进屋说吧。”无烟后悔刚刚自己问了那一句,筱夕那眼神是多么的熟悉啊。想当初自己独身在宫里,第一次与梨园的姐妹相逢,心中满心的欢喜碎灭在那一声声称谓里。
无烟看看筱夕,又看看子怡,而后安静地坐下。
“奴婢在外候着,有事娘娘唤一声就好了。”子怡服侍人这么久,主子的脸色她还是看明白的。
宫筱夕点点头,心疼子怡的懂事。
事出无奈,无烟也不多说什么,等子怡出去后拉了筱夕进了内屋。
“夜子轩!怎么会这样!”宫筱夕惊呼着冲到床边,眼泪扑簌扑簌落下来。床上躺的不正是夜子轩吗!
“他还在昏迷中,我替他处理了伤口,不敢出门去请大夫。”
宫筱夕看着地上斑斑血迹延至床边,床单被套,连同他白色的内衫都染满鲜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刺杀。”无烟轻轻说道。
“刺杀!”怎么会,他是沧溟国的王爷,而且事情发生在昨晚,大家都知道他远征西疆,又怎么会有人等在溟皇城刺杀他!
“我出去给轩王爷熬药,您先陪着。”
宫筱夕轻轻拉开被子一角,他的伤口靠近心脏,一定留了很多血。谁这么狠心居然想要他的命?
“水——”弱不可闻地声音从他干裂的嘴唇里发出,宫筱夕急忙端了水来。用调羹小心喂着,如干涸的大地渴求甘露的滋润,他拼命想要多喝点,可惜一张口那干裂的嘴唇就撕裂地更疼,再多一点水,他便来不及下咽,呛地伤口又渗出血来。
宫筱夕又心痛又焦急,他痛苦的样子如利刃一刀刀割在她的心上。昏迷中的夜子轩时刻紧蹙着眉头,自言自语说些宫筱夕听不清楚也听不明白的胡话。
“怎么办?怎么办!”情急之下,宫筱夕也顾不得了许多,端过茶杯含下一口白水,红着脸将水渡给他。喝完水他又开始喊冷,宫筱夕摸着他滚烫的额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么高的温度,一定要先退烧才醒,否则会很危险。宫筱夕用冷毛巾替他先敷着,但这治标不治本。“子怡!”
子怡在外听到辰妃唤她,刚跨进门槛地脚步因无烟投过来的目光又缩了回去,很明显,无烟姑娘不希望自己进去。果然,无烟朝她轻声说道:“还劳烦姑娘去煎药,辰妃娘娘那我去就可以了。”随后,莲步轻踱进了内屋。
“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无烟进屋就被夜子轩的样子吓到了,“要不要去请大夫?”
“不可以!”或许夜辰逸还不知道他回来,此次他偷偷回来已经犯了欺君大罪,所以能隐瞒就隐瞒,一定不能让他内外受敌。“无烟姐姐,你去煮点白酒来,不要太烈也不要太烫。”
无烟不明所以,看筱夕沉着的样子只好去取白酒,筱夕对轩王爷的关心,明眼人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也是她不让子怡进屋的一个原因。在分不清敌我的情况下,还是避免节外生枝的好。
“白酒来了!”无烟将一壶暖暖的白酒递给筱夕,筱夕用毛巾蘸了白酒,咬牙为他有规律地擦拭,这个方法有没有效果她还不确定,如此状况下只有一试了。从颈部开始,自上而下沿上臂外侧擦至手背,然后经腋窝沿上臂内侧擦至手心,照着记忆里的法子一步步为他擦拭着。
“您累了,换我来吧!”无烟看筱夕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起色也不好,与上次比又差了些。
宫筱夕摇摇头,该死的蛊毒,害她这么不济!不管有多累,有多困,她也要撑下去,想到他体内同样埋着蛊毒,心中的焦虑难以言说。“我一定会让你平安无事的。”心中默默起誓,泪水顺着脸颊悄然滑落,还不自知。
110 再见便是不再见吗 (2)
更新时间2011…5…18 23:00:20 字数:2025
宫筱夕为夜子轩擦拭右手臂时,在他紧握的手掌中发现了一块银色的碎片,特别眼熟的颜色,细细观察了碎片的材质后,宫筱夕赫然白了脸。如果没错的话,夜子轩有大麻烦了。
刻不容缓,宫筱夕将碎片包与手帕中,找来无烟道:“无烟姐姐,拜托您好好照顾他!以后有事我不方便来找你时,我就让子怡来。”
宫筱夕虽然不放心,但是时间不容许她久呆下去。
无烟点点头,拍着筱夕的手说道:“好吧,一切小心。”既然是筱夕放心的人,她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宫筱夕不舍地回到床边,替夜子轩掖好被角。“如果再退烧就要去请大夫。”
“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轩王爷的。”无烟好羡慕他们,虽不能时时相对,但也能日日相思,彼此牵挂着。
“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为什么?”
宫筱夕撇头看他,睫毛似有微微地颤抖。深呼吸一口,宫筱夕冷静地说道:“日后我就是圣上的妃子了,若今日的事传出去对谁都不好。无烟姐姐,你答应我就好了!”
“我明白。”无烟有些心痛,明明相爱却还要装作漠不关心,这难道不是最深最痛的事吗?
当无烟送筱夕离开时,床上的夜子轩无力地握了握拳头,他清醒地听到她想要与他撇清关系。那一刻,他多想睁开眼睛瞧瞧她的表情,看看她到底想些什么。
可是,他太累了,现在更不想花太多的力气去猜测她心中的想法,不管她在想什么,他都会认定她,守候她一辈子。
再见面,就是离别。
窗外阳光闪耀着眼睛都睁不开,“春天到了呢!”宫筱夕感怀,她开始喜欢每一个季节,因为大自然总是不受天气的影响,顽强地将自己最美的那一面表现出来。
“子怡,我们回府吧。今天你陪我出来买的玉簪我很喜欢。”宫筱夕笑着走在前头。
子怡一愣,随即道:“娘娘喜欢就好。”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说说笑笑,宛然姐妹一般。
出了巷子,进了闹市,小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不断传入耳内。宫筱夕拉着子怡走到一个卖豆腐汤的老太太摊前,鲜嫩的豆腐看上去细腻可口,淡淡的油花香萦绕在鼻间,诱惑着她蠢蠢欲动的胃。
“老太太,两碗豆腐汤!”宫筱夕眼神示意子怡付账,然后迫不及待地端了碗享受起来,曾经她早饭最喜欢就是一碗飘着香菜末的豆腐汤,拌着脆脆的榨菜丁。相比较这原汁原味的豆腐汤,各有所长。
“坐下来呀!”宫筱夕见子怡傻傻站在一旁不动,知道这时代的礼制又要叫她罗嗦一遍了。
“奴婢不敢。”子怡低头站好。
“什么敢不敢!叫你坐下就坐下呗!”
子怡以为她要生气,于是乖乖的小心翼翼坐下,谨慎地就像时刻有人那她问罪一般。
“子怡,我知道你与一般的王府奴婢不一样,所以在我面前不必这么谨慎,我要的是一个真实的你,如果你在我面前还需要隐瞒些什么的话,那我也不必带你入宫去了。”此时的宫筱夕年龄虽小,但是心智却不是个孩子了。
子怡惊讶地点点头,这位辰妃娘娘可比当年的子宁郡主难伺候。“娘——小姐需要奴婢做些什么?”
“记得来这里的路了?”
子怡点点头,她的记忆过人,这算得上是她的一项优点。
“吃豆腐汤吧,冷了就不好喝了。”宫筱夕微笑着喝完最后一口豆腐汤,满足地擦擦嘴。
不会吧,才多一会儿啊,刚刚还冷冷清清的摊位此时坐满了人,老太太忙的乐不可支,回头冲宫筱夕笑道:“托姑娘的福,老婆子今天可以给孙子买挂肉了。”
宫筱夕点点头,话不多说拉着子怡就走。她现在还不想惹麻烦,这副容颜真不让她省心。
夜沧储正在府中急得踱来踱去,派了人暗中去找辰妃,以为她临阵逃跑了,当看到她出现在府门口时,一刻悬挂着的心才落下。
“娘娘出府了吗?”恭敬的称呼,小心地询问。
“是,在宫里闷的久了,就想出去透透气,让王爷担心了。”宫筱夕的抱歉换来丽妃不屑的冷嗤。
“娘娘面前不得无礼,回你的屋子去。”夜沧储陡然高了嗓音,冷峻的斥责丽妃。
丽妃享受到了极大的委屈,摔了袖子掩面而去。
“还请娘娘恕罪。”
“不碍,王爷可都准备好了?”宫筱夕想起方才夜子轩受伤的模样,揪心不已。只要可以减轻他的痛苦,要她放多少血她都愿意。
夜沧储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光彩,自己正犯愁要怎么开口,不想她却主动提出来了,“回娘娘,一切都准备好了。”
“子怡,你回屋等我。”宫筱夕看着子怡走远,转头对夜沧储说道:“王爷,我想让子怡随我入宫,可好?”
“一切听娘娘安排。”夜沧储低头允诺,现在有求于人,再说他也不至于吝啬一个小小的丫鬟。“走吧。”
夜沧储在前带路,实际宫筱夕已经熟悉了这条荒芜的小道,一直通往夜沧储的书房,一位大夫模样的老头真的准备好一切候着了。
宫筱夕笑着伸出左手臂。
“娘娘,奴才尽量下手轻一些,但是疼痛不可避免。”大夫看着宫筱夕羸弱的模样,实在是于心不忍。
“我不怕痛。”
她会痛,但是已经不怕了,有一些东西比疼痛更可怕。
大夫与夜沧储对视一眼,夜沧储朝他点点头,大夫便拿起一把消过毒的亮晃晃的匕首。
宫筱夕的左手腕处,粉嫩的新肉宣示着曾经的痛楚,老大夫显然一愣,握在手中的匕首微微颤抖着。
“大夫还是不要犹豫了,保不准我等会儿就要改变主意了。”宫筱夕又朝他伸了伸手臂,细嫩的手腕上,还有一道脉线沿着血管蜿蜒了开。
夜沧储紧张地朝老大夫挤了挤眼,儿子的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