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娉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睡着了,没料到何如所说的“很快就能出去”会这么快……
“这位……大侠,敢问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呢?”花娉像麻袋一般被扛在一黑衣人肩上,艰难地开口。
她一觉醒来,天便黑了,这莫明其妙跑进禁闭室的蒙面黑衣人莫明其妙地扛起她就跑,在夜色中一路飞梭,让她在体验到飞一般感觉的同时,体验到了飞一般想吐的感觉。唔,睡前果然不该吃那么多。
对于花娉客气的询问,黑衣人置若罔闻,并不言语,继续一路狂奔。在花娉打算更加客气地放任自己吐在他背上之时,黑衣人终于停了下来。
花娉以为自己总算不用浪费粮食了,却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脸色瞬间霎白,终于撑不住“哇”地干呕起来。
眼前是满眼刺目的红,单是这个院落,便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尸体,死状分外狰狞,殷红的鲜血尚未凝固,汨汨蜿蜒成无数小溪,顺着地势爬到了花娉脚下,让她惊恐地后退,恶心与恐惧之感更甚,死命才忍住了尖叫和颤抖。
花娉的反应让黑衣人转向她,似是有些诧异地定定看了她片刻。
凌厉视线的压迫之感让花娉抬头,回看向黑衣人。黑衣人的面蒙得十分严实,连双眼都用黑纱遮挡住。可花娉却感受到他散发的杀意,忍不住恐惧地更朝后退了几步。
可猫爪下的老鼠,再挣扎也是徒劳。黑衣人缓步上前,举起了掌……
花娉一直以为,自己若是最终要死,也八成会是死在苏白莲手里,却没想到,最后竟是丧命于一个脸都没见着的半路插入的角色手里,就不知这角色是个龙套还是个Boss了。
黑衣人缓缓逼近,花娉跌跌撞撞后退,直到后背挨到院墙,再退无可退。
知道自己这回必定逃不了,可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的感觉实在惊悚,所以花娉在黑衣人落掌前缓缓闭上了眼睛。
人生总是如此忧伤,连凶手的脸都没见着,这让她死了找谁报仇呢?真是死不瞑目!不行,她得睁眼啊!
凌厉的掌风袭来,就在花娉反悔地想要重新睁眼之时,一道红影突然如闪电般掠来,千钧一发之际抱着她掠起,逃离了危险。
花娉正在自己突然“嗖”地飞起来之时睁开了眼,月光下映入眼帘的是苏良飞扬的发丝和俊美精致的……下巴。
死里逃生,花娉突然浑身失了力气,第一次觉得苏白莲是如此亲切。至少,他还从未对她流露过像刚刚那样彻底的、毫不留情的杀意。
花娉不由伸手紧紧抱住了苏良,由衷地赞道:“苏白莲……你的下巴,生得可真好看。”
苏良眼角一抽,顿了一瞬后停于房檐之上,斜睥向她,眼里意味不明:“宫主这被吓一吓,拍马屁的功力似乎立马退步不少。”
“……”苏魔头,我这可是首次真心的赞美啊。
唉,果然大家都比较爱听谎言,变态和魔头也不例外,啧啧,肤浅!
花娉默默地又拿出自己的节操渣渣再嚼了嚼,打算严肃认真地重来一番赞美,以展现自己并没有退步的功力。只是尚未开口,苏良便像是察觉到她的意图般开口道:“宫主你又误会了,可千万别对苏某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误会的是你!不自恋会死么?
“我想这位黑炭兄方才并不是想杀宫主,只是打算拍晕你好栽赃嫁祸而已。所以算起来苏某并未救你的命。”
栽赃嫁祸?难怪这黑衣人大老远地急急将她扛来这鬼地方。想到刚刚看到的惨烈尸体,花娉仍抱着苏良的手忍不住又是一紧。
“你说是吗,黑炭兄?”苏良偏头,对着下面的黑衣人朗声道。
原来,当苏白莲用这种欠抽语气说话的对象不是自己时,听着其实还挺顺耳的,特别是在那个对象是个更欠抽之人时。嗯,黑炭兄真是个好名字,多形象。
黑衣人看着二人半晌没有说话,良久后才开口:“你……仍会武。”
黑衣人的声音粗嘎怪异,明显经过伪装,不过语气里的意外倒是没藏住。一个据说杀人如麻却看到几具尸体就吐了一地的魔教宫主,一个据说经脉尽损却轻功卓绝的温雅公子……的确挺让人意外。
“黑炭兄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栽赃,苏某自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恢复功力。”苏良笑笑道,然后抱着花娉重新飞了下来。
“当然,这是个秘密。不过苏某猜秘密更多的黑炭兄是没机会说出这个秘密的。”苏良放下花娉,走向黑衣人,“苏某对秘密向来有点兴趣,为了黑炭兄的秘密,苏某秘密跟了一路才发现了这个秘密。”
花娉闻言一顿,眸光沉了沉。而黑衣人则突然飞身而起,直袭向苏良:“那在下便让这个秘密永远成为秘密!”
19第十九章
刀光剑影。
虽然这刀剑本身都看着有点寒碜,不过使用之人的功力看来都十分不寒碜。所以打得很是热火朝天。
苏良拿的是花娉被带走时落在禁闭室的那把当作拐杖的绣剑,并且似乎嫌弃地连剑鞘都懒得拿下便直接开打。而黑衣人则大约是为携带方便,拿的是一把短小的匕首。
趁着他们打斗之机,花娉忍着恶寒跨过一具具尸体,默默地往院外溜。
她可不是在逃跑,她只是体贴地给两位同样不太磊落的高手留下更好的决斗空间,免得自己在这儿碍了他们的事。当然,如果能在他们打完之前找到另一位稍稍磊落一点的高手来围观就更好了。
一来能抓到这个丧心病狂灭了人家满门的黑炭兄;二来能戳穿这个装模作样不知背地里干过多少坏事的白莲兄;戳穿之后便能再顺便帮她这个无辜的受害者脱掉悲催的反派皮。多么三全其美!
只可惜,美好的永远只有愿望。
几个回合下来,原以为苏良毕竟曾受重伤,即便恢复功力也肯定大不如前的黑衣人开始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在苏良的攻势下渐居下风。
苏良步步紧逼,招招都直取黑衣人脸上面罩。黑衣人为闪躲,已被苏良尚未脱下剑鞘的锈剑挥出的剑风划出数道口子,时有血珠滴落。黑衣人再难招架打算撤退,不巧选的也正是花娉打算溜走的那扇大门。
于是眼看就能成功溜走的花娉再一次悲剧,被黑衣人随手一拎又扛在肩上当了麻袋。
黑衣人扛着花娉忽高忽低地飞梭,苏良在身后紧追不舍。黑衣人扛着花娉七拐八拐,却始终摆脱不了苏良,最后在一片看来阴森森的树林前停了下来。放下花娉,伸掌一把钳住了她的脖子,这一回花娉不当麻袋改当了人质。
“退下,让我走。”黑衣人转身,铁钳般的右手箍在花娉颈下,粗嘎刺耳的声音恶狠狠威胁道。
只可惜他威胁的对象的是苏良苏魔头。所以花娉已经悲剧地预见到了自己的悲剧。
果然,苏良仅是眼神闪了闪,而后面不改色地继续上前。
黑衣人一时顿了顿,边朝树林里后退边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花娉颈上一痛,开始觉得呼吸困难,脸色也慢慢涨得通红。
她开始怎么会觉得苏白莲亲切?果然是瞎了她的写轮眼。花娉恨恨瞪向苏良。
苏良竟还弯了弯嘴角,然后总算停了下来,慢吞吞开口:“黑炭兄,莫非你觉得以一个恶贯满盈的魔教宫主之命来威胁正道盟主之子,是个好主意?苏某建议你不如扔了这累赘,或许反倒逃得快些。”
黑衣人手松了松,似是有些迟疑。苏良趁机迅速出手上前,掌风精准地劈中黑衣人右臂。黑衣人吃痛松手,苏良再挥剑上前,黑衣人被逼后退,苏良与此同时伸手,将花娉带入了怀中。
黑衣人转身欲逃,苏良一手揽着花娉以免她再添麻烦,一手出掌击向黑衣人后背,黑衣人身子一偏险险躲开,苏良却已趁机近身,伸手便将摘下他脸上面罩,不想此时余光却瞟到了正低头往这边疾掠而来的骆习航。
想必骆习航是到了那血案现场,根据黑衣人的血迹寻了过来。
苏良眼神一闪瞬间停了动作,黑衣人不明所以却迅速趁机出手,以匕首插向苏良胸口。苏良闪躲,动作却突然变得如普通人般迟钝,仅让匕首错过要害而插入了左肩。
花娉微讶之时赶来的骆习航正看到这一幕,脱口而出:“阿良!”
花娉更惊讶了。而之前受伤处于劣势之时仍能保持着冷静的黑衣人,此刻却突然明显变得慌乱,猛地拔出匕首,一掌劈向苏良,转身便朝树林更深处跃去。
苏良和被他揽着的花娉一起被劈飞,重重跌落在地。
“阿……苏公子。”骆习航焦急上前,扶起苏良靠上一旁大树。
苏良挥挥手:“苏某无碍,只是伤了左肩,骆少侠不如赶紧去追那凶手,这次让他逃了就再难找到了。”
骆习航抿唇,看向黑衣人离去方向,又回头,视线扫过苏良上下,见他的确只是左肩受了小伤,放下心来。再看一眼跌得晕头晕脑的花娉,想她也已无内力,伤害不了苏良,便也没空去问他们为何会和黑衣人一起进了这树林,只重新看向苏良道:“苏公子万事小心,我且先去追那凶手。”
苏良点头,骆习航迅速跃起,朝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花娉看看骆习航月光下更为潇洒的白衣背影,再看看苏良,眨了眨眼。刚刚骆美男情急之下明明一副和苏白莲很熟的样子,然后又掩饰般突然重新变得客气疏离,莫非……有奸*情?
这可实在不是个好消息,特别是在她不久前才默默将“尽职地履行穿越女嫖美男的传统责任,与骆美男发展进一步友好关系”定为继“脱掉反派皮,平安地在异界活下去”这个首要目标后的第二目标之时。
骆美男你可千万别和苏白莲有啥不可告人的关系啊,只要和他扯上关系,就绝对没好事啊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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