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的心思;这第二天又挑了她找的这灰扑扑的下人房躲,抓了她一个现形顺便吓散了她的三魂七魄。真是巧,巧得让她很有一股磨牙的冲动。
“小鲤鱼姑娘,原来你没走啊,今早可让妹夫好找啊,我躲在房顶看见妹夫急急忙忙地乱转,都快找遍整个徐家堡了。”徐其丝毫不在意他的狼狈,很不雅观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徐其拍了拍衣衫上的灰,然后走近花娉,突然俯身垂首,对上花娉的双眼,即使在如此幽暗的光线之下,花娉也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芒。又或者,正是在如此幽暗的光线之下,花娉才误以为看到了他眼里隐在笑意中的厉芒:“小鲤鱼姑娘,你不会真和我妹夫有奸*情吧?”
花娉心中一痛,静静盯着他,突然抬腿,一脚狠狠并且十分精准地踩上了徐其脚背。
徐其闷哼一声,抽回脚迅速后退,很没形象地双手捂着被踩的左脚,单腿原地乱跳,明显想喊痛却又怕被发现,哼哼唧唧很是滑稽,一脸哀怨地瞪着花娉,正要开口控诉,肚子却又突然略有些不合时宜地咕咕叫起来。
“噗!”徐其狼狈的模样成功娱乐到了花娉,花娉突然意识到他其实很无辜,自己下脚似乎稍稍狠了点。
所以花娉略带愧疚地走向衣柜,打开柜门再解开她装着几天伙食的小包袱,拿出几块松脆的酥饼后再小心地重新系好,关门转身走了回来。
“徐公子,想不到你也是个好哥哥嘛。放心吧,我要真和你妹夫有□……”花娉眸光忍不住暗了暗,“就绝不会让他成为你妹夫了。”
花娉说着将手中的酥饼递给了徐其:“那啥,二公子,你是为躲你爹,我是为躲苏白莲……哦,就是你口中的苏兄苏公子。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猜你今晚什么都没看到,对吧?”
这话也正合徐其意,他伸手接过酥饼,连连点头:“没看到没看到,我和小鲤鱼姑娘你一样,除了酥饼,啥也没看到。就算被捉了,也和小鲤鱼姑娘一样,啥也没看到。”
花娉眼角再次一抽,这二公子似乎果然没那么二,回答的同时也不忘提醒她,就算她被抓了,也不能把他给供出来。看来他对他那美貌爹倒的确是畏惧得很。
花娉点头表示明白,先去窗边重新查探一番,发现外面仍是安全后,才转身走向门口,轻手轻脚地开了门。
“小鲤鱼姑娘,你干嘛?”见花娉突然开门,徐其反应十分迅速、动作十分敏捷地“嗖”一下又钻回了床底下,嘴里还咬着半块酥饼,略带不满地问道。
花娉面皮抖了抖:“……如厕。”说着便闪身出了门再将门轻轻关上。嗯,她想她一定是误会了,徐二公子果然是“二”公子。
茅房离他们躲藏的空房有些远,花娉又担心被发现,一直小心翼翼东察西看,磨蹭了半天才艰难到达。
嘘嘘完毕,花娉出来却没有返回,而是往左方走去,那边不远便有口井,花娉想着反正大家都睡了,她再洗个手也不碍事。
不料她摸到井边洗完了手,一抬头却再次对上一双眼,这一回是双蒙着黑纱的眼,可即使蒙着黑纱,她也感到了那双眼中迸出的恶意和狠意。
花娉浑身一震,遍体生寒。这个打扮这种熟悉的冷意……正是当初将她从禁闭室劫到遍布尸体的小院,企图嫁祸于她的那个黑衣人!
49
花娉盯着对面树上这一回依旧是从头黑到脚的“黑炭兄”;寒意从脚尖一直窜上头顶;然后再涌回脚尖;冻得她的身体忍不住又开始了机械震动。
她为什么偏偏要挑这个时候嘘嘘呢?嘘完为什么要洗手呢?洗完又为什么要抬头呢?天要亡她。
花娉哆嗦着佯装淡定地默默移开了视线,转身,迈步;自言自语:“嗯;今晚夜色真是太朦胧了;什么也看不……”
只可惜才刚迈两步,话尚未说完就听见身后轻微的破空之音;黑炭兄带着难以忽视的杀气直冲她而来。
果然没可能放过她。花娉在心中哀叹,突然拔腿就跑的同时转身抬手;对着黑炭兄洒出一把极细的粉末。
那是她刚刚佯作淡定转身之时准备好的。穿来之后悲剧了那么多次,总能吸取点教训。她医术虽然尚未学成什么样,防身的东西倒是弄了不少。
没将她放在眼底的黑炭兄显然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手,即便立刻屏息后退也仍是吸入了些许粉末。
花娉趁着他后退的空隙加快速度拼命逃跑,同时大声呼救,一顿乱喊:“救命——有刺客!有小偷!有变态!杀人啊啊啊啊啊——”
这时已经完全顾不上她的逃离清霄宫计划了。命都没了,还要自由有个屁用啊!
花娉这一顿乱喊显然吵醒了不少人,原本静谧的深夜嘈杂起来,不少房间的灯6续亮起。
黑炭兄似是被花娉激怒,本来此时逃跑才是他这个侵入者的最好选择,他却再次跃向了花娉,只是速度明显比之前缓了少许,但对付花娉自然仍是绰绰有余的。
事发突然,花娉也不敢乱撒毒药反害到自己,那粉末不过是些能化化内力的软筋散,只可惜黑炭兄也没吸入多少,所以作用也有限。
黑炭兄跃起的同时对着花娉就是一掌。凌厉掌风袭来,花娉只觉背后一痛,顿时便站不住地扑地,才刚挣扎着想爬起来,黑炭兄便已跃近,再度举起了掌,这一回,是对着她的头顶……
“刺客!有刺客!抓刺客……”此时南院里已有些动作迅速的护院和下人赶到,惊慌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黑炭兄顿了一瞬,而后低咒一声收了掌,改变主意,似是为防万一打算改将她当人质,拎着她一跃而起,朝着嘈杂声相反的方向而去。而同时,一声尖啸之音也朝这个方向发出,在寂静的夜里更显清晰刺耳。
这声音让花娉觉得有些耳熟,然后猛然想起,当初钟灵山顶,她拿着锈剑假意挟持苏良逃到树林,却碰到了躲在树上的徐其,徐其喊着“女侠冷静”慌慌张张逃走之后,这尖啸的声音便响起,然后骆习航和徐琰便迅速赶到了。
江湖中果然没有省油的灯,一个两个都很爱演。花娉费力扭头看向身后,不出意外看到了追来的徐其,还有他那双月光下亮闪闪的桃花眼。
“壮士留步!放下我的小鲤鱼姑娘再走!”徐其便追边嚷嚷,“我看她也不轻,带着多费劲……壮士,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你放下她我便不追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啊……壮士,壮士你吭个声啊壮士……”
大概是受了些软筋散的影响,花娉感觉黑炭兄的速度比上回慢了几分。只是徐其似乎仍是追不上他,却也没停下,吵吵嚷嚷试图说服黑炭兄,吵得花娉眼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她撞见黑炭兄不过是个意外,又戴着人皮面具,这回黑炭兄的目标显然不是她,若是徐其方才没放那信号,这黑炭兄倒还有点可能扔下她这累赘,可是现在,显然还是带着个人质比较保险。
黑炭兄果然也被徐其吵得不耐烦,一边拎着她继续往前,一边回头对着徐其就是连连几掌。
“啊啊啊,壮士冷静……有话好商量嘛……暴力不能解决问题……”徐其一边夸张地嚷嚷着一边闪躲,而后突然一声惨叫,似是被黑炭兄袭中,花娉心下一凛,正要挣扎着回头,就闻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焦急响起:“小其!小娉!”
骆大哥来了。花娉的心依旧不受控制地颤了颤,而后才觉得这声“小其”似乎有些怪异,只是尚来不及细想,黑炭兄便突然卖力加快了速度。
“妹夫你总算来了,我没事,快去追小鲤鱼姑娘……啊不对,我爹是不是也在后面?我得躲起来……”花娉听见徐其高兴之后又变得慌张的声音。
“放开她!”身后追来的人变成了骆习航,如同上次在鬼哭林时那般,骆习航的出现让黑炭兄明显透出几分慌乱。
花娉有些奇怪地蹙眉,她记得苏良说过,骆大哥根本就不是黑炭兄的对手,可黑炭兄却似乎每次都显得有些惧怕他。
花娉正想着,黑炭兄的速度又慢了下来,看来这软筋散倒比她以为的要有用几分。
眼看骆习航要追上了,黑炭兄只得停了下来,花娉这个“为防万一”的人质果然派上了用场。
“退下,不然我杀了她!” 黑衣人一掌扣着花娉脆弱的小脖子转过身,恶狠狠地对骆习航道,声音依旧和上次一样的粗嘎怪异。
花娉被他扣住脖子出不了声,呼吸都开始困难,背后痛感更甚。
“不要!”骆习航急喊,果然听话地停了下来。
“退下!”见他停下,黑炭兄扣着花娉颈部的手松了几分,再一次喝道。
骆习航戒备地稍退了几分。
花娉重获空气,大口地喘息。不由想起上一次似乎也是这般景象,只是被威胁的对象是苏良,而他的回答则是不顾她死活地继续向前。
嗯,大侠和魔头果然是不同的。花娉忍不住感慨,只是……现在她却是宁愿骆习航和苏良一样的。
“再退!”见骆习航退了几步又停下,黑炭兄再次喝道,同时自己也挟着花娉退了几分。
“你放开她,我……放你走。”骆习航声音沉沉,带着少见的沙哑,语气里有难掩的苦意。
花娉意外地看向骆习航,月光下竟看到他面上眼中难抑的痛苦和挣扎,和当初他被关在清霄宫地牢里时,她回头所见的那一眼一模一样,只是这回似乎多添了几分难忍的怒意。
“收手吧,你错得还不够多吗?”骆习航一字一句道,语意里竟是知晓这个谨慎到眼睛也用黑纱蒙住的黑炭兄身份的。
花娉很是诧意,而黑炭兄身体也是一震,明显比她更为震惊。
“当前一阵传言说藏着宝藏和秘籍的夜壶可能在徐家时,我便知道你会来,所以才和小琰提议住进徐家堡。”骆习航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