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朋友和救命恩人以及曾经的盟友;花娉觉得她应该陪陪他。可是想到白天苏白莲似乎因为徐其的不满而对她很是不满,决定还是不要让苏白莲误会的好。
花娉张嘴正要拒绝,徐其却眼神黯了黯,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在她出声之前直接拎着她跃起,飞上了屋顶,然后神奇地变出一坛酒,之前说是你我小酌这时却也不管她,自己打开酒坛喝了起来。
花娉眼角抽了抽,坐在屋顶青瓦之上,默默朝下望了望,发现这个高度不是她能驾驭的,只好放弃了自己爬下去的念头,正打算对徐其宣扬一下人身自由权时,徐其却突然出声:“你说他们到底在哪儿呢?”
今日他又一无所获。
那日被抓到清霄宫的武林中人后来皆被强喂了毒药,这一回真的是魔教通常必备的、需要定期服用解药的慢性毒药。而后不屈服之人继续被关押在清霄地宫里,承受定期毒发之苦;而那些贪生怕死意志薄弱的,则已被放回了本门派,继续当那主事人,似乎和以前并没什么不同,可实际上他们已成了定期领取解药的傀儡,这些门派皆自此落入清霄宫掌控之中。
如今,已有越来越多的被押人承受不了一次比一次更甚的毒发之苦而屈服,领了解药被放回。他偷偷找到这些人打探徐家堡的消息,他们皆表示的确没在清霄宫看到他的家人。
他猜想是不是因为小琰发现了骆习航和骆慎的计划,他们为免败露而先将堡中之人全控制起来了,可如今他二人也被扣在了清霄地宫,他根本没法问到什么。整个骆家以及所有他知道的别院别庄他都已去探过,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小鲤鱼,我原本觉得,当个不学无术的酒色之徒也很好,没有能力便不会生出些不该有的贪欲,造成了一些无法挽回的后果……可是原来我又错了,没有能力是不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我以为的很好很轻松的生活,是爹和妹妹用他们的不轻松换来的,可现在他们失踪了,我却无能为力。”
徐其喝着酒望着空中半月轻语,似乎是对花娉说,又似乎只是自言自语,苍白月光将他全身的无力之感投射成青瓦之上拉长的阴影。
花娉沉默,本想说比起她,他还是有用得多的。可再想想,只能跟她比大概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值得欣慰的事,只好作罢。犹豫了片刻,凑近几分拍了拍他的肩:“你看,苏白莲比你好看比你聪明武功也比你高得多,可这一次最后却是你救了他。所以有时候,能力这种东西只能相对论。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会找到他们的。”
徐其眼角微抽,他想她这是在安慰他,可是如果没有前面那句很不顺耳的废话,效果一定会更好。
见徐其神色有些怪异,花娉想了想又宽慰道:“你放心,就算你找不到,等苏白莲好了他也会搞定的。”
徐其神色更怪异了:“你就那么相信他?”
“他是苏变态啊。”花娉理所当然的说。自己家里惹出来的麻烦都搞不定的话,怎么有资格叫苏变态呢?就算也有一碗粥都端不起的时候,可她相信,最后他还是会变回那个无所不能的苏变态的。
徐其又沉默了,盯着花娉半晌没有言语,漂亮的桃花眼似乎因酒气熏染上了一层绯色。花娉突然发现,如果滤掉他身上碍眼的轻佻之气,他这外皮大概也未必会被苏白莲给比下去。
徐其盯着她,眸色在月光下黑漆漆的,有一瞬比这夜空还深沉,只是很快又回复了不正经的神色,笑嘻嘻道:“小鲤鱼,变态这种族类还是不要招惹的好,你不如选我吧,我喜欢你。”
……只要是个姑娘你都喜欢吧二公子,花娉十分鄙视地想。
啊不对,或许不是姑娘他也会喜欢!花娉想起他白天蹂躏苏良脸蛋的行径,再次警戒地升起了危机感,很是严肃地看向徐其:“二公子,你喜欢我就好了,千万别去喜欢苏白莲啊!”
她的初恋结束得十分悲剧并且挑战人伦,绝对不能让这二恋以更加悲剧的方式悲剧掉。
徐其面皮抖了抖,瞪着花娉神色很是复杂。
他当初不过见她生得漂亮习惯性地随口搭搭讪,后来意外发现了她对骆习航的心思,因为小琰而留了点心。却不想他们似乎很有缘,几次三番在诡异的地点撞上,她紧张又带着一丝自诩聪明的得意、鬼鬼崇崇从灰扑扑的衣柜里爬出来的模样,至今仍然十分清晰地留在他脑海中。
她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明明有时候十分机灵,有时候却笨得可以,比如说现在;明明胆小又怕死,有时候却意外的勇敢,比如说摸出银针哆嗦着对他喊“你快跑”的那个夜晚。
他认识的漂亮姑娘有很多,可是她们都只会在他银子没有花光之时对他娇呼“公子别走”,然后在他银子花光之时潇洒地自己先走。他原本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她们陪他喝酒聊天,他给她们能让她们有空喝酒聊天的银子,各取所需,她们高兴他也未必不快乐。
可是,当有个胆小的姑娘对他说“你快跑”时,他才发现,原来可以更好。徐其的神色突然认真起来,真不妙,他似乎比他以为的更想要这个“更好”。
花娉看着他的神情发觉好像有些不对之时,徐其已放下酒壶猛地凑近,淡淡酒香袭来,徐其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俯身垂首,近到她仿佛轻易便能数清他长长睫毛的根数。徐其说:“好,我不喜欢苏白莲。你可以也不要喜欢他吗?”
花娉终于读出了认真的味道,顿觉十分不妙,下意识地先摇头。这可不是她能控制的。
徐其眸色一黯,忍不住又凑近几分,花娉一惊,慌乱后挪,却不想身下瓦片因此松动,身子一歪,尖叫着从屋顶滚了下去。
徐其顿时脸色一变,急忙飞身跃起,惊险地在她砸在地面之前接住了她,碧衫流光,月色中翻飞,抱着她稳稳落地。
花娉吓得不轻,紧紧抓着徐其惊魂未定,抬头却见本是躺在房内的苏良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门口,正微靠着门框盯着她,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只是嗓音却带着冷意:“花娉,你这么快就决定后悔了吗?”
坑爹的屋顶!坑爹的徐二公子!花娉顿觉欲哭无泪,慌忙从徐其怀里跳下,跑向苏良:“不不不,你误会了,绝对没有。”
花娉发现,“你误会了”在这种时候果然很不好用。
徐其怀中温暖骤失,低头看着臂弯,停了片刻才缓缓收回了手。而花娉跑向苏良,在徐其身上沾染的酒气也跟着扑入了苏良鼻间,苏良脸色终于变了变,眸中闪现隐隐怒色:“你跟他喝酒?”
“啊?哦,只有他喝……”花娉话未说完却被苏良拉进了房中,然后“砰”地关上了门。
门外,徐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瞪着紧闭的房门,很想一脚将它踹开。
非常十分极其地想。
可在门外站了良久,最后却只是收紧了拳,转身离去。他似乎永远注定要输给苏良了。
门内,花娉虽说被苏良粗鲁地拉进房中,却反而担心他没力气久站而自然地伸手扶住了他,只是盯着苏良的神色觉得有些怪异。难道喝个酒是很严重的事情吗?
“苏白莲,他只是家人失踪了很难过想找人陪而已,你以前也不是没事爱找我喝酒吗?”花娉道。
苏良一滞,耳根诡异地红了,下意识地别过脸闪开了花娉过于澄澈的视线,清咳一声后才重新回头看她,有些不自然地说:“总之,如果你没有后悔,就不准和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喝酒!”
花娉狐疑地打量他,苏良维持着高深而严肃的神色:“快说好。”
“哦,好。”徐其说得没错,变态果然还是不要随便招惹的好,古怪的癖好真多啊有没有?只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以她这失足次数以及往后可以想见的更多失足次数,估计从寒武纪开始恨起都是不够的。
花娉摇头感慨,不想本因她乖顺的“好”而脸色稍霁的苏良见她突然又莫名地摇头,面色不由重新沉了下来。
花娉赶紧再次点头:“我是说好,摇头跟这个没关系,我答应你了啊。”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本来也不爱喝酒,刚刚没想去,是他突然拉我飞上去的,我自己又飞不下来啊。而且我也没喝酒,只有他自己喝了。”
岂料她越解释,苏良的面色反而越难看了,一字一句道:“只有他喝了酒,你身上却有酒味。”
花娉眼角抽了抽,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言多必失。
苏白莲你怎么这么难搞?花娉觉得自己的耐心已在欠费边缘,叫嚣着就要跑出服务区了,可是……她不喜欢他不开心。
言多必失,于是花娉干脆直接抱住了苏良,踮起脚搂着他的脖子,在他颈边轻声说:“我不会后悔,你继续‘误会’吧。”
花娉感觉苏良的身体在她抱住他的瞬间硬梆梆地僵硬了几秒,然后又很快软化下来,停顿了片刻后缓缓伸手回抱住她。
他没有说话,可是瞬间便消失殆尽的低气压让她明白,他不生气了,心情似乎也好了。
她才知道,苏白莲其实很好哄,只要她愿意主动亲近他。可是花娉却觉得心有些疼。原来,卑微的一直不是她。
67
花娉不知道苏良用了什么方法;总之在他们住到小镇后的第四天,阎浩和觅宁便找到了他们。花娉很高兴;并且松了一口气;其实她现在在梦中,依旧时常被苏良在她面前挡下长剑,然后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的景像惊醒。现在阎浩来了,她终于可以安心了。
他们似乎是夜里来的,清晨花娉醒来的时候;阎浩已在苏良房中,紧闭着房门为他疗伤。而觅宁守在房门口,比她上一次见她之时,似乎清瘦了许多;显得眼睛更圆更大了;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已从之前的冷淡与轻视变为了更加明显的厌恶和敌视。
她想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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