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房内安静的悄无声息,所有人都离开了,冰冷的风吹来,让赵如烟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天空黑云密布,没有一丝的风,夜黑得让人看不清楚,微弱的烛火挣扎了几下,还是被那一股突如其来的冷风吹灭了。
顿时整个宫殿变得漆黑一片,像是一只会吞噬的人的怪兽,张大了嘴,等待着它的猎物。
赵如烟的意志在混混沌沌中,想起了她初来西夏皇宫的时候,与李元昊的对话。
她曾经问过他:“我并非处子,夏皇也要吗?”
李元昊晒笑,冰冷的唇吻过她的香肩:“孤王就喜欢已婚少妇。”
他明明,明明说过的,他就喜欢已婚少妇,不介意她曾经有过多少个男人。
可是他,为何独独容不下她腹中的骨肉?
如果要当这个西夏皇后,代价就是要失去她肚子里的胎儿,那她宁愿自己从未认识过李元昊。
泪水已经决堤,赵如烟眼里凝聚着一股恨,那是夺子之恨。
她真的不想恨任何人了,因为恨一个人真的很累,很累。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要这样对她,这样伤害她,逼她去恨他们?
小腹立刻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灼痛,感觉有股炙热腥重的液体顺着下身流出,赵如烟忍不住的嘶厉的哀唤,“宝宝,不要离开妈妈!”
紧闭的殿门,隔绝了里面惊悚骇人的情景。
一阵痛彻心扉的惨叫声,从房内传出,让站在门外的李元昊,身体陡然僵便,脊背顿时窜起一股寒气,他怔怔地望着紧闭的门扉,内心十分纠结。
凄厉的尖叫,再次划破上空,几度支离破碎,“啊!”
李元昊的身体忍不住摇晃,手伏在廊柱上,手心沁出一丝冷汗,下一刻,他用力撞开门,一阵巨响,原本萦绕着淡淡熏香的房内,现已是血气冲天!
鼻中只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顷刻间,让他的脑子一阵昏眩。
“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李元昊似乎发现事情不对劲,只是滑胎而已,何况有他的九花玉露丸续命,赵如烟不该这么痛苦才对。
他一脸震惊的望着躺在床榻上的赵如烟,只见她泪水在脸上到处窜流,头发凌乱,浑身是汗,紧咬着牙关,面容因痛苦变得扭曲,全身都在极剧的颤抖着。
李元昊惊恐的看着满床奔流蔓延的鲜血,如同坠入冰窖,全身瞬间冰凉,身体僵直得像尊雕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以至让他上前一步,都觉得无比沉重,心口,有种被人刨开的撕裂感。
“烟儿,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李元昊一瞬不瞬的盯着赵如烟,只见她的眼神溃散,身子抑制不住的抽搐,奄奄一息,仿佛痛到了极致,连周遭发生的事,都完全忽略了!
这时太医跟刚才退出去的宫女纷纷赶来,为赵如烟搭脉,救治。
恐惧袭上他的心头,李元昊凶神恶煞瞪着众人,怒喝道:“皇后要是性命不保,你们别想活着出去!”
众人禁不住一个哆嗦,纷纷跪下哭喊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李元昊大步跨上前,站在她床边,捉住了赵如烟的手,紧紧的握住,声嘶力竭的喊道:“赵如烟,不许死,你听到没有,孤不许你死!”
赵如烟痛得几欲打滚,说不出话来,她的眼前变得模糊,耳朵嗡嗡做响。
一波波锥心刺骨的的剧痛,像洪水猛兽般向她涌来,痛楚来得如此猛烈,真的承受不了了!一声惨叫噶然而止,她恹恹的垂下头,昏死过去!
李元昊环住她快没有一丝生气的身子,“赵如烟!”
深知赵如烟欲将气绝的太医,大惊失声的尖叫道:“皇上,快掐娘娘的人中,晚了就来不及了!”
一阵宛如凌迟般的剧痛袭卷着他的神经,李元昊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恐惧,手指狠掐住她的人中,低嘎的嗓音,无比凄厉:“赵如烟,不许死!醒来,听到没有!给我醒来”
赵如烟悠悠的睁开眼,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看着眼前的李元昊面容震颤,眼中掩不住的惊喜,而她眼底的恨意不减,气若游丝的说道:“我若不死,总有一天会让你血债血偿!”
闻言,李元昊浑身一怔,黑眸直勾勾望着赵如烟,满是震惊、心痛。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赵如烟泪水飞溅,泣不成声凄问。
侧过头,凶猛地嘶咬上李元昊的颈脖,瞬间,口中血腥味弥漫,李元昊身形未动,任她的恨意宣泄,喷射的鲜血横流。
许久,赵如烟的牙齿松了下来,如同气绝一般伏趴在他肩头,一动不动,李元昊见状,惊恐的叫道:“赵如烟!”
手指探到她鼻下,指尖发颤,刚才面临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无法呼吸,如同失了五觉,黑眸黯然的仿佛失去了一切。
“发生什么事了?”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李元昊眸子一怔,迅速回过头去:“常邦,你来的正好,快帮我看看烟儿,她怎么会这么难受。”
高常邦迅速走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况,浑身猛然颤动,箭步上前,一把捏住赵如烟的手腕,眼中浮现一丝生机,迅速在她周身处点下几处穴道,护住她的心脉,从怀中拿出一颗瓶子,取出药丸塞进她的嘴里,掐喉而下。
李元昊目光空洞,眼角隐隐沁出湿湿的液体,一股无法形容的窒息就要将他弥盖。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高常邦能治好她。
高常邦迅速拿出一个小瓶,并拿出从无情谷中,千辛万苦寻得的子息草,放入嘴中嚼成粉末,喝一口映月泉水,两者混合了,再喂到赵如烟嘴里,子息草是续命的圣品,百年一见,配上映月泉的泉水,可让人起死回生。
情况危急,他也顾不得什么礼仪避讳,先救回赵如烟一条命再说。
看着高常邦如此全心全意的救治赵如烟,李元昊心中的妒潮来得比住日更猛烈,他很想揪住他的胸口,给他一拳重击,叫他离她远一点!
可是想想赵如烟现在的情况,还是作罢!
赵如烟总算恢复了心跳,让高常邦松了口气,然而,由于失血过多,什么时候能醒来,还不知道,本就苍白无血色的小脸,因为这场灾难,变得灰白如烟,仿佛要随风而去。
李元昊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着急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高常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叹了口气:“一条命算是保住了,只是表哥,你为何会让她喝下鹤顶红的毒药?”
“你说什么?鹤顶红?”李元昊面色一沉,紧眯凌厉的兽眸,冷声叫道。
“难道不是表哥你下的吗?刚刚我给表嫂搭脉,她确实服下了掺杂了鹤顶红的汤药,若非我救治及时,她跟肚子里的孩子早已一命呜呼了。”高常邦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的复杂。
李元昊心头一紧,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双拳紧攥,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光芒:“孤怎么会让她服用鹤顶红,孤只是想她打掉腹中的胎儿,没想到那碗药被人动了手脚。”
“表哥,看来你这后宫里,有人要对表嫂不利啊。”高常邦眯起眼眸,看着李元昊的眼睛,认真的说。
李元昊点点头,似乎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兽眸中尽是阴鸷的光芒,字字冰冷:“这件事孤一定会彻查到底,要是让孤知道,是谁加害烟儿,孤绝不会轻饶!”
凤仪宫
艳妃神情慵懒的卧靠在宽大舒适的贵妃椅上,两名宫女跪在地上为她捶腿按摩,她的贴身宫女秋婵帮她剥着刚进贡过来的葡萄,一个一个小心翼翼的递到她嘴边。
“嗯,不错,这葡萄似乎比往年甜了不少,水分也充足了许多。”艳边享受着奴才们的服务,心情大好的说道:“都好好伺候,本宫今天心情好,谁伺候的本宫舒坦了,重重有赏。”
“是,奴婢领命。”宫女们齐声开口,颔首应下。
她的贴身宫女秋婵立即谄媚的又剥了一颗葡萄递到艳妃的嘴里,投其所好的笑道:“娘娘,这新皇后喝了滑胎药,恐怕是坚持不了几个时辰,就要一命呜呼了。以后这后宫之主的位置,还是娘娘您的。”
艳妃淡笑不语,凤眸依旧半眯着,但从嘴角勾起的笑容可以看出,秋婵的这一番话,让她很受用。
谁说不是呢,以前最得宠的温妃,因为上次与赵如烟起冲突的事,早已被皇上厌弃,不但降了级,现如今还在禁足受罚呢。而端妃,就她那副病恹恹的身子骨,只怕也挨不了几年。眼下最受李元昊宠爱的新皇后赵如烟,肚子里竟然怀了个孽种,皇上赐了她一碗堕胎药,她再在其中做些手脚,也就回天乏术了。
除去这几个人,这整个后宫中还有谁有资格有本事与她艳妃抗衡?又有谁有那个胆子敢与她争宠斗狠?
所以啊,艳妃相信,只要赵如烟一死,她凤袍加身、荣登后位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这六宫之主的位置迟早都是她的。
“秋婵啊,你这张嘴可是越来越讨本宫喜欢了。赏!”艳妃正想把那刚进贡来的葡萄赏给她,就听见一声高亢的通报声蓦地自宫门外传来。
“皇上驾到!”
话音未落,一身暗黑色擎纹龙袍的李元昊迈着虎步走了进来。
艳妃微微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立刻一脸惊喜的迎了上去,姿态优雅无比的福身行礼,故作高贵与端庄。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妃不必多礼。”李元昊伸手将艳妃扶起,面上挂起一丝冷冷的浅笑。
“爱妃近来可还好?”李元昊走到贵妃软榻前坐下,状似关心的问了一句,随即大手一捞,将艳妃搂入怀中。
“啊,皇上!”艳妃故作娇羞的低呼一声,粉颊上顿时晕红一片,好不诱人。
“皇上,今日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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