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的师父!那是多么强大的剧本,会把一个孩子的心灵毒害成这样?哎——桂慧杉叹了口气。桂慧杉已经从这几个晚上和谨婶的夜淡中不得不承认璃瑶是个失忆了的替身演员。
桂慧杉成了半月山庄第三个对璃瑶的师父无语的人。看来在对璃瑶师父这件事上,谨婶、桂慧杉、铫锦鸿,这三个半月山庄的核心人物不约而同的都选择忽略。难怪是一家人,在有些事上没有刻意去统一,态度却是一样。
无奈中,桂慧杉不忍再看璃瑶那双单纯的不能再单纯的大眼;还是秋海棠拯救了桂慧杉。
顺着桂慧杉的眼神看去,璃瑶脱口而出:“海棠花姿潇洒,花开似锦,自古以来是雅俗共赏的名花,素有花中神仙、花贵妃之称。秋天的海棠尤为珍贵。”
心里轰动的桂慧杉嘴里含着已经喝干了的茶杯口,慢慢地收回眼光看着璃瑶对秋海棠满眼的赞许,不由地开口问:“璃瑶,你不会又要告诉我,你对海棠的忠恳评价又是你师父告诉你的吧?”
“祖母,你说对了,是师父告诉璃瑶的。师父当年为了在我们住的小院里栽上海棠费了很多心思。可是师父在其它季节都让海棠开花了,就是秋天没开过。后来师父还做诗期盼秋天的海棠开呢。”璃瑶说的很神往,竟然后面的话变成了喃喃低语:“师父,这院里就有秋天的海棠,你就算是为了这秋海棠也应该来看看璃瑶吧。”
就在璃瑶沉沦在师父和海棠花之间乞求时,桂慧杉和熬烈眼里竟然都露出了惊恐。
一:懵懂牛饮
璃瑶这时对师父过分神往的样子,桂慧杉看在眼里着实有些心惊,她想:这丫头的失忆会不会因为这种不切实际地期盼,而严重地演变成妄想症。妄想症可是精神病的一种。这么单纯、标致的丫头如果成了妄想症,岂不成了我桂慧杉看着完美的东西我在面前走向毁灭?
想到这时,桂慧杉强压内心的担忧,平静地,不,是更加小心压过往日的平静,她缓缓地开口问:“璃瑶,我这茶杯都喝空了,你打算让我自己沏茶?”
璃瑶这才回过神,忙道:“我来,马上就好。”
熬烈暗暗松了一口气,对桂慧杉投去赞赏眼神升级成了崇拜。向来不喝茶的他,竟然把茶盘上凉杯里的茶一口气全喝干了。
桂慧杉并没因为熬烈这一扮演举动有所诧异。她只淡淡地说道:“茶吧,你早就应该学会喝。这一开始就没起好头,竟然是如牛饮般狂倒。”
“牛饮!”璃瑶没有忍住内心突来的情绪,虽然没笑出声,可是嘴角像顽皮的小蝌蚪尾巴在弯与不弯之间斗争的相当激烈——那叫一个隐忍。
熬烈却一点也没有自省的意思,理直气壮地说:“喝茶吧,男女有别是正常的。对陪你们喝茶的男士吧,你们不能要求太高,要不然失望的是你们自己。”
“歪理。”桂慧杉接着璃瑶手心的茶夸道:“璃瑶,你泡的茶着实味道清新一些。下次我也要好好向你学习。”
“得祖母夸赞,璃瑶甚是荣幸。只要祖母想喝,支会一声,璃瑶定会尽心伺候。”璃瑶对桂慧杉说话和对铫锦鸿、谨婶说话自是不同;那是因为她对桂慧杉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尊敬完全压倒了亲近。铫锦鸿和谨婶的眼里内容,璃瑶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本能地想去亲近。在桂慧杉面前,璃瑶是连桂慧杉的眼神都没怎么敢直视。就算大着胆子义无反顾的直视了那么几次,璃瑶也没有看懂桂慧杉眼里的内容。
璃瑶这样的回话,就是惊杀了一旁的熬烈,他本想说:“璃瑶,你不要拍马屁拍得这么到位好不好?”可是他没法说出声;因为璃瑶的眼神清澈,没有任何要用拍马屁来讨点好处的意思。
同样的事态,不一样的人,反应那当然也不一样!
璃瑶这态度,让桂慧杉心情极好,她白了熬烈一眼,十分欣慰地开口:“这半月山庄终于来了个说话像个人样的娃。”
“桂董,你这时赤裸裸地偏心。我们说的话不是人话,难道我们平时说的鸟语?不过鸟语后面还有两个字‘花香’。就算我们说的是鸟语也会带来花香!你将就着听吧,花香能让人沉醉,忘了烦忧的流年!”说着相当牵强的理由熬烈虽然带着抗议,却因为桂慧杉的心情明显向好,让他言语间有着无形地兴奋。这时可以看出桂慧杉在熬烈心里的分量是那么的重要,重要到只要桂慧杉开心,他的一切烦心事情都随云烟飘散。
“小辈们说鸟语的多了,大人们就偏心,这很正常。”桂慧杉回着话,在心里却是有些感慨:我桂慧杉自己因为长大过程中总是被各种规矩限制着,与至长大后形成的性格中规中矩——穿着上中规中矩、做事上中规中矩。也就是这种中规中矩缺少了很多生活乐趣,无趣地连自己的男人都没留住的性格当然是需要改进的。那我就不让我的孩子们再步我的后尘;尽量营造环境让他们无拘无束地长大。他们也确实给我带来了很多的快乐。可是今天璃遥一出现,特别是这种对长辈谦卑的态度,竟然让我又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样的亲切。原来中规中矩久了,就成了本性,就算置身于对生活充满各种狂想的后辈之中,看到的是反常的一群孩子,可以开怀一乐,自己却终是成形的木偶,再无法变更这定型的人生。
“祖母,这茶再一壶就泛了,要换吗?”璃瑶只所以在茶没泛之前问出声,是因为看到桂慧杉的眼神看着海棠花有许久没动过了。
师父曾经多次教诲璃瑶,面对不能得罪的人一定要“如临大敌、心细如发”。想着师父的璃瑶心道:祖母就是璃瑶不能得罪的人;因为祖母是长辈。按璃瑶和师父多年的相对中积累的经验来看,祖母这时应该勾起了某个并不快乐的心事,当凡对这种心事,打断就好,不需要安慰,更不需要点破。
于是璃瑶以征求是否换茶的借口成功地打破了桂慧杉的对往事的心论。
桂慧杉又接过璃瑶手心里的茶,淡淡地说道:“不用了吧,这个点,一会儿就到饭点了。茶泛了就不喝了,沉沉茶,一会儿吃饭。”
桂慧杉这时的神态是娴静的,岁月的苍桑好像离她很远。好像她就一直在这娴静地喝了数千年的茶一样,喝淡化了世间的喜怒哀乐。
熬烈似是四处有意无意地闲看,其实注意力全在桂慧杉神态上;这时因为桂慧杉的沉静,熬烈也暗淡了眼里的光泽。他是个男人,他很想让桂慧杉永远脸上只有笑意。可是他经常看着桂慧杉的脸上那笑没荡漾开就随浮云消失。他知道桂慧杉这时沉向了记忆某处的河床,想自拔都没有力道。他想去帮她,可是束手无策;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尽量离桂慧杉近点,日夜守护。
“好的,就这一壶了吧。这凉杯里的茶,熬烈你还喝吗?”璃瑶问熬烈,而且直呼其名了。
这并不是她不想尊重熬烈,而是她实在觉得熬烈没有个叔叔样;再说了桂慧杉好像说过不用拘束于称呼。那好吧,不拘束,直接称呼名字也算是一种亲切度的提升吧;毕竟现在是一家人了。
桂慧杉还真没有在乎璃瑶对熬烈的称呼,可能是因为凤丫平时对熬烈直呼其名成了习惯的缘故。
熬烈就更不在乎了,他端起凉杯里的茶又来了一个“牛饮”。
璃瑶看着熬烈喝茶的态度没有丝毫的改变,又想起了桂慧杉对他的形容,这时璃瑶还是笑了;而且给凉杯里又倒上了半杯茶。
熬烈又“牛饮”完。然后看着空空的凉杯好像还在等待着。
璃瑶说道:“没有了,不泡了。”
“为什么?”熬烈那意思分明就在说桂慧杉不喝了,你就不泡了?你这明显的等次差别对待。
“师父说:泛茶,徒增胃气,继而损食欲;久而伤肝气——”璃瑶边收拾茶杯边说这些,看都没看熬烈一眼。
“怎么到我想喝时,就成了泛茶了?”熬烈平时真不喝茶,这对泛茶还真没什么感觉,他只是感觉比白开水多了点味道,又没有啤酒纯香;在口喝了手边无矿泉水、无啤酒时喝一点儿也无大碍。他只是刚才在厨房拿茶具是时被谨婶提醒冰柜进了新果汁,他顺手试喝了一盒;而不是平时喝一杯白开水;所以被果汁激得渴了又不想回去喝水的结果就喝了凉杯里的茶。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今天璃瑶泡茶的手法和桂慧杉的好情影响了熬烈。要不然他也不会偿试喝茶的。只是这一喝吧,还就想喝个够,可是璃瑶竟然不泡了。
熬烈是明显地不满,不对,是强烈地抗议。
“平时谨婶和凤丫泡茶让你喝,你总是恨不得退出三丈远,今天真想喝时没了。就要这样待你,你才知道茶比你的啤酒好。”桂慧杉斜了熬烈一眼,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站了起来:“璃瑶,今天我心情大好!到点了,吃饭去,今天中午要多吃。”
璃瑶收拾完了茶杯,正要端起茶盘,熬烈像是茶没喝够,
心情相当不爽,眉头一皱:“行了,行了,放下吧。我端来的,我再端回去。”
璃瑶没出声,端着茶盘站了起来。
已经走出凉亭的桂慧杉说:“璃瑶,放下吧,让他收拾。想喝茶怎么着得先从收拾茶具开始吧。”
“是!谨尊祖母教诲。”璃瑶还真就放下了,然后底眉敛目从熬烈身边路过,心里虽然有幸灾乐祸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
跟在桂慧杉身后,看着桂慧杉的窈窕背影!璃瑶在心里想:祖母这背影和师父有五分相似,这女人背影相似是常事。可是祖母今天说的话怎么也那么耳熟?当年师父对璃瑶说的一句话好像也是——“想喝茶怎么着得先从收拾茶具开始!”那时璃瑶十二岁。其实对茶并无特殊嗜好,只是在师父喝到好茶时享受的神态上得到一定要学会泡茶的动力。师父,璃瑶不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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