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她的脸涨得通红,拍着胸口一阵猛咳。弗雷德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她碗里的残羹,眉头一扬,给她倒了杯水来。
弗雷德,你要谋财害命吗?穿成这样子跑出来,以为是米兰时装秀?
韩疏影最大的衬衫穿在他身上还是显得小,他套在身上,只是随便扣了下面几粒纽扣,上面敞开着,露出半边的胸膛。而下面的裤子就穿得更时尚了,门襟拉了一半,扣子纽不上索性就不扣了。
大哥,你知不
知道,最诱人的不是全。裸,而是若隐若现的露!
愤愤地将水一口喝掉,顺了气后,铁了心不再去看他。
“衣服裤子小了点。”他随手将火关掉,然后把这些土豆饼装盘,放在桌上,拿出刀叉递给她,在她对面的位置做了下来。
“要不要?”他用下巴点了下土豆饼,问。
“要。”
“多少?”
“三个。”
见他叉起饼,她赶紧捏起盘子递了过去。
他吃着他的,她挖着她的,其乐融融。弗雷德沉默了会,突然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情景很熟悉?”
林微微听他这么一说,立即抬头看他,而那双蓝眸也正炯炯有神地正望着自己,闪烁出了疑惑的光芒。嘴里虽然不说,但心里却在想,废话啊,能不熟悉么,在波兰、在苏联的那段时光,他们日日如此相对。
他等着她的答案,而她却保持缄默,见她不答,又问,“我是不是以前认识你?
岂止认识,简直是爱得死去活来,连命都不顾了。不过,这些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他拥有的是别人的天长地久。
想到这里她有些气恼,却也无奈,有句话没经过大脑,便冲口而出,“是啊,我差一点就成了你的妻子。”
闻言,他切饼的手一顿,抬头望向她。他的目光很深,宛如一汪无底的海洋,即便望进了他的眸中,也还是看不出他内心的喜怒。
警觉到自己的失言,她不禁伸手挡在嘴前,看着他有些无措。
他扔下刀叉,推开餐盘,向前探出了身体,林微微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退去。弗雷德扑了个空,索性站了起来,她也跟着起身,提防地看着他。
“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
“我的妻子,你?”他并不打算放过她,作为一个帝国上校,如何会娶亚裔。明知不可能,可他心底深处却不由自主地信了她的话。
虽然他无法解释这一切,但确确实实,她让他感到熟悉。不,不仅是熟悉,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不管是她的笑容,还是她的眼泪;不管是她的言语,还是她的举止……她每一次的出现都会让他记起一些失落的片段。他为她做饭、救她、调戏她、甚至抱她吻她,好像都是理所应当的。只有最深沉的爱、只有刻骨铭心地纠缠过,才会让理智无法阻挡冲动的脚步。即便失去了过往的记忆,身体仍会情难自禁地做出反应,因为相爱、相吸引的,是彼此的灵魂。
“我,我……”看着他一步步向前,她心慌意乱,只能一步步退后。
“你什么?”他将她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一时找不到可以搪塞他的回答,她索性闭嘴。
“我受过伤,过去的一些事记不起来了。”他真诚地望着她,放柔了语气,带着一丝。诱。导,道,“所以,请你告诉我,我们过去究竟有过怎样的交集。”
她没说话,却睁着一双大眼回视他。那双黑眼珠很亮也很清澈,闪烁出灵动的光芒,在她的眼里,他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那一幕,冰天雪地的苏联,电光雷石般地穿透了他的大脑。他执起了她的手,空手做了个戴戒指的动作,然后握住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他只是无意识地重复这一切,可微微却在一刹那红了眼眶,心痛的叫人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这样?”
她抿着唇,轻轻地地点了点,一双水汪汪的眼眸中雾水缭绕。他一怔,一时别不开眼,耳边传来她的声音,一字一顿。
“你愿意吗?做我的妻子,让我一辈子爱护你、守望你,生死不离。”
“我愿意。”
……
瞬间,他的心狂跳了起来。梦中那双棕色的眼睛,流着泪,在脑海中突然清晰起来。费雷德浑身一震,猛地松开了手,退开几步。
他的心,彻底乱了。
…
睡到半夜,突然惊醒,睁开眼望出去,窗外依旧是那一片沉甸甸的夜色,未到黎明时。有些冷,林微微裹着被子一同翻了个身,想继续睡觉,无奈嘴干舌燥。不想起床,便赖在被窝里,可偏偏想喝水的愿望更加强烈。睡不着,只能起床,脑袋有点沉,喉咙有点痛,淋了一场雨,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从床上爬起来,摸去厨房。路过韩疏影的房间时,发现房门虚掩着,灯光还亮着。睡眼惺忪地朝里面望了一眼,正奇怪他什么时候回来,然后一个高大的背影在眼前闪过。看见他,她突然清醒了。
差点忘了,借住在韩房间里的是弗雷德。因为衣服
没干,不能光着身体出去,走不了,自然赖在她家过夜。
两人吃完晚饭,就各自进了房,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已过凌晨了,他不睡觉在忙什么呢?
她有些好奇,忍不住推开门向里面望了一眼。弗雷德翘着腿坐在床头,正在翻看韩疏影的照片影集。
他低着头,似乎看得很认真,昏黄的灯光在他的身上照出柔和的光晕。还以为他在想简妮想得睡不着,原来不是啊。
有些失望,正想转身离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背脊上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尼玛,韩疏影的影集里有袁若曦的照片!其他人分辨不出她和袁若曦,但太保哥这么精明的人,那双眼睛就跟x光,被他扫射过,哪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心中着急,于是来不及细想,顾不得避嫌,手已经敲上了房门。
“进来。”
不等他把话说完,她推门走了进去。
弗雷德回头,看见她,眼底有些惊讶,但这神色也只是迅速地一掠而过。他关起相册,放回书桌上,问,“这么还没睡?”
“你不也是。”
见她的目光不停地在相册上流转,他不由微微一笑,她的来意,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只是脸上还是不动声色。
“找我什么事?”
这一下可把林微微给问倒了,什么事?呃……好像也没啥事。真要命,今晚要不把这本相册弄到手,估计她是睁眼到天明了。
“我,我睡不着觉,所以过来看看你是不是也失眠。”她停顿了下,然后又道,“既然你醒着,要不然,要不然我们……”
滚床单吧。…_…!!!(好吧,此乃作者恶兴趣的YY,自动忽略。)
“我们怎么样?”他站起来向她跨近,挑着眉头,望向她。
“我们,”被他的气场逼退几步,她突然眼睛一亮,道,“我们不如下棋吧。”
她眼中倏然亮起的光芒,好比在黑夜中升起的烟火一般,绚丽而夺目。他的心随之被点亮了,不由得点点头,道了声好。
他站着等她先动,而她却要等他先出门,两人僵持不下。见他不动,林微微只得伸手做了请的动作。
弗雷德妥协,望着他的背影,她舒了口气。一步步退后,然后摸到桌子上的相册,悄悄
地藏到了背后。她环顾了四周,没发现其他的照片和相架,这才放心。一抬头,却看见他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心漏跳一拍,她掩饰地笑了笑,忙道,“你去厨房等我,我去拿棋盘。”
跑回自己的房间,林微微将相册锁入了抽屉里,然后拿着棋盘走了出去。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她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才这么想着,就听他在耳边问,“你来德国多久了?”
她不解,但还是乖乖地回答,“三年。”
“三年?”他扬眉,赞扬道,“只来了三年,你的德语说的很不错。”
他淡淡地随口一句,却叫她全身都绷紧了,太保哥果然狡诈,叫他来下棋真是失算。
将她坐立不安的模样看在眼底,他不禁觉得好笑,却也好奇,她的背后到底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秘密?
“你不必害怕,我不会揭发你。”
听他这么说,她心一慌,差点弄乱棋盘,忙问,“揭发我什么?”
他掀了掀嘴角,“没什么。”
林微微本就不是下棋高手,又心事重重,连着走错两步后,被他将了军。她显然不是他的对手,人家说棋逢对手才有意思,可偏偏他和一个输的一塌糊涂的人也能下得其乐不穷。
一路输,林微微的信心被打击得七零八落,正打算下完这一盘,找借口回屋继续睡觉,就听他又在耳边问。
“你在德国有没有朋友?”
出于对他的敬畏,她不敢不答,却也不想实话实说,怕他会找他们对峙,露出马脚。于是,她摇了摇头,道,“我没有。”
“没有朋友?”他有些惊讶,道,“一个人怎么能没有朋友呢?”
他质疑的语气让她有些不悦,反驳道,“怎么不能?歌德、席勒不也是Einzelgaenger(独行侠)?”
听到她用这个词,弗雷德不禁一笑,道,“你把自己比作歌德席勒?”
她毫不脸红地顶回去,“不可以吗?不就是tobenotbeto。”
闻言,他不禁失笑,提醒道,“这是莎士比亚。”
“我当然知道这是莎士比亚的大作,我是指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什么深意?”
“人生路。”她抬手走了一步棋,道,“生存和死亡,不只是那些著名诗人才会遇到,我们普通人也会。在困难面前,是接受坎坷命运的打击,还是在困境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