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上下打量他一圈,邪邪道:“生气了?要不今晚送你去翠仙楼,保管服侍得你妥妥帖帖,顺便消消火?”
雷霆摇头苦笑道:“兄弟,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诚心往我伤口上撒盐,信不信我找小嫂子告状去?”
他前几天才因为去青楼呆了一夜未归,回去后被老侯爷家法伺候,现在身上还痛着呢,这家伙偏偏还提,别怪他不客气,他也有撒手锏的,现在不用,过时作废!
“你敢!”萧风果然恼了,瞪他一眼狠踢一下马肚子,飞奔而去,雷霆在后面笑得见眉不见眼,看来这招还真管用呢!
沈倾城梳洗一番,准备去同仁堂看看,结果一出门就被两个男子挡住去路。
“你就是沈小姐?果然是你,没想到竟然住在这里,真是巧了!”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欣喜地盯着沈倾城。
沈倾城后退两步,皱眉道:“你们是谁?认错人了吧!”说着绕过他就要离开,浣纱戒备地挡在男人面前,护着沈倾城往前走。
“不会不会,刚刚在杜府,你一首诗惊艳全场,在下可是记忆犹深啊。怎么样,沈小姐赏光,咱们去万福楼喝杯茶如何?”
男人穷追不舍,伸手就要去拉她,沈倾城迅速地一矮,退开,抬腿,用力一击,那男子哀哀嚎叫,抱着腿痛苦地单脚跳圈。
“小姐,你没事吧!”又一个男子跑过来,关切地看着沈倾城询问,眼睛瞪着不停嚎丧的粉面男,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看招!”
沈倾城愣住,这人眼神儿有问题吧,明明是那粉面男被她踢了,他怎么非觉得自己受了损失?
“啊啊啊——”粉面男被踹翻在地,连忙求饶:“大爷饶命,我不敢了,我没有——”
男人一把揪过他往一边的围墙上掼,粉面男旧伤加新伤,痛得龇牙咧嘴,话都说不全,只能在心里呜呼哀哉。
“行了!让他走吧!”沈倾城见粉面男狼狈的样子,不忍地阻止道。
男人这才放了手,转过身子看她:“小姐宅心仁厚,今日放你一条狗命,还不快滚远些!”
粉面男灰溜溜地跑了,男人转身看向沈倾城道:“你一个姑娘家一定要小心些,那个人是出了名的烂,以后多留个心眼。”
沈倾城见他热情的样子,虽然不以为然,还是向他道谢:“多谢公子!”
“不客气,小姐你要去哪里,在下送你过去。”说着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华幔马车,温和对沈倾城道:“别又遇到歹人,坐我的车去吧。”
沈倾城微微一笑:“对不起,我不习惯坐陌生人的车。”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响起,萧风远远望见沈倾城站在路边,一勒缰绳,马儿缓步行进,看着道旁并肩走着的两人,他眼睛微眯。
雷霆跟上来也见到这一幕,惊愕得厉害,朝萧风幸灾乐祸地挤挤眼,他就说嘛,太过招人眼的女子不是做媳妇的好人选,大街上跟男人有说有笑,也不知道有多刺眼。
沈倾城也见到了萧风,因为杜府上他的行为让她很是尴尬,于是很快转开视线,故意不看他。
“怎么,沈小姐这么快就跟人勾搭上了?”萧风嘴角噙着讽刺的笑,凉凉地问。
他可是一眼就看出来,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总督府的人吧?不久前在杜府议论沈倾城的便是他跟另外一个人了。
勾搭?很好!沈倾城立时炸毛了,她狠狠地瞪着萧风,指着他骂道:“你这脑子里长的是豆腐不成,你那只眼睛看到本姑娘跟男人勾搭了?再说这是姑奶奶自己的私事,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滚开!”
“还不承认?”萧风冷笑一声,转向那男人道:“不知道英雄救美的戏码太老套了么?而且,容我提醒你一句,受伤的是方才那个男人,而不是这位沈小姐,你的殷勤似乎搞错了对象。”
那男人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呢?他不知所措道:“是吗?我没想那么多,还以为沈小姐受委屈了,不过,在下没想到沈小姐竟然巾帼不让须眉。”他尴尬地笑笑:“那个,我先行一步。”
说完匆匆离去。
“且慢!”萧风哪会那么容易让他离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我说兄台,沈小姐没事,你是不是很遗憾啊?”
“萧九你说什么呢?”沈倾城恼怒地瞪他一眼,没看见人家弄了个大乌龙,尴尬到不行了么?
“沈程程,爷是给你打抱不平知不知道?”萧风掀起眉,这丫头是什么眼神,那两个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难不成所有男人就你一个是好的?
沈倾城懒得搭理她,抬脚往前走,再不快点同仁堂该关门了,她得赶紧走。
那男人对萧风有些忌惮,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小声道:“那个,我走了啊!”说完撒开腿就跑,看着一个成年男子,那样子真有些滑稽。
沈倾城忍不住扑哧笑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人啊?她方才一直憋着,没敢笑出声来,这男人粗心得厉害,太喜剧了。
萧风的脸都要黑了,居高临下鄙夷道:“在大街上就对着男人流口水的女人,爷还是头一次见,沈小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哪!”
沈倾城本想当某人不存在,可是别人显然没有这个自觉,还在一边叽叽咕咕真是讨人厌。
“萧公子,我们不熟吧!”她走到马前,脸上浮起甜甜的笑。
“哼!”萧风别过脸去,沈倾城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根银针,狠狠扎向马屁股,“咴儿咴儿”,马忽然吃痛,嘶鸣一声扬起前蹄,乱颠起来。
“吁——”萧风意识到不对,连忙勒紧缰绳,想要制服它,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早已被他驯服的烈马今日故态重萌,大有发狂之势,他一直收紧缰绳,马踢腾着打圈,却越发狂躁起来。
萧风纳闷极了,生怕马蹄踢到旁边的沈倾城,想要喊她们让开,眼角余光瞥到沈倾城已经跑到屋檐下站着了,还向他投来幸灾乐祸的笑。
“死丫头!”萧风怎么还不知道是她做的手脚,咬牙骂了一声,一手抓紧手中的缰绳,一手死死揪着它后劲的长鬃毛,双腿狠狠夹紧马肚子,烈马狂躁了一会儿终于缓了下来。萧风已经出了一身汗。
“九爷好兴致,竟然在大街上驯马!”雷霆不怕死地过来,饶有兴味地看着某人原本千年不变的冰山脸,这些日子真是越来越生动了。
“滚!”萧风喘着粗气,纵然他驯马经验丰富,可人马终究体力悬殊,更何况是惊了的马。他朝雷霆丢了一记白眼,狠狠地盯着沈倾城,翻身下马,直直地朝她走过去。
“你要干嘛?”沈倾城心虚地退后,双手挡他,“在杜府的时候你让我成了众矢之的,这不过是小惩大诫一番,咱们就算扯平了!”
“沈小姐说得太容易了吧?若不是我有经验,早就葬身马蹄了,扯平,做梦吧!”某人牙齿咬得嘎嘎作响,见她哽着脖子对她吼,恨不得一把拧断她的小脖子才解气。
“哼,萧九爷精力旺盛,给你发泄一下,省得总做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让人难堪!”她举起手中还没收回的银针,让他看。“当我傻呢,我不过是用银针戳了它一下,一时狂躁而已,等它跑一段自己就平静下来了!”
“你是真想看着我死是吧!”萧风怒目圆瞪。“你一个女孩子,怎么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自卫!”她理所应当地道。笑话,身为医者,银针本是救人性命之物,不过有时候也可变通一下。
杜府闹了这一场她有些累了,于是转身打道回府,不理身后气急败坏的纠结男人,小小地报复一下,心情别提多开心了,看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是很重要的,不然人都会憋出病来。
“哈哈哈!”雷霆见沈倾城离开,捧着肚子笑得不行,他以为上回在船上沈倾城牙尖嘴利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彪悍,能将萧九爷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真是功力深厚啊!
次日,沈倾城刚刚起床,后院的小角门就拍得叭叭响,一定是萧风那厮找来了,浣纱为难地看向沈倾城,昨日两人的情形来看,她知道自家小姐是不想见他的。
萧风在那边久候没有动静,无声地冷笑一下,后退两步,一提气,轻轻松松地跃上围墙。
“起来这么晚,出发了!”
突兀的声音冒出来,院子里的主仆两个大惊失色,望着墙头翘起二郎腿的男人,沈倾城鄙视一眼道:“还道萧九爷是干什么营生的,原来还会飞檐走壁,看来哪天家里失盗,直接来找九爷你准没错哦!”
萧风懒得跟她计较,稳稳地落下地,在她对面坐下:“快点,我们要立即启程去凌云寺。”
公过子时笑。“不是说五天后吗?这才第三天!”沈倾城怀疑他是不是见不得自己闲下来。
“情况有变,本来五天后出现的人已经出现了!”他收起玩笑的神色。沈倾城也意识到,一边走一边道:“你等我一下。”
凌云寺就在杭城郊外,坐马车行了两个时辰,就来到凌云峰下,山路渐陡,沈倾城弃车骑马,一行四人四骑沿着三路进发。
“小心别摔了!”萧风看沈倾城悠闲的样子,有点担心,她虽说自己会骑马,不过看她纤弱的身子骑在马上,真有弱不禁风的感觉。
沈倾城不答,轻轻甩了一鞭子,马儿加速朝前跑,萧风一惊,连忙命墨竹照看着浣纱,稍后在寺里会合。
以前骑马只是在俱乐部里,这次徜徉天地间,感觉呼呼的风声拂过耳际,有一种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感觉。马速缓下来,她微扬着头,让清风抚摸脸颊,唇角飞扬。
萧风心头微微泛起一丝涟漪,刚刚见她骑太快,本想训斥她几句,见到这一幕却说不出口来,只是不语地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盯着女孩子看可是不礼貌的哦!”沈倾城心情好,开起玩笑来。
萧风一震,掩饰地板起脸道:“自以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