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
他定定地注视她,深邃的眸子里含着一抹忧色,沈倾城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他这般郑重,莫非是知道了什么?
“你,是不是听说了些什么?”她试探地问。
冷啸风不答,大手将她揽得更紧:“你答应我,好不好?”
他的恳求让她心酸不已,她何尝不知道,最近他的反常,无一不表明他内心的孤寂,昨晚他之所以会那样,他已经压抑到了极致吧。
她紧紧地环着他的腰,宣誓一般:“好,我答应你,海枯石烂,我的心里只有你,一定不会离开你,若是有违此言……”
他粗粝的食指按住她的唇,“若是你违背了诺言,掘地三尺,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会将你找出来!”
她微微一怔,冷啸风嘴角浮起愉悦的笑意,抬起她的头,深深地望进她的眼,温柔无限。
她听见自己心跳失常的声音,他,果然是知道了什么!
有那么一刻,她想要将所有的事都和盘托出,可是,他满目的柔情,让她怎么也张不开嘴。若是,吓坏了他,可怎么是好?
哭灵一直持续了三日,期间除了太后哭昏过去几次,第二日就病了,听说还坚持在佛堂为皇帝祈福,在慈宁宫请了法。事,以求为皇帝超度。
之后两日并无任何波澜,沈倾城终于松了口气,今天回去,她一定要好好睡个昏天黑地誓不罢休!
“沈妹妹,等下可能有事,你千万不要走散了。”第三日午后,苏婵娟小声对她道。
沈倾城点点头,冷啸风也跟他说过,在皇帝入土前,就要宣布太子登基的事,恐怕朝堂上还有反对之声,可能会起些冲突。
命妇这边,众人静静地等着,哭声比起第一日小了许多,大家嗓子都哭哑了,就是铁打的,也撑不了这么久。
而正殿上,气氛就开始紧张起来,王太傅正站在当中振臂疾呼:“各位同僚,如今皇上故去,我天元群龙无首,终不是长久之计,我提议,不妨让太子在灵前登基,皇上亲眼看见,也能放心了!”
他一开口,百官们纷纷附和,父死子继,天经地义,况冷啸竹是皇帝冷步云生前立的太子,似乎并无悬念。
“好,既然大家信得过本宫,本宫再推辞就过了!”太子终于点了头,可还是谦逊道:“不过这灵前继位,恐怕……”
他话音未落,王太傅跪地大声道:“请太子殿下灵前继位!”群臣也跟着响应:“恭请太子继位!”
冷啸竹瞥了眼身边的冷啸风,他神色淡淡的,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他眼神微眯,脸上带了一丝肃穆看向众人,抬手道:“各位大人请起……”
他还想说什么,忽然一道高亢的声音传来:“太后驾到!”
百官面面相觑,此时太后前来,是为何?
☆、342 孙猴子逃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
太后搭着罗公公的手,仪态万千地走进来,虽然一身素服,眼睛似有哭过的红肿,却依然还隐约透着年轻时的美丽痕迹,随着岁月的侵袭,少了那股绝尘的美,多了高高在上的威仪。
所到之处,所有人纷纷跪拜高呼:“太后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太后优雅地抬手,傲视众人,径直走到冷啸竹跟前,站定。
“见过皇祖母!”冷啸竹恭敬地鞠躬,冷啸风等兄弟也跟着问候。
太后神情哀婉,点点头:“好孙儿起来吧,哀家来看看你父皇!”
她转向灵柩,看着里面纹丝不动的皇帝,突然泪珠滚落,伏在上面就失声痛哭起来:“皇帝啊,你怎么这么早就去了?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将来到了那边,如何向先帝交代啊,我的孩子……”
“太后节哀!”罗公公劝着,也一边抹泪,太后却越哭越厉害,几乎要昏厥过去。若不是赵嬷嬷和几个宫娥扶着,恐怕早就倒下了。
萧婉皱眉看着,崔后也站在旁边一边哭,一边拿帕子拭泪,见状上前安慰太后:“姑母节哀,皇上孝顺,他的在天之灵若看到您气伤了身子,去得也不踏实!”
“难道他现在就走得踏实吗?”太后忽然严厉起来,颤巍巍地转过身子,看向众人,喝道:“你们说说,皇帝能走得踏实吗?”
“皇祖母!”冷啸竹眼神一沉。
太后却义愤填膺地扫视着众人,“你们可知道哀家为何拖着病体来此?嗯?你们可知道皇帝他此时有多痛苦?”她痛苦滴闭了闭眼,缓缓道:“昨晚,皇帝托梦来了,他说他阳寿未尽,地府都不收,让哀家来问个清楚明白,好让他的魂魄有个安放地。你们,难道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吗?”
她此时威慑力极强,双眼冒着愤怒的精光,冷啸竹想阻止她,却又不好发作,只耐着性子道:“皇祖母,孙儿让人扶您回去歇着吧,太伤心了,您身子受不住!”
“不!哀家没有照顾好皇帝,若不弄个水落石出,但求一死,也好向列祖列宗交代!”太后声音很大,态度异常坚决。
“太后,皇上已经去了,您这是唱的哪一出?”萧婉走过来,冷冷地看着她。
太后瞥了她一眼,一脸的委屈与哀恸:
“我的皇儿,你死得好冤啊!”
此言一出,百官们纷纷侧目,果然来者不善,看来,太子想要在灵前登基,可能要泡汤了。
“太后何出此言?”萧婉暗恨,这个老货,硬要在这个关键时刻胡说八道吗?
太后收起眼泪,凌厉地看过来:“元后啊,你莫不是也嫌哀家活得太长,碍了你们的路?”
萧婉脸色大变,扬声道:“太后思子心切,神志不清,来人,送太后娘娘回宫歇着!”
立即就有心腹前来,想要拉太后,她衣袖一挥,往灵柩再靠近一步,果决道:“谁敢再动一下,哀家立马撞死在此!”
罗公公和赵嬷嬷等人也护在她身旁,不让人靠近半步。
气氛一下子僵持着,太后声色俱厉,“萧氏,哀家不过是心痛皇儿,要为他讨个公道,你为何百般阻止?难道,你做贼心虚?”
“荒唐!”萧婉愤愤地看着她,欺近些,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太后,你会心痛皇上?说出来也不怕诛心?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天知地知,你还是早早地让开,不要扰了皇上的清静。”
太后冷冷勾起一抹笑,她顿了顿,又转而看向灵柩里的皇帝,沉痛道:“皇帝啊,哀家昨日为你祈福,才得知你命不该绝,定是有恶人害死了你,世人都道你是孝顺的好皇帝,可是,你好命苦啊,连亲身骨肉也要算计你!”
“皇祖母请节哀,让父皇安歇吧!”太子听她越说越不像话,袖中的拳头捏得紧紧的。
太后猛地挥手,怒视着他:“太子,你们休想瞒着哀家,我来问你,老八挟持你父皇的事,为何不告诉哀家?若不是你父皇给我托梦,哀家还蒙在鼓里呢,你们就是这样孝顺你父皇的?”
“皇祖母,此事并非什么光彩之事,何苦到处宣扬?”冷啸风一直未说话,此时也不想节外生枝,太后特意提起此事,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太后微昂起头:“老九,朽木内里腐烂了,表面再光鲜亮丽,早晚也掩不住,你们兄弟不睦,哀家管不了,可老八胆敢弑。父弑。君,这件事,哀家还就管定了!”
冷啸竹道:“皇祖母意欲何为?”
太后一脸凛然,威严道:“此事必要查个水落石出,若真是有人图谋不轨,哀家头一个不饶他!”
“可是,已经入殓,打扰了父皇清净,父皇怪罪下来……”
太后看了眼灵柩,又道:“总好过皇帝冤魂不散,为了让他能够安息,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届时,一切真相大白,哀家就是死了也无愧了!”
原来,她的目的在此。不用多说一句话,皇帝的灵柩摆在那里,太子冷啸竹想要即位,就有些说不通了,即便是灵前即位,也不可能法。事都没做完,新皇就急吼吼地要登基的。
可是,太后言辞凿凿,为皇帝考量,任何人都驳回不了。太子若一意孤行,必先失了民心,而太后口口声声说的皇帝冤死的事,对他就是致命的一击。
冷啸竹袖中的拳头硬得如铁,眸中锋芒隐现。
“好,皇祖母所虑极是,老八所作所为确实不妥,请皇祖母放心,若真是老八让父皇致死,本太子定不饶他!”
崔后捏着帕子哭得一塌糊涂,恨恨地开口:“对,不仅是老八,不管是谁,一经查出,就不得好死!”
“对!来人,传哀家懿旨,将所有太医都召集过来,彻查皇帝死亡的真正原因,哀家倒要看看,青天白日,有谁敢瞒天过海!”
这话就有指桑骂槐的嫌疑,冷啸竹面色微冷,忍着不悦,“太后既信不过孙儿,就麻烦您了!”
太后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看了眼冷啸风,“老九,你媳妇不是正在筹办法医院吗?不如让她也来看看,别的人,哀家信不过!”
她是想将自己也拉进这潭浑水中!冷啸风虽有不悦,面上还是恭敬地行了一礼:“皇祖母,倾城身子重,多有不便!”
“啪——”太后重重地一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将棺木当成了桌子,发出沉闷的声响。“老九,你为了媳妇连孝道都没了,是不是要让全天下人耻笑才好?”
〃睿王妃,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太后?〃沈倾城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宫娥,是萧婉身边一个叫揽月的宫娥,是顶替琴歌的,很得萧婉的器重,她来通报,怎么又是太后找她。
揽月向她使了个眼色,沈倾城有些狐疑,对苏婵娟姐妹小声道:〃我去去就来!〃
苏婵娟也知道一些太后跟元后的过节,担忧地嘱咐道:〃你万事小心,少说多看。〃
沈倾城点点头,跟着揽月出了偏殿。
〃睿王妃,太后对皇上的死有疑虑,太医院有点名望的太医都被召集了来,声称要查出皇上的真正死因,恐怕……〃揽月小声提醒道。
沈倾城听着,心里就有几分明白,太后来找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