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错了,比上次强许多。”长平王说。
“哪里强?”她不需要安慰。如果认真数子,她这次大概只比上次稍微好看一点点而已,谈不上强许多。
长平王却说:“强在不肯认输的心志上。上一次,你太保守了。两厢是天差地别的境界。”
“可结果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心惊,联想到两世为人。前世诸事不理,此生奋力向前,那么,会不会最后还是走到了同一个结局,都是输……
“不一样,你这次让我费了不少心神。”长平王说。
可还是他赢了。如瑾闭了闭眼睛。
九龙御座上高高在上的身影,像是阴云一般突然朝她压下,她有一种敌人太强大,无论怎么努力也不能善终的预感。
“怎么了?”长平王发现她情绪突然间变得非常不对劲,趋前握住了她的手。
如瑾张开眼睛,看见他关切的神情。
他深邃莹亮的眸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让她突然觉得自己可笑。
不过一盘棋而已,想那么多做什么。真正让她感受到强大的是他呀。而宫里那位,与其说是强大,不如说,是那位置太强大。
此生她是站在眼前这个人身边的。如果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他的存在和力量,能助她改变良多?
如瑾朝长平王笑了:“没什么,突然有点困。”
长平王当然能看出她方才那不是困。不过她不愿说,他便不强问。何况她这困意还正中下怀。
“那,睡吧?”
“好。”
简简单单的两句问答之后,他携了她的手,一起朝浴室里走去。
荷露菱脂两个小丫头捧着柔软的浴衣寝衣在后跟随,长平王吩咐道:“你们都下去,不用伺候。把至明拿的东西送到屋里来,今晚外间不必留值夜的。”
如瑾脸色微红,但没说什么,坦然和他进了浴室。
水汽氤氲。
他伸手拿了澡巾,“帮你擦背吧?”
“不,还是我来伺候王爷。”如瑾低头。
“要么一起?”
如瑾没做声。再坦然,独处在这种地方,还是有些不自在。
长平王开始自己动手解衣带,她别开了眼睛。然而半晌之后,却察觉他仍在那里站着。诧异地看过去,发现他正和系成了死结的衣带做斗争,眉宇间隐有怒气。
“……”没见过这么笨的。她轻轻上前两步,“我来吧。”
长平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如瑾暗自好笑。暗忖,平日他也有自己穿衣的时候,动作利索,从来没有被衣带困住的时候,这次是怎么了。难道他也在紧张不成?
那带子系的死紧,想来是他解错了方向又愣拽,反而越发解不开了。如瑾弯下身仔细费了好大劲才把死结打开,弄得一头汗。
好不容易揭开了,直起身来,长平王却一伸手,顺势将她小袄上的带子拽开了。
她愣住。
怎么他自己解不开衣服,解起她的来倒是轻车熟路?
浴室里热水蒸腾,她的脸色渐渐越来越红。抬眼去看长平王,发现他脸上也有些霞色。他将外袍除了,露出里头夹棉的衣裤,在寒冬里算是单薄的,可在这热腾腾的屋子,却是穿得太多。
如瑾踌躇着要不要继续帮他解衣。既然承担了伺候之职,是不是主动上前?可,又有些不好意思。
长平王却没让她为难,自己很快除掉了衣衫。她赶紧别开眼睛。
他踏进了水里,笑问:“你不洗吗?”在水中露出半个胸膛。
“我……我伺候王爷。”对共浴这种事,如瑾的确是没办法放得开。磨蹭着拿起了澡巾,准备乖乖当个丫鬟。
不料刚刚在水边跪坐下来,长平王那里却飞快地一伸手,将她拽进了水中。噗通!水花四溅,她忍不住惊呼,整个身子全都歪了进去。
长平王扶住她,抱着,在水里摸索着替她解裙带,“要是等你自己动手,还不知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天都亮了。”
“……”如瑾只感觉到他的手在腰间乱摸,登时羞窘不已。下意识的想要推拒挣扎,却忍了,闭了眼睛,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以免自己滑倒。
“你在害怕?”耳边听见他低低的问话。
她摇摇头。
“为什么闭着眼睛?”
她想睁开,却没做到。然后便感觉热气扑面,他的唇落在了眼帘上。
“别害怕。据说女人第一次会非常疼,但我会小心些。”他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吻她的眼睛。
水里,他的动作变得轻柔了,她不知道衣服是怎么被除掉的,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又仿佛过了很久。到她发现两人赤身相对的时候,已经紧紧被他抱在了怀里。
“张开眼睛。”他不断在她耳边蛊惑。
她鼓了几次勇气,试探着,慢慢睁眼,看到他精壮的略带麦色的胸膛。
“别怕。”他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将池边遗落的澡巾拽了过来,笑说,“我来伺候你。”
如瑾转开脸,没勇气再说“还是我来”。
之前想得再通透,女人和男人在这种事上,总是要略逊一筹。
于是他就给她擦身子,比丫鬟的动作还要轻柔,生怕碰疼了她似的。
“洗头吗?”擦完了,他问。
如瑾红着脸摇头。并且解释她没有就寝前洗头的习惯,怕睡觉受寒。长平王便扶着她坐到了一边,自己很快洗了一遍,然后,叹息地看着她露在水面的半个肩膀。
莹白的,细腻的肌肤,精致漂亮的锁骨,他看了一会,忍不住伸手去碰,沿着锁骨轻轻摩挲。“其实……”他说了两个字,停住了。
如瑾乍着胆子与他对视,示意他说下去。
他便说了:“其实我想在水里试一试,可是医官说,那样对你不太好,尤其是第一次的时候。”
如瑾一时都听愣了,感到非常吃惊。他……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尤其是,怎么可以拿这种事去问什么医官?
她觉得再这么和他在水里待下去,将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连忙抓过池边预备好的浴衣披了,遮着身体,动作略显笨拙地沿着水中台阶往外走。
“慢点,小心!”长平王看她踉跄,赶紧扶了,也抓了一件浴衣披上,和她一起出水,“跑什么,我就是那么一说,又不真在水里。”如瑾不想再听他乱扯,快步朝外走,手腕却一直被他紧紧抓着。
“哎,你怎么这样害羞。”出了浴室,长平王将她拽到怀里。
如瑾白他一眼,“是王爷自己不正经。”
“那怎么才算正经?”他话没问完,就打横将她抱了起来,一直送到宽大的床上去。
被褥簇新,大红绸缎上,五彩的鸳鸯在荷叶底下交颈而眠。如瑾被放到床中间,一转头正好看见那对鸳鸯,不由垂了眼帘。
长平王轻轻躺在她身边,抱了她。
“别怕,没事的。”他低声说着,吻住她的唇。
如瑾一瞬间脚尖绷紧,心跳加快,下意识地紧紧环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吻,渐渐深入,与她唇齿缠绵,身子也慢慢的,顺势覆了上来。
如瑾顿时感受到他的剑拔弩张,不由僵住。不过,他仿佛知道她的紧张,没有立刻做什么,只是辗转的,认真的吻她。双手在她身上慢慢游走,从试探,到渐渐用力。
两人的浴衣不知什么时候都掉了,身体紧贴着身体,如瑾渐渐感到燥热,也看到他额角渗出的汗,在灯光里晶莹闪着。
“……王爷,把灯熄了吧。”她轻声说。
长平王的唇落在她莹白纤细的脖颈上,声音含混:“为什么,我想仔细看一看你。”
就是不想被看到才要熄灯。未着寸缕,她实在没勇气被他盯着看。
“熄了吧。”她重复一次,带了一丝恳求。
“唔。”长平王认真看她一眼,微微抬起身子,将床帐完全放下来。冬日的帐子厚重,遮挡了大半光线,床里便成了朦朦胧胧的样子,能彼此看见,却又看不清晰。
“这样行了么?”他问。
如瑾拽过被子遮住身体,不再坚持熄灯了。
长平王便也钻到被子里头来。大红色的绣被,宽敞柔软,两个人紧贴着躺在里面,和方才感觉又是不同。如瑾听到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瑾儿。”
“嗯?”
“别嗯,也叫我的名字。”他搂住她,从上而下,吻在她的腰腹。
她不由战栗。“玄、玄……”努力叫他的名字,却怎么也叫不完整,整个身体仿佛都被他点燃了,声音也不受控制。
“叫阿宙吧。母妃的故乡那边,都是这么喊人小名。”
“阿……宙?”她好不容易念出这两个字。
他似乎很高兴,仿佛受了鼓舞,将她抱得更紧些。吻,也渐渐开始用力,从腰腹,一路又吻到脖子,下巴,轻轻含住她的唇。
晚饭时吃了酒,他的呼吸里残余着清冽的酒气,更多的,是属于男子的灼热雄浑的气息。如瑾的呼吸也微微急促,头脑发胀。两个人的身体越发贴紧,他的矫健与她的柔软相互摩挲,她的胸膛里渐渐涨满一股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像是一个人行走在湍急的河流中,往前往后都是波澜汹涌,踏一步就摇摇欲坠,无所凭依。
“瑾儿,瑾儿,别怕。”他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像平日里那样,略微用些力,故意将她整齐的发髻弄乱。早在洗澡的时候,她挽发的簪子就不知落到哪里去了,此时更是被他将头发弄散,不成样子,乱乱的流墨一样泼洒在枕畔。
可这熟悉的力度和抚摸,却让她飘摇的心渐渐安定。他的低声呼唤,也让她绷紧的身体一寸寸变软。
“王爷……阿宙?”她试探着回应他。
远方隐隐传来更鼓的响声,透过长窗,一直透进灼热的床帐里。
水仙花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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