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自己交到这样一个男人手中,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玉霜红着脸蛋进来,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从柜子中找出干净的里衣服侍女将军换上,穿上铠甲,冬檬表面上又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女战神,只是面色娇媚双眸似水,比往日更加娇艳欲滴,恍若盛开的桃花,一张粉面流露出万种风情。
冬檬走出帐子,来来往往的的士兵们行礼问好,大概因为做贼心虚,冬檬总觉得对方眼中透露着欣慰又促狭的光芒,好似知道什么一般。
冬檬无奈,只能强装无事,拔营启程,一路上坐在马上,双腿隐隐作疼,一旁的男人猛地将自己箍在怀中,轻轻放在自己身前。
“交给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记得相信我。”
冬檬呸一口,看着周围一双双饶有兴致的目光,恨不得将风凌踹下去,偏偏双腿无力,只能以暧昧的姿态被对方半抱在怀中。
清晨寒风趔趄,冬檬全身冰冷的铠甲本被吹得恍若冰块,此刻被男人宽大的怀抱紧紧圈住,身上的热度一点一点又重新回来,在猩红的披风下,风凌悄悄帮冬檬按摩手脚,大概半个时辰,女将军只觉身上的酸软渐渐褪去,抬头看了眼风凌,对方却没事人一般笑了笑。
正在这时,前方探马骑得快马来报,冬檬急忙坐直身体,正色道:“速速禀报。”
探马一跃下马,单膝跪地,神色急切:“将军,前方三公里处,我们与敌军相遇,纵观旗帜听马蹄声响,大概二十万左右,应为敌人大部队。”
冬檬点点头:“退下,再探再禀。”
探马领命而去,冬檬轻轻一拍马背,身子腾空而起,重新回到自己的马匹身上。
既然寻到对方大部队,冬檬心下稍稍安定,但她却始终在意,按理说对方主帅若要准备进攻,应当从侧翼包抄人马,为何会将二十万集中在一处,到底是自信铁蹄能踏破一切,亦或者暗地里有什么阴谋诡计。
冬檬在打仗时,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情况揣度一切,闻言后便一直在思索。
半晌后,女将军倏尔传令副官,传下命令……
——
正午时分,两军相遇,对方想必也从自家探马处得到消息,此刻严阵以待,冬檬驱马上前,唇畔含笑,刚准备开口,瞳孔却蓦然紧缩。
风楚,是他。
被众多亲兵模样的人簇拥着的将军,赫然是风楚。
只是男人的模样和从前大不相同。
当初的风楚虽然比不得风凌,却也算得上眉目俊朗,两人之间依稀有几分相似。
风楚固然虚伪,走得却是衣冠禽兽的路子,无论何时看起来都是衣着翩翩,典型伪君子。
而此刻,对面的男人面目狰狞,半长的头发像契丹人似的鞭成小辫子挂在脑后,左眉有一道凌厉的伤痕,几乎划过左眼,导致那只眼睛只能半闭着,透着狡诈的光芒。
骑在马上的双腿和拉着缰绳的双手不住打颤,马前却有一个奴隶打扮的人恭敬地牵着马,这才让风楚不至于掉下来。
冬檬看得分明,这一切定然是当初风楚所受的伤没有好全。
四肢中弹,脑袋被风凌用花瓶砸破,现在的风楚也不知是怀着多大的仇恨和毅力,才能站在她们面前。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亲爱的弟弟,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竟然又见了面。”
风楚的声音都变得阴毒可怖,男人抬起脸,这张脸在日落之后几乎能让人做恶梦,冬檬却眯起眼仔细打量着,身旁的风凌淡淡开口。
“我也很意外啊,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还能活着。”
风楚桀桀冷笑,几乎是从牙缝中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为什么不能活着,我当然要活着,我要好好地在你面前活着,让你明白,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看着风楚此刻的模样,风凌心中竟然再无丝毫憎恨,甚至有些同情。
风楚好歹也是一代人物,沦落至此,也算罪有应得,何况对方看似是主帅,但从发型的变化以及周身气质来看,恐怕这段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
“多说无益,既然如此,咱们战场上见真章吧。”
按照古代打仗的规矩,这种情况通常是先派双方大将互相试探,赢了的一方军心大振,输了的一蹶不振,战前动员与敌前骂阵也是必不可少。
冬檬一挥手,点了几员大将,谁知就在这时,风楚却冷笑着看向风凌,淡淡道:“打仗,是一定要打的,只是弟弟,我想有些事,我得在战前告诉你,免得你去了地府,也要当那冤死鬼,就像你那倒霉的娘一般。”
冬檬就见风凌握住缰绳的右手蓦然收紧,太阳穴青筋直跳,风凌长出一口气,极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愤怒,询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风楚怪笑着摇了摇颤抖的手掌:“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两长得很像吗?”
两边的联军从这两兄弟开始说第一句话时,就能感受到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以及诡异曲折的故事,只是当风楚说出这句话后,众人……喷了。
看看你这狗啃了似的尊荣,还能和我们的姐夫相比,看来番邦蛮夷条件不怎么样啊,缺镜子是不,撒泡尿照照也是好的啊。
风楚那边的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毕竟两边的人实在给人感觉差异太大。
而见过风楚以前容貌的冬檬,却看向风凌,男人的怒火越发明显。
风凌咬牙问道:“然后呢?”
风楚拨弄着缰绳,啧啧出声:“还要我明说?说明我是你货真价实的哥哥,同父异母,当初你那父亲,背叛了你的母亲啊。”
风凌默不作声,风楚得寸进尺地继续说道:“愚蠢的弟弟,你还不明白这一切吧,当初你那短命的母亲早就知道这一切,为了假装贤惠,竟然隐瞒了这件事,因为当时的她与风岳武结婚多年,却一直没有怀孕,心中有愧,而我的母亲却怀上了我,这件事风建国也知道,你心中一直敬爱的老头,其实是逼死你母亲的凶手之一。”
冬檬冷哼一声,目光若电看向风楚:“婆婆妈妈嚼舌根的男人,要战便战,哪来那么多废话。”
风楚哈哈大笑:“瞧瞧,多么威风的女将军,但是你看我的弟弟,他却希望我说下去呢。”
风凌靠近冬檬,轻轻摇头:“让他继续。”
风楚猖狂大笑:“被最亲的人欺骗的滋味很不好受吧,是的,风建国这个伪君子为了风家的血脉,明知自己儿子出轨,却默认了这一切的存在,大概甚至还有过让我的母亲取而代之的念头吧,没想到一年后,你的母亲也怀孕了,啧,不过那时,风岳武的心已经不在家中黄脸婆的身上,据说那个女人因为不受重视,没有丈夫陪伴,患上了很严重的产后忧郁症,最后自己将自己关在家中,一刀刀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当她被抬出来的时候,手臂上已经没有任何一块完好的肉,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风岳武却依旧将我的母亲娶进门来。”
风凌再也无法忍受,蓦然厉喝:“住口!”
风楚冷笑着,狰狞的疤痕不住抖动:“只是这样就承受不了?你大概还不知道,那个女人产后忧郁症的直接原因吧,大概是因为我的母亲将平日里与父亲的活春宫录了下来,寄给你怀孕了的母亲,大概本来想故意刺激她,让她流掉孩子,没想到你的母亲却宁愿将你生下来,然后再弄死自己,看着当初恩爱的丈夫躺在别人的床上,自己却还怀着孕,这样的事,大概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吧,呵呵,你竟然叫了你的杀母仇人十余年的母亲,亲爱的弟弟,这种感觉怎么样?”
冬檬担忧地看向风凌,男人垂下头,看不清表情,握住缰绳的手掌被勒得泛白。
风楚还想说几句,风凌猛地抬头,那是一双怎样的眼,一片赤红恍若滴血,带着仇恨、憎恶还有冬檬看不懂的情绪。
男人声音沙哑,面朝风楚:“风楚,今日我定然取你项上人头。”
风楚摇摇头,挑衅似的笑了:“那你可以试试,对了,你以为我说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为了好心地告诉你,你悲惨的身世?不不,很抱歉,你们被包围了。”
冬檬属下将领蓦然回首,从一旁的树林中不知何时,钻出大批军队,手持弓弩目光凶狠地看向他们。
“传说中的女将军也不过如此呢,在他们的地界,可是将你夸得神乎其神,古人就是这么虚张声势,啧,我只是让我的骑兵下马变成步兵,从后面暗中包围,你的斥候们大概就以为我全军出动了吧,马上有没有人都分不清,真是蠢材。”
冬檬这边的人均是大惊失色。
女将军眉头紧蹙,调转马头,朝着身后冲去:“不要怕,兄弟们,跟我冲!”
正在这时,斜里横出一只手猛地拉住缰绳,风凌顺势握住冬檬的掌心。
“我来。”
身后一群亲兵似是有默契一般跟在风凌身后,含着热泪看向冬檬,不约而同地敬礼。
前方弓弩齐射,虽然及早提起盾牌,但靠着前方的骑兵难免被射下马来,落饺子似的跌了下来,冬檬眼看着往日最为亲近的亲兵们用命去开拓一条血路,心中悲愤目眦欲裂,风楚却洋洋得意,被毁了的面颊带着恶意的笑容。
“冬将军,我看你还是不要抵抗了,行兵打仗,一个女人能成什么气候,投降不杀,否则,我定要让我手下这几十万人好好品尝女将军的滋味。”
给他牵马的奴隶淫笑着问道:“将军,也包括我吗?”
风楚冷笑:“就你这下贱东西,也想占便宜,呵,行啊,到时候让我那亲爱的弟弟好好看看,他的女人是个货真价实的万人骑。”
冬檬手下将士听到这番话语哪里还忍得住,有人调转马头就要拼命,冬檬面沉若水却不动分毫,手持佩剑带头超前冲去,那些士兵不能抛下主帅不顾,只能继续跟随冬檬。
风楚煞费苦心说了一番话,料想冬檬定然忍不住,前夹后包,胜利在望。
哪能想冬檬平日里性子火爆,在这关键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