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一会儿工夫的迟疑,葵夫的力道便没能完全使上,速度也明显的减慢下来。
“太冲动了吧?将军。”
“别做傻事,贤弟。”
凌空跳出二人持扇截下葵夫的斩击。葵夫的攻击被拦下,她纠结的表情在看清楚来 人后骤然放松,随即轻笑起来。三人几乎同时落了地。
“殿下,单大哥,来此有何要事?总不会是存心来看葵夫笑话的吧?”一个是亦君 亦友的顶头上司,一个是视之如兄的恩人,葵夫见此二人,怒气也不好发作。
再说刚刚那不顾一切、没来由的发飙,也消了她大半的烦躁不安。
李儇笑看周围惊惶的群众。“在这儿不方便吧,借一步说话如何,葵夫?”
“昭明,你有何事要说?”葵 夫眼见那两人态度不似平常泰然,便先起了个头。
“葵夫你……为何在街上动手?不怕又惹出什么闲言闲语,败你名声?”李儇带著 二人来到城外后,总算开了口。他小心的遣词用字,避免刺激到葵夫。
“名声?”葵夫讥诮的重复这两字。当年她不就是怕冠上“怯懦”、“背信毁约”
的名声,才一头栽进武科比试?三年过后,她还得烦恼这个问题,她可是学乖了, 不想太计较这些……嗯,有个地方不太对劲。“昭明,你刚说‘又’是什么意思?”她 可不记得自己曾闯了什么祸——除了悦来客栈的“砸店未遂”风波外。
“贤弟,你老实说——”单斌按捺不住东宫那缓慢的步调,想自己上阵将事情真相 给逼出来。
李儇出手擒住单斌的左肩,摇头示意单斌别太冲动。单斌双手抱胸退至一旁。
葵夫直觉事有蹊跷。
“葵夫,今天你没上朝,可在早朝前,满朝文武莫不在谈论你昨日在悦来客栈…… 这事差点要闹到父皇那里了。”
昨日?不是今天?
“这事有什么好议论的?”葵夫可没心情去提那些赶跑一堆骚扰者的“丰功伟业” ,她打算淡化之,略过不提,简扼的交代结果就好。“怎么多事的人还真不少,连这种 小道消息也议论得有来有去的。我承认我是动了手,可没将人伤得如何,只不过撵了他 们出去罢了;至于店东那儿,我是弄坏了一些器物,但我也全赔给那店东了,这样还会 有啥问题?”
“不是这事,是——”
“是迎香阁那两个红牌——”单斌才抢白,又被李儇拦住。
“是‘赛西施’和‘赛貂蝉’造谣生事?”葵夫没等单斌将话说完,便既尴尬又愤 怒的胀红了脸,极不悦地瞪视面前二人。“我如何应对她们姊妹殿下自是再清楚不过, 怎么今日又同单大哥前来问我?我和她们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是是,我知道葵夫你为人耿直,这点绝对毋庸责疑。”李儇连忙出口缓和场面。
单斌和葵夫都表现得太急躁了,在战场上就不曾见过他们如此失去自制。“只是葵 夫——单斌忍不住心中的猜忌,再次不客气的打断他们的探问,向葵夫面对面的质询道 :“贤弟你到底——”这次可没人从中干预,是单斌自己羞于启齿,难以开口。
“唉。”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移步走开。
“到底是出了何事?大哥何以不能言明?”葵夫忙道。诡异,实在太诡异了!
单大哥向来快人快语、直言不讳,豪爽的他居然吞吞吐吐、长吁短叹?她连忙转向 李儇,要求他说个分明。
“咳咳。”李儇干咳了两声,自胸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在葵夫面前展开。他不否认今 日的举止掺有私心,因为他想保护葵夫,所以径行私下处理。姑且不论他对葵夫兴起的 一丝迷恋,单看定远侯、龙骧将军的表现,李儇说什么也不愿国家就此失去一名良将贤 臣。
李儇再次清了清喉咙,略显为难的解释道:“这事不光是在朝臣间,包括宫里、京 城大街小巷均已为此扬起轩然大波。早朝后,我便火速前往迎香阁,从那两位姑娘手里 讨回了这东西。”他没提到用大笔银两封了那两位肇事者的嘴,并威胁她们,使之往江 南谋生去的这些琐事。
李儇切入主题,问道:“葵夫,你若否认,我和单斌绝对相信你——这个可真是你 所有?”李儇自出生起,未曾有过令他如此难捱的时刻。这是一项决定性的证据,足以 证明葵夫他是……此时他心中矛盾之至,若葵夫坦承身为女子,他该作何反应?现下有 单斌在场,还是不便……可要是葵夫否认是女子,他又会十分懊恼……“是又如何?” 果真是那两个女人拿走的!葵夫眼见自己的兜兜被李儇拿在手中,自觉羞愧难当,唯一 的念头便是抢回它。她一时沉不住气,便出手要夺。“还我!”
如果葵夫够聪明的话,就该想到死不招认才是最好的解决途径。可是正如三年前一 般,只要是在李儇面前,她就老是乱了方寸,将自己逼入绝境。她不顾身分的对李儇展 开了连续攻击。
李儇一听到葵夫的答案,更加不愿放手。他纵身侧向一闪,轻易的躲过葵夫。
他惊喜的望著手上的白色肚兜,心跳加速,任凭脑中思绪乱转:葵夫果真是女子!
“葵夫贤弟!”单斌激愤的挡下葵夫的动作,既生气又痛心的骂道:“你这是何苦 来哉?贤弟呀,这等羞耻之事,你怎能做得出来?好歹你也是堂堂龙骧将军定远侯,你 委实不该——”他双手抓往葵夫双肩猛摇著。“难道你不以为窃取女子所用贴身衣物并 非常人敢为之行径?愚兄知你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又尚无妻房,对于那些送往迎来的 烟花女子也不愿垂青,但——但也不该——你知不知道众人是如何推断此事的?!”单 斌不只是在教训葵夫,更是在责备自己,为何没早注意到葵夫有此特殊癖好,趁早开导 葵夫。若他早知道……“大家都说伍葵夫是个专玩女人亵衣的变态呀!”
李儇听了,差点没往旁边树上一头撞死!因他先前匆忙离开,没继续留下和大臣们 研究。但这种结论也太离谱了吧?满朝文武百官全是豆腐脑袋吗?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 感谢没人怀疑葵夫是女儿身。
“谁是变态呀?!”葵夫羞愤交加,甩开单斌的钳制,连连退了数步,怒道:“大 哥到底当葵夫是何许人呀!宵小之辈?下流狂徒?你可大错特错了,那兜兜自然是我的 !”
她话刚到唇边,便像是被浇了桶冷水般的猛然惊醒,把话煞住!她——说出实情了 !
“那东西是我的、的、的……”她仍尝试作垂死前的挣扎。
“你的啥?贤弟!”一发现葵夫有意解释却又停住,做大哥的单斌立刻二话不说的 帮葵夫接腔,鼓励葵夫说出实情。至今他仍然想要相信他的葵夫贤弟是个正常人。“若 有隐情,就快从实说来,要不我同殿下从何帮你洗刷恶名,还你清白?”
“另有隐情?”李儇惊觉自己竟是如此失望。如果葵夫真有隐情,不就意味著葵夫 原是男儿,并非女子?不,不可能的,事已至此,他相信自己手中的证据该够明显了。
他倒要看看葵夫怎样自圆其说。
葵夫一下子答不了腔。要说那东西是谁的?绝不能招认事实,也不能不辩驳半句。
若说是她娘亲的,岂不会被人说成“恋母情结”?要说是姊妹寄放的……别傻了, 就算是兄妹,也不可能会保管这东西……再说,她是孤儿一事早为大伙所熟知,更不是 向人借用的……对了!她可以说是——“那兜兜原是我未婚妻所有,她赠我做纪念的。 ”葵夫一口咬定。
“未婚妻?”单斌心中的不安总算消失,他不疑有假的笑了起来。“好小子,你有 了对象却还瞒骗大家,害得愚兄为你穷紧张一顿。”
“自你回京后,一举一动都受人注目,有了对象而不走漏风声不太可能吧?葵夫? ”
李儇完全没采信她的话。
“是——是在西征前就有的。”葵夫支支吾吾的回答。李儇的神情和平常截然不同 ,她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他的眼中好像摆明:这次你逃不掉了。好恐怖呀,李儇和 她的交情一向不是还算不错吗?他干嘛非将她逼入死巷不可?
“你不是说在村里就你和师父、师兄一起生活?”李儇毫不放松的追问著。
“没错——但——我已故的生父在我拜师学艺前,曾为我订下一门指腹为婚的亲事 。”葵夫努力的掩饰著。这就是她的撒手间——死无对证——连她都搞不清楚的生父, 看他上哪儿找。
李儇不禁笑了起来。葵夫显然忘记她曾说过她是从襁褓时就由师父扶养至今,那时 她就能拜师学艺了?
“当年我入京前,她托入辗转将此物交给我,以昭志节。”葵夫说得挺起劲的。
“不过……葵夫,你凯旋归来至今也将近半年了,为何不见你未婚妻出面?”
李儇锲而不舍的追击,就是要逼葵夫现出原形。
“是呀,贤弟,如今你名列千户侯,何故不迎娶她?”单斌听了李儇的质疑后,笑 声渐减。他可不是真的又对葵夫的人格起疑,而是为葵夫的未婚妻叫屈。
“那是……”葵夫又慌了手脚。为不再节外生枝,她也豁了出去。“我在西征这些 年,早断了她全家的音讯;师父给我的家书中,也说始终无法联系上她。这漫长的岁月 里,我只能睹物思人,平空遥忆我那未曾过门、生死未卜的妻子,呜呜呜……”话未言 尽,葵夫又作势以袖掩面,状似无限哀戚。
李儇又进一步确定了葵夫的谎言。这套“假哭”的把戏只能拐拐像单斌那样单纯的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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