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
这请帖里写着的日子便是十月十五,正是下元节。原本此日乃百姓答谢五谷神的日子,当日百姓祭祀下元水官,祈求解灾消难,承蒙神灵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二皇子不知哪来的心思,设下盛典,与民同祭,请得百官众臣同往,共祭天恩。
段云苏看过了才知道,原来这根本不是给她的什么请帖,该给的是府中当事的男子。祭祀之礼,女子极少参祭,赵贺祁当日也不过是以此为借口寻进了朝锦院。
看着书案一角上的宣纸,段云苏随手翻看了两下,也一同交与了谷秋,说道:“这东西你让听月跑一趟,交到回春堂少东家手中。”
谷秋接了过来,见到那上边画着的正是一些药草图谱,与往日交给司徒公子带回宫中的相似,该是小姐这些今日慢慢画下的。只是这回春堂的少东家,不也是司徒莫么,之前一直有过来与小姐探求医道,为何不将这全给了,还还要这般麻烦?
转眼便到了晚上,段云苏轻坐在梳妆镜前,放下了那高绾的发髻,一下一下地仔细梳理着。赵贺辰沐浴出来,只见自家娘子一派恬然,那带笑的嘴角莫名地勾得他心中一动。他走到她背后,将人搂进了怀里,如墨玉般的眸子映着烛火,微微闪动着,嗓音绵软稚气:“娘子走,辰儿和宝宝一起睡觉。”
“辰辰心里面只有宝宝了?”段云苏一听此话,不满意了。
“辰儿最喜欢苏苏。”赵贺辰见段云苏脸似乎不开心了呢,急忙说道。
“喜欢苏苏,那宝宝呢?”段云苏美目一瞪。
赵贺辰什么时候见过这般难缠的段云苏,他可从没见自家娘子抓着自己不放呢。他低头一看,只见娘子眼中居然升起了水雾,心中顿时慌了,挠着头一副急到不行的模样,笨拙地哄着,又低头往她脸上胡乱亲了亲:“辰儿都喜欢,苏苏别哭苏苏别哭。”
呜--辰儿什么都没做呢,为什么苏苏就要哭了呢……
段云苏也不知自己这是在干嘛,只觉的心里边莫名地就这般了,看着赵贺辰这快要急坏了的样子,突然又“噗哧”一声笑了。
赵贺辰瘪嘴看着段云苏,幽怨的小眼神直接落在她身上。苏苏这是不是在吓唬辰儿呢,不过苏苏方才想哭的样子也好好看。
“苏苏,咱们睡觉罢。”赵贺辰欢喜地将人抱着蹭了蹭。
“咳……”屋里传来一声清咳,只见钱嬷嬷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李嬷嬷和谷秋听月几个丫环。
只见李嬷嬷说道:“大少夫人怀了身孕,按规矩可是要分床睡了,王妃让奴婢等给少爷准备好了屋子,大少爷便先过去那边睡上一段时间罢。”
几个丫环只见上前将床铺给整理了一下,段云苏总算想起了这一茬,似乎还真是有这么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怀孕时候怕同房会受伤了孩子,所以便让两人分榻而眠。
只是,她当大夫的这方面还是有些了解的,正想说话,那赵贺辰已经急了,不让他和苏苏谁?那怎么行!辰儿没有苏苏睡不着呢。
“辰儿不出去,辰儿陪着娘子。”赵贺辰直接坐在了床上,看着眼前几人心情不爽利了。
“少爷别任性,等大少夫人生了孩子再一起睡可好?”李嬷嬷试图劝着。
“李嬷嬷,辰儿他睡觉很踏实,也不会乱动伤了孩子,不如还是留下罢。”段云苏可还记得这人在江州时可是三番四次爬上了她的床。今日这般拦着,可就真的拦得住了?依她看还是莫要折腾了,这厮偷偷溜进来的本事可是不小。
“少夫人这话就不对了,这凡事就怕个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可就糟了。”李嬷嬷听段云苏也不愿意离了赵贺辰,有些急了。少爷最黏着少夫人她是知道的,这正热血方刚的年纪呢,若是两人忍不住,那可怎么办?
“娘子离了辰儿,肯定睡不好,睡不好就吃不好,吃不好宝宝也不好,嬷嬷想让苏苏睡不好,嬷嬷你坏。”赵贺辰瞥着李嬷嬷,一声一声的还带上了控诉的意味。
李嬷嬷被这不好那不好的给绕得有点晕了,少爷什么时候这般会说话了,说的还真是有模有样的样子。只是这王妃交代了下来在,自己可要好好地劝一劝才是。
“李姐姐,我看还是这样罢。”一边的钱嬷嬷说话了:“奴婢直接在外间那睡下,这样少夫人有个什么需要,老身也方便伺候着。”
段云苏闻言一囧,这是打算着,一发现他们有什么过界的举动,便出来阻止了?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既然今日时辰也晚了,少爷又不愿意来开,那便先是这般罢,明日瞧着合不适合,再看看王妃的意思罢。”李嬷嬷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翌日,安亲王妃仔细瞧了这两人的脸色,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私底下找着段云苏说了一番,段云苏小鸡啄米地点着头应是。
“王妃娘娘,宋府来人了,已经请去了前厅,你可要过去了?”掬月掀了帘子进来说道。
段云苏眼前一亮,安亲王妃见她这模样轻笑道:“云苏赶紧过去罢,定是过来看你的,你俩先说些体己话,娘亲整理一下随后便到。”
前厅里,宋平正坐在方瑜枔身边,仔细地试过那茶水的温度,方才将杯子递了过去,那硬朗的面容带着几分轻柔,对方瑜枔很是上心。
段云苏进来时,见到的便是两人正含情脉脉地一个相望。自从大舅娘怀了身孕,这两人的感情似乎又上了一层,羡煞旁人。
“云苏你来了。”方瑜枔挺着肚子起了身子,宋平一见急忙向前扶着。
“舅娘这怀了身孕还过来,也不怕累着。”段云苏语气虽是有些埋怨,但心里边可是忍不住的开心。
“大夫说了,舅娘这月份常出来走走也是好的。再说宋府里安亲王府不远,过来一趟也是方便。”
段云苏走向前去,瞧着她已经明显地凸起的肚子,心中不禁想起了肚里孩子的模样。大舅娘这也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了,看她脸色红润,该是养得极好的:“舅娘,云苏给你把把脉罢。”
方瑜枔自是不会拒绝,她瞧着段云苏号了一会脉,却又抿着嘴轻轻地笑了起来,心中好奇:“云苏这是怎么了,自己偷偷的在乐,也不说与舅娘听一下。”
段云苏想了一下,觉得这话说出来应该也没什么不妥,便笑道:“舅娘,你肚子里的可是个男孩儿,这下外祖父怕是要乐坏了罢。”
方瑜枔脸上一喜:“云苏这把脉能看得出来?之前那些个大夫可都是不敢断定呢。”
“舅娘的孩子已经不小了,自是能看了出来,大夫怕说错了惹事上身,便干脆不说了,这事也是有的。”
宋平的脸上满满都是喜意,这是男是女他都是会好好疼爱,只是这如果是男娃,那可正巧算是承了宋家的香火,也算得上的个大大的好消息了。
“瞧着云苏丫头过得好,舅舅我也放心了,今日过来还要先去拜见一下安亲王,你俩便先聊着,舅舅回头便来。”宋平又朝着随同过来的丫环细细嘱咐了几声,无外是仔细伺候之类的话。
段云苏看着大舅离去的身影笑了:“大舅舅这般在意着舅娘,舅娘可真是好福气。”
方瑜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到了段云苏的身边人,又有些低落道:“如今你也怀孕了,你相公依旧是那般的懵懂,以后可是要辛苦你了。”
“舅娘多想了,辰辰对云苏极好,这样便是够了。”
“你啊,咱女子总是得有个倚靠,舅娘只是担心你以后更是操劳,也幸好如今王爷也慢慢好了起来,也算是有个能顶事的人了。”方瑜枔语重心长地说道。
王爷依旧是在睦清院中休养,最近调理得仔细了,身子可是好上不少,脸色虽然是苍白,但精神却是不错的。
宋平随着领路的小厮进来时,见到的便是安亲王正手拿书卷看得出神。宋平不禁出声道:“王爷这身子才好,看书可是太过伤神。”
安亲王见宋平进来,直接搁下手中书卷,略带虚弱地笑道:“本王已经许久没看过书了,今日拿起实在是舍不得放下了。”
“王爷身子好了,这以后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到时候孙子出来了,也可还要你教导呢。”
安亲王闻言哈哈一笑,可算是这些时日里第一次笑得这般开怀。想着以后有个小家伙跟着他糯糯的地喊着祖父,都禁不住的心中的欣喜:“宋大人这过来,想来也不止是说说话这般简单罢,你家父亲可有什么交代?”
宋平闻言拱手施礼一笑道:“家父让宋平同王爷说一声,近日朝中之事多有变动,若是王爷好了,可要仔细注意些。”
安亲王闻言也是严肃了起来,他这十几年卧病在榻,早已离了那朝中纷争,如今朝廷变动成了何种形势,他可真是还未全弄了明白:“听闻太子三番四次被斥,皇上可是动了那心思?”
安亲王做了个覆手的动作,宋平见着眼光微沉说道:“这几月皇上对太子意见颇多,与以往的态度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二皇党趁机纷纷上奏太子,更是拿太子西南战事说事,还有那罂粟一事,太子却始终不愿妥协。如今情势可是不妙,若太子再有差错,怕太子之位……”
皇上年纪也越来越大了,疑心也开始变重,太子一日不抓着机会翻身,那便始终是受人挤压。若再被人掰上一道,这太子被废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起了当年先皇驾崩之后,各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刀光剑影,安亲王一声叹息。也幸得当年站对了位置,一直帮协着他那一母同胞的哥哥,也便是当今的圣上,若非这般怕他也是得个魂断异乡的下场罢?当年还活下来的,便只有三人,一是当今的圣上,一是他,再有一便是那早早自请了封地的成王。
“王府一直支持的是太子,如若太子倒了,我王府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