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原本该是农户最忙碌的季节,但之前的那场洪灾早已毁了庄稼,救不回来了只能重新种上些能填肚的地瓜。不知多少的百姓正如下河村的村民一样愁苦,原本便是天灾,朝廷不给些补偿也便算了,连那赋税都一丝不减,哀叹之气四处皆是。
安亲王原本在练习着走路,如今他已经能撤下拐杖扶着东西走一段路了,听闻这个消息,再想起如今状况,淡声道:“二皇子该是急了,灾害下来要调拨银子,国库不充盈;再加上太子来信,西南战事渐起,军需要耗用大量的银子,所以才看重了这田赋。”
段云苏算了一下,他们一家并无田地,所以田赋并不用交。只是古代的税赋向来是重的,按他家这种情况,也是要按人头交税。也幸好赵贺辰随傅阳上山打猎,姬夙武功不赖,三人常猎得值钱的猎物。再加上采些药草,倒是不用担心这个。
姬夙直接赖在了这里,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此时正啃着山野果子翘着二郎腿好不自在。段云苏斜睨了他一眼,直接将挑水劈柴的活儿交给了他。有人不用,那是浪费,怎么能让她相公一人那般辛苦呢。
今年的田赋没有多少能交得上去的,也不知有多少人要两手空空熬着过冬了。
原本以为这事过去了,谁知上边又下来了人,作甚?拉壮丁!
“来人,给我闯进去!”一声令下,一士兵直接一脚踹开了院门,四个人直接冲进了院中。
赵贺辰刚从屋里出来,便见几人凶神恶煞地四处翻找,一看便是想借着抓壮丁的名义随手牵羊。
看着那撒落在地的药材,赵贺辰脸色微沉,直接从一人手中夺回半干的土参,管他们是什么人,直接一脚踹上。这些药材可是云苏辛苦整理的,居然敢糟蹋了!
那士兵见有男子出来,直接向前想将人给抓住,大声道:“就是他了,跟我走,去下一家!”
“这几位差大哥是作甚?”段云苏出了来,淡淡说道:“我相公脑子不太伶俐,按照律法,家中缺男丁无劳作之力,也抓不到我家来罢?”
“你这是想欺骗与我?村里人家可是说你还有个父亲,怎么算是一人?”带头的那士兵呵斥道。
“何人这般说了?”
“便是那……”那士兵一滞:“同你个无知妇人唠叨甚,我们走!”
“差大哥好生威武,真是完全不将律法放在眼里了。你可要瞧好了,我父亲患了腿疾,根本不能干事,朝廷对我们这样的人家,似乎多有体谅的罢?”
段云苏话音刚落,安亲王便推着轮椅出了来,阴着脸道:“云苏何必同他们说这么多,辰儿不是与知县挺说得来的么,直接告到薛少琛那便是。”
那几士兵听见此人居然敢直接称呼知县的名字,动作都是一顿,似乎有些犹豫。
原本就要将这几人给唬住了,不料那姬夙偏偏过来凑热闹了,眼中是肆意的邪魅,朝着赵贺辰便喊了声:“弟弟,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要去镇上么?”
段云苏无语扶额。
“好哇,原来你们打算想逃了兵役!”那头头一声冷哼:“你这还有什么话说,是哪个要同我们回去,赶紧站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赵贺辰幽幽地看了姬夙一眼,这事他记下了,但愿以后你不要落在他手中。他拍拍手向前一步,睁着眸子憨憨一下,声音很是稚气:“差哥哥,辰儿有银子,辰儿给你,不走可不可以?辰儿不想离开娘子呢。”
说完赵贺辰还真是掏出来两锭银子晃了一下,那头头见此人居然还真是个傻的,再见那钱银两眼发亮。人数不够可以去凑,用银子将徭役之人换下的也不是不可以,白花花的银子谁嫌少!
那差爷伸手要接,却不料赵贺辰反手抓住他手腕,“咔嚓”一声给拧断了,那人痛得冷汗直冒:“你……你居然……啊!”
领头的人直接被打倒在地,后面几人见着有些心惊。不是傻子么,怎么会打人?不对,是傻子才敢乱大人啊!
姬夙一见向前来,身子一闪便放到了余下几个,还幽幽叹息道:“辰儿怎么也比不上小爷我的功夫,看我这多利索。”
“是么?”赵贺辰嘴角勾笑,倏忽间手一扬,那无味的粉末的扑面而来,姬夙眯眼歪着身子闪躲,却被赵贺辰一脚击中:“不是很厉害么,怎么不躲?”
赵贺辰悠悠地拍拍手,打不赢你,阴得住你便成。
“咳……你撒了什么东西。”姬夙被刺激得眼角流泪,怎么都没想到赵贺辰还有这么一手。自己不过是想来寻个乐子,敢闹自是有办法处置回来,没想到一下子就被赵贺辰给报复了!
“好东西,慢慢享受,我的好‘哥哥’。”赵贺辰咬牙道。
段云苏装作不见,淡定地跟着赵贺辰进了屋。
赵贺辰敢这么对待来拉壮丁的人,自是有处理妥当的法子。段云苏问起他心中的打算,赵贺辰搂着就将她按倒,好生一顿亲热直接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段云苏每每中计,好生懊恼。
今年多灾多难,洪水、瘟疫和渐起的战事,百姓的日子那是苦不堪言。
但也恰恰给了太子一个机会。
得民心者得天下,二皇子也只能说是倒霉了,登基不久便遇见一摊子事,任他再多的计谋,也堵不住这百姓的怨声载道。
屋内烛光微晃,女子纤纤身影倒映在窗前,正坐在梳妆台前轻梳着那如瀑青丝。她回过头,看着床上玩乐的两父子,嘴边挂上恬静的笑容。
赵贺辰正躺在床上,小宝趴在他胸膛上,小身子一扭一扭,伸着小手一下揪着赵贺辰的发丝,一下又抓着他的里衣往外扯,小小的桃花眼笑得眯起,“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赵贺辰伸手护着小宝的身子,想着入夜了天气会转凉,便将他扶坐了起来,伸手理着那小小的衣裳。小宝“啊啊”叫着,粉团般小小的手往赵贺辰胸膛上拍了又拍,似乎迷上了这样的游戏。小小的身子晃了晃,一个不稳又趴到了赵贺辰胸前。听着那胸膛传来低沉笑声,小宝好奇地抓挠了两下,眼珠子转啊转,咯咯地跟着笑了。
“小宝乖。”段云苏笑着将小宝抱了起来,看着赵贺辰的里衣已经被抓乱了,抽出一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赵贺辰长臂一揽将一大一小抱进了怀中,低头在段云苏额上一吻,放柔了嗓音道:“可困了?”
段云苏摇摇头:“今日的药材都用完了,药丸也做得差不多了。”
“娘子可会做防身对敌用的药?”
“毒药?”段云苏诧异道,这些时日自己制了些治咳嗽、解表毒之类常用药丸。说起对付敌人,自己闲来无事也曾做过,虽然不多。
“毒药你会调配?”赵贺辰挑挑眉,自己想的不过是蒙汗药之类的,没想到云苏直接将毒药给搬了出来。
“这个可以试试,仔细想一下应该也调制的出来。”段云苏确实是有着几分信心,当日从外祖父那得到毒经一书,她也有仔细参透,一些常见的毒性也能分析出来。再者便是,她炼出来的东西,往往是精纯一些,毒性该比其他的更好。
赵贺辰调整一下姿势,让段云苏靠在他怀中,说道:“能防身便好,调制出来便让爹娘也带上些,可能会用到。”
段云苏吃了一惊,原来不是赵贺辰自己要用?
看着她那诧异的模样,赵贺辰揪揪她的小鼻子,亲昵道:“离开下河村的时候便带上,到时候爹娘身边会安排霍将军旧部的人看顾,但有备无患,我想着还是要多些防备。”
“可是打算离开了?”
“也差不多了,原本预计着是秋末,但我想着还是等小宝断了奶再走。到时候咱兵分两路,你我一道,爹娘和小宝一道。”
这样的打算出乎了段云苏的意料之外。原本她以为是全家人一起走的,这样的安排,便是要让她和小宝分开了?小宝那么小,她又怎么舍得?
“娘子,我知道你舍不得。”赵贺辰一眼便明白了段云苏的想法,他有何尝是舍得呢,小宝正是可爱的时候,自己也恨不得整日将他抱在怀中。
可是事到临头,总有许多无奈之处,自己选的这条路,本已注定是多波多折:“爹娘走水路,小宝跟着不会颠簸,行程也快些。我俩事先还要去一个地方,带着孩子实在是不便。”
“你有了计划都不同我说一声。”段云苏有些埋怨,两夫妻,这么大的事却到最后才通知自己一声,她又不是那易碎的瓷娃娃,也想着能跟丈夫分担些。
赵贺辰轻声笑着,胸膛中传来一阵闷闷的震动,段云苏懊恼地拍了他胸膛一巴掌。赵贺辰瞧着她这与小宝一样的动作,更是愉悦了:“这本是个大致的猜想,最终的结果还未定下,原本打算出发时再说的。但想着现在说了出来,你也好有个准本。”
“我们要去哪,至于连小宝都要分开么。”段云苏看看怀中快要睡着的小宝,瘪着嘴有些不满。
“我们往北去霍将军的旧部一趟,军队那地方,不适合孩子。”
“什么?”段云苏怔住:“不是说直接去离京城最近的平洲么?”
军队,何止是小宝,女子也不能进去罢,赵贺辰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计划出现了些偏差,太子求了你去的,我不过是个陪衬。”赵贺辰撩起段云苏的一缕发丝轻轻转着,身子靠在床头,有几分的漫不经心,悠悠道:“我们去一趟,待上十来日便走,晚些就能与爹娘会和。”
太子让她去的?段云苏越发迷糊了,问了赵贺辰,那厮却说:“太子说此事暂时得保密,你我到时候便知晓了。”
段云苏被气乐了,还卖起了关子!
赵贺辰接过睡着的小宝放在了摇床上,看着段云苏一副恼中带娇的模样,那美目一嗔嗔得他心中痒痒,想起这几日的缠绵,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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