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一心想杀尽皇族中人,所以要取我性命。”赵贺辰声音低沉:“皇后应该知道景帝当初将孩子送出了宫,担心我成了赵桓禛的阻碍,所以下了沁魂蛊。娘子,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
段云苏一惊。
赵贺辰接着说道:“如今的皇上是个好皇上,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你我与父亲三人。为夫在想,如果有一日母亲知道了真相,会多伤心?”
段云苏轻轻将他环住:“上一代人的恩怨,相公别多想了。”
也许景帝不是个称职的皇帝,当年幸运夺得皇位,无奈才情平庸时刻受制。但他对于柔妃和孩子,也无大错。这样的谋划,实在是无奈之举。
赵贺辰埋首在她颈窝,呼吸到那令人心安的馨香,呢喃道:“幸好娘子始终陪在为夫身边,娘子想要的,为夫全给你拿过来。”
气氛有些低落的屋里正要上演情意浓浓,任谁也没料到小奶娃的一声吼直接打断这份温情:“爹爹,你放开娘亲!”
只见小宝瘪着嘴跑了过来,笨拙地往软塌上爬,奶声奶气道:“爹爹不许娘亲抱小宝,自己又抱娘亲!”
赵贺辰的话直接被搅乱,他沉着脸教训道:“想抱你去找个娘子,这是你老爹的娘子!”
“小宝要抱娘亲,爹爹去抱自己的娘亲。”
什么时候学会顶嘴了!赵贺辰脸都黑了下来,才多大一豆丁,敢同他叫嚣!
一大一小闹起来,段云苏觉得整个院子的氛围都变得欢腾了。
时间缓缓而过,等孩子怀到九个月的时候,安亲王妃急了。
她每日看着段云苏圆鼓鼓的肚子都觉得担心,在段云苏身边时还好,说着轻松的话儿,让段云苏好好养胎。转身回到院子时,急的她一直踱步,念叨着怎么还没生这么还没生。
那么大的一个肚子啊,从八个多月的时候她就开始担忧了,明明看着像是能生了,但孩子总是待着不肯出来。她去打听了,都说怀双的生得快,把她给急的,都快要瘦一圈了。
紫月悄悄将这事告诉世子妃,段云苏哭笑不得,若孩子足月不是更好么,八个多月的婴孩算早产,在这时空没有保温箱,太早出来要遭罪。
这两个小家伙真是会享受的,不过却把你娘亲和一家人狠狠折腾了一番。
段云苏悠悠站起来,扶着酸痛的腰走几步。等王妃过来时要仔细说明白,不知她从哪里得到双胎儿都是八个多月生的说法?
白日里散散步舒缓一下酸痛的背部,夜晚时赵贺辰同她按摩腿脚,瞧她这情况很是心疼。
“娘子受累了。”赵贺辰看那撑起的肚子,皱眉道:“还要多久才能出来,肚皮都要撑破了。”
段云苏噗哧一声笑了:“你见过被撑破肚皮的孕妇?稳婆来看过了,我也号了脉,应该就是这几天了,孩子长得很好。”
赵贺辰松了一口气:“那这几日我不去宫中了,在府里陪着娘子。”
段云苏眼前一亮,似乎看见赵桓禛被气得炸毛的样子。前段时日赵贺辰刚去讨了假,说国内安定朝中不差他一个。可赵桓禛一板脸哪肯应下,谁没有娃,他还想丢了国事去逗他的毓儿呢!
赵贺辰幽幽丢了句谁让你要当皇帝,把赵桓禛气得顶肺。他拿赵贺辰没辙,好不容易才松口应下请求。
“相公,朝中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段云苏百无聊赖的问道。
“说起来还真有一件,朝中大臣难得意见一致,都让皇上选秀。”
“我说他们都是闲的慌,传宗接代的皇子都有了,急什么急。”段云苏嗤声道。
赵贺辰一声闷笑,掐掐她红润的脸蛋儿说道:“可不是,说一次两次还好,说多了就把皇上惹恼了,直接又将选秀的日子推后一年,你家妹妹本事真大。”
“那可不关容儿的事,有了傍身的皇子,又得圣宠,反正都是在风头浪尖了。赵桓禛这次做的不错,最好一直拖下去,急死那群老家伙。”段云苏哼哼道。
赵贺辰不接声,他视线落在段云苏搁在枕上的鸳鸯玉佩,拿起摩挲一下,将自己身上那一块也拿出来拼成了一块,轻轻似呢喃:“娘子这一块,原本是柔妃带在身上的。”
“啊?”段云苏瞅瞅那半块玉,说道:“不是流落在外的东西么?柔妃娘娘的玉佩怎么可能在外面找到。”
赵贺辰微微一笑,说起了往事:“当年柔妃进宫时就带在身上了,景帝听说这玉成对夫妻能一生相守,所以一直在找另一半,怎奈直到柔妃去世都没找到。后来景帝将这玉和玉锁一起交给了薛家,其中不知为何,玉佩丢失了。”
段云苏轻抚上颈间挂着的玉锁,也就是将军府曾经的符令,轻叹一声道:“都说是夫妻,与景帝结发的,不是柔妃是皇后娘娘。”
两人静默了下来。
夜已深,赵贺辰吹了烛火,两人一同躺下。漆黑的夜里安静无比,段云苏白日睡多了,此刻正睁眼盯着床顶,听着身边之人均匀的呼吸声。
她以为赵贺辰睡着了,没想到那厮突然间开口,还问了个如此玄妙的问题:“娘子相不相信世界有神佛?又相不相信慧和大师能知天意?”
段云苏沉默了一下,若说不信,那谁来解释一下魂穿的理由;可若说信,貌似她也没见到神灵啊,曾经她也是唯物主义者:“我弄不懂,相公明白?”
黑夜里段云苏听到身边之人的一声轻笑:“为夫不相信神佛,但相信有人能窥破天命。”
“命运之说常与神灵相牵扯,相公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记不记得天都峰下的小村子?”听的段云苏嗯的一声,赵贺辰继续说道:“当日村里那个云洞娘子不觉得诡异?慧和大师圆寂时一夜间山林红透,不觉得奇特?”
“那云洞究竟是什么,我记得当时村子里人人喊神仙来了,以为是村里人对神灵的崇敬信仰。”
“娘子猜的没错。”赵贺辰笑着顺了段云苏的话,眼中一闪而过的暗光融进夜色。他不会告诉娘子,那应该就是慧和大师说过的,娘子归家的路。
段云苏不以为然地一瞪眼:“那不就是了,信仰而已,你还说什么神仙天命。”
赵贺辰轻抿薄唇,躺在床上枕着手,许久才开口。
“为夫十岁那年遇见了慧和大师,同我一人说了奇怪的话,当时为夫不明白他话中是什么意思,不过却记了下来。”他停顿了一下,低沉道:“遭厄而混沌,七窍开而风云至。”
“然后呢?”段云苏心中一紧。
他侧转身子,看衬着夜色中段云苏微闪的双眸,轻轻吻了上去:“天下清明,蛟龙藏。”
黑夜之中,只余两道清浅的呼吸声。
翌日,红楼探得消息,姬夙已夺得皇位,七日之后便是登基大典。
段云苏听到时毫不意外,她更加好奇的是,按姬夙洒脱的性子,会怎么打理一个国家?那一身的武功,该不会见哪个大臣不顺眼就一奏章砸了过去罢?段云苏想着想着,觉得还真有可能。
几日之后,谷秋前来告辞,说要回北国去了。让段云苏意外的是她身边之人,不是傅阳又是谁?
两国的行程不近,他是什么时候出发的?不管怎么说,傅阳亲自过来接谷秋归去,让段云苏十分欣慰。两人感情深,傅阳是个值得依靠的,她为谷秋感到欢喜。
这一日,正在散步的段云苏的小腹突然一阵坠痛,紫月见她脸色稍变,紧张道:“世子妃,怎么了?”
“回去吧,应该要生了。”疼痛没多久就消失了,段云苏摸摸肚子,两小家伙终于要出来了。
紫月顿时比段云苏还要紧张,嗓子一拉一声吼:“世子妃要生了!”
段云苏大囧,紫月何时这般厉害了,这一声吼怕半个王府都听见了。
离生产还有些时间,段云苏吃些东西填肚子,安亲王妃一听消息,拿到半道的甜羹给惊摔了,慌忙地跑到这边来。早早请来的稳婆也过来了,丫环忙着去厨房烧出热水,备好剪刀铺好床褥,忙的不停脚。
段云苏看着忙活的一众人,突然觉得心安,一开始的紧张都消散不见了。
赵贺辰正在书房给段云苏翻找解闷看的书籍,小宝正小尾巴似的跟着他。一听到下人传报,脸色微白整个人都僵住了,半晌反应过来,抬腿往那边奔去。
“咦?”被遗忘的小宝不解地看过去,见爹爹的身影都不见了,嘿呦嘿哟地迈着小短腿跟出门。
朝锦院里丫环进进出出,安亲王妃生怕准备的不充分。要知道这次可不是一个,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稳婆见王妃比孕妇还紧张,上前说道:“王妃娘娘您放心,世子妃不是头胎,孩子虽然多了个,但个子也比单胎小,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安亲王妃踱了两步,又急了起来:“什么时候才生?不是已经开始阵痛了吗?”
“王妃娘娘别急,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呢。”稳婆看看淡定吃东西的世子妃,悄悄抹汗。她接生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如此紧张媳妇的婆婆。
段云苏感觉到阵痛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脸色被疼得微微发白,赵贺辰一来就见到她咬唇忍着,心疼不已:“娘子还好罢?为夫陪着你。”
“辰辰想好名字了没有?这次孩子的小名我来取,你不许比我快。”段云苏撅嘴道。
“一人一个?”某人讨价还价。
“都是我的,都由我来想!”段云苏不松口。
好不容易来到门外的小宝,正好听到爹爹娘亲的话,二话不说啪嗒着跑进来,糯糯道:“小宝来小宝来。”
他刚说完,后又歪歪脑袋眨眨黑亮的小桃花眼,迷迷糊糊问道:“娘亲,想什么?”
段云苏被儿子逗笑了。
只是她笑意还下去,阵痛又开始了,眉头紧拧疼得直冒冷汗。小宝被娘亲的痛苦的样子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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