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切的悲哀是从他开始的,如今,就让一切也从他结束吧。
人群中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在落泪,而这泪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是有多么的复杂韪。
心疼,心伤,心哀,心死,全都过去了,一切通通都只变成了让她夜不能寐的回忆。
从今天开始,她的心也要自由,她要做她自己,欧阳阮儿。
夏侯耀被押送进大牢,被严加看管,夏侯戟命人严加看管,没有他的手谕,任何人都不去可以进去看夏侯耀珥。
欧阳珠儿没有像别人一样去看热闹,而是等在自己门口的大榆树下眺目远望。
当夏侯戟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快步冲向他,夏侯戟接住她飞奔而来的身影抱了抱她:“这是想我的拥抱吗?”
“这是感谢的拥抱。”欧阳珠儿将脸贴到他的胸前:“多谢你能够这么快带着胜利的好消息回来。”
“因为你在这里,我当然要快马加鞭的胜利归来。”
欧阳珠儿微笑,好半响后,她从他肩头移开:“大舅他们都还好吗?”
“鬼族果然不简单,当我到达鬼族的时候,整个山谷没有一个鬼族的百姓,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去了哪里,反正所有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所以你放心吧。”夏侯戟伸手拉起欧阳珠儿的手:“进去吧,看你这满头大汗的。”
欧阳珠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啊,这该死的鬼天气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明天我会押六哥进宫面圣,到时候你也可以一起跟来。”夏侯戟看向欧阳珠儿:“新仇旧恨,一起算了吧。”
欧阳珠儿点头:“我还要带一个人。”
“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欧阳珠儿说着神秘兮兮的对夏侯戟一笑,既然明天要入宫,就要好好的给夏侯耀一个打击。
押送夏侯耀进四宫门时,夏侯耀一直都安静的有些不像话。
皇上最近身体一直不好,出来审理夏侯耀一案的时候,他甚至只能靠太监的搀扶才行。
今日能够进宫参与六王爷造反案审理的人,只有相关人员和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皇宫大殿中的氛围有些肃穆,夏侯耀又一反常态的安静,让来参与此次案件审理的大臣几乎有些紧张的窒息了。
“耀儿,你抬起头来。”皇上沉默了半响,斜倚靠在龙椅中看跪在下面的夏侯耀。
夏侯耀缓缓抬起头,双眼炯炯有神的看向皇上。
皇上拧眉:“你还不知道错吗?”
“错?父皇,儿臣只是想要保命,儿臣错在哪里了?”夏侯耀抿唇微笑:“父皇,这江山不可能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江山,终有一天要交到你后代人的手中,就像当年你接走了皇爷爷的江山一样,将来不管谁做了皇帝,第一件事情一定是肃清自己的亲兄弟。
父皇,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资格坐上皇位,所以我为我自己留一条活下去的后路有什么错?难道做了您的儿子,除了坐上皇位之外,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吗?”
“一派胡言,”皇上动气,大力的咳嗽了起来:“皇子只有你一个人吗?一定坐不了江山的皇子只有你一人吗?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建立自己的私军,那还要东纳国的江山有何用?”
“他们不争取是他们的事情,与儿臣何干?”夏侯耀不屑。
“父皇,儿臣有话要问六弟。”夏侯覃站出列,一派领袖风范。
“好,覃儿,你问吧。”皇上喘了几口粗气向后靠去。
夏侯覃背手看向夏侯耀:“六弟,我非常能够明白你的感受,因为我跟你一样,时刻都在担心自己的命会因为兄弟的登基而一命呜呼。
我们都是父皇的儿子,从出生那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有一条不归路,要么做皇帝,要么死。所以我们从小就这么积极的去争取每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我毫不夸张的说,自从我懂事儿那一天开始,我没有一天不是为了寻找十宫图而活着,但我也知道一点,私军在东纳国是不被允许的。
六弟,你敢说,你建立私军除了要自我保护外,真的没有任何目的吗?
据我所知,你是跟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鬼族联手了吧,你为何要与邪教联手,邪教给了你什么好处。”
夏侯耀冷哼一声:“五哥,你知道的不少吗,看来,你不是对我身边的人做了手脚,就是监视了七弟,可是你做的再多都没有用,你晚了一步。”
“我晚不晚是我的事情,现在你需要做的事情是回答我的问题。”夏侯覃没有去看夏侯戟,他是派人跟踪了父皇派给阿戟的军队没错。
“哼,邪教?我倒希望他们能给我什么好处。”夏侯耀不屑:“邪教就是邪教,根本信不得,他们竟然在最后关头全都逃跑了。”
“这么说,你是知道邪教的根据地咯?”夏侯覃挑眉。
“我当然知道。”夏侯耀冷哼:“如今那条路我闭着眼睛也能找到。“
夏侯戟心中一惊抬眼看向夏侯覃,他要做什么,该死的。
“六弟难道不想将功补过吗?灭掉一直让父皇为难的最大的邪教也算是很大的一记功劳不是吗?”夏侯覃说着抱拳面向皇上:“父皇,儿臣能够理解六弟的心思,这种想要自保的心态,任何一个皇子都有,只是没有人敢像六弟这般大胆便是了。
儿臣恳请父皇能够给六弟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放六弟一条性命。只要六弟将地图画出,儿臣愿自请命去灭掉邪教。”
门口一直等待机会进殿的欧阳珠儿握拳,夏侯覃,你竟想杀我亲人,我跟你不共戴天。
“这事儿是个好…”皇上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夏侯戟急急的打断。
“父皇。”夏侯戟抱拳站出:“邪教存在固然有邪教的错,但是邪教也不尽然全都是坏人,他们若真要跟六哥一起造反,这次不可能会在六哥需要他们的时候全都集体逃掉,儿臣希望父皇能够三思。”
“七弟,这么说来,你这是在维护邪教咯?”夏侯覃拧眉转头邪魅的勾笑看向夏侯戟。
“五哥,维护不维护自由父皇定夺,你这样说来,岂不是太冤枉臣弟了吗?”夏侯戟眉心一挑:“五哥如此急着表现,是真的想帮六哥呢,还是想要急着自己表现呢?”
“就算我是想要表现自己,可我也有先替父皇清空障碍的决心。”
“父皇都没有认为这是障碍,五哥难道比父皇还要懂父皇自己,难道想要做父皇的主吗?”夏侯戟反口。
夏侯覃一愣,转头看向皇上,此刻皇上听了夏侯戟的话也有些生气的看向夏侯覃。
夏侯覃忙拱手:“儿臣不敢。”
“父皇,鬼族这许多年来并未做过什么坏事儿,起码在父皇登基以来,他们一直都是与我朝相安无事的生存的。邪教之人也不禁都是邪人,父皇其实也认识不少邪教中人,他们明明知道父皇是皇上,可却从未伤害过父皇。”
“朕认识?”皇上挑眉:“朕何时认识邪教中人了?”
“不知父皇可还记得当年那个美丽的误会,活泼可爱的丁姑娘?”夏侯戟抿唇,他双目直勾勾的看向夏侯占,他不敢直接说出岳母的名字,怕在场的有人知道岳母是珠儿的母亲,那就有些引火自焚了。
夏侯戟这样一说,除了皇上之外在场无人知道什么丁姑娘。
皇上吃惊:“你是说,她是鬼族中人?”
夏侯戟点头:“没错,我也是因为事后接触到了她的后代,才知道她竟是鬼族众人。”
皇上凝眉想了片刻,本病弱的身体竟忽然拍着龙椅边缘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些年来,他始终没有想明白当年玑璇为什么会这么自信的说他若找到她的父母提亲她就嫁给自己,原来她是料定了他猜不到她的身份,找不到她的父母。
这个古灵精怪的女人啊,竟戏弄了他二十多年。
看到皇上的反应,在场的众人都惊了一下,皇上点头大笑:“没错,鬼族中人也不尽然都是坏人,朕就认识一个活泼伶俐的女子,是个很好的女人。”
“可是父皇,鬼族中千千万万的人,出现一个好人并不奇怪,如今我们若不灭鬼族,更待何时呢?”夏侯覃像是故意似的卯足了劲儿的针对鬼族。
夏侯戟冷哼一声也反驳道:“父皇,五哥说的有道理,千千万万的人出现一个好人并不奇怪,可是父皇认识的女人偏偏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鬼族族长的女儿,她能够号令整个鬼族,父皇想想,鬼族族长的女儿都是好人,她号令出来的鬼族百姓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夏侯占点了点头,夏侯戟继续道:“父皇想必也应该知道儿臣也是认识那个鬼族人的后代的,儿臣从她的亲戚那里了解到,鬼族如今是自力更生自给自足的独立个体,就好像一个普通的村落没有什么区别。在鬼族中也有老弱病幼,他们也像普通人一样的活着。
那个鬼族的亲戚告诉我,如今鬼族的百姓最希望的就是能够为皇上立个功,也好在朝中落个官位可以为鬼族的邪教之名平反。
一个从不做坏事儿的邪教,能够算什么邪教呢?父皇,请您一定要明察呀。”
夏侯覃握拳,心头之火毛然而生:“七弟,你真的确定邪教中人是不做坏事儿的吗?”
“当然,我相信他们也只是淳朴的百姓,与普通百姓一样,都需要得到父皇的庇护。”夏侯戟说着给皇上弓手。
夏侯覃摇头:“父皇,有个人可以证明鬼族并不如七弟所说那般都是好人。”
夏侯戟疑惑,夏侯覃又在玩儿什么鬼把戏。
“卓卿焱,你的那些痛,你难道还打算继续隐忍着吗?”夏侯覃转头看向立在朝臣最后方的卓卿焱,他是在场唯一一位四品官员。
夏侯戟一愣,这卓卿焱真是个泥鳅一样讨厌的家伙,他什么时候又与五哥站到一队里了?
卓卿焱左侧迈出一步,拱手:“臣卓卿焱确实对鬼族有冤仇。”
欧阳珠儿立在门外,身子紧紧的往前倾了倾,心中大骂他姥姥。
“卓爱卿,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