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紧。
“她那胆子,说大是大,胆敢往宫里送人,不知是要做什么;说小也小,整日未雨绸缪,唯恐遇着困事。”好似是命定一般,杜家小娘子就好似是克他的那个人,让他有胆子拒了陛下赐婚,只为能娶到,在槐花树下挥袖练舞,洁白的花围着她旋转的妙人儿。
从未听杜家的人传出月瑶会舞,想着可能只有他才知,房遗直脸上又露出傻笑。
杜青看着郎君又呆傻起来,知道他定是又想到未来夫人,想着除了每年七月末,郎君会独自去远郊的无名山的竹舍,静心研读诗书三日,其余时候他都未离开过郎君半步,郎君到底是为何对未来夫人那般上心?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继续
☆、66第 66 章
又是一年七月二十七。
夏日炎炎;家家府宅都早早拿出冬日存好的冰,放在屋里凉快着。
这时候最凉爽的地方,就该是郊外树木林立,枝叶繁茂的林间。
月瑶体质点早已今非昔比;可这不耐热的毛病,还是没有多少改变。
一大早去给娘亲请安,将爹爹和两位兄长送出府,就让心腹丫鬟帮她遮掩,寻了府里后门偷溜出去。
只是过了十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月瑶自然不会难为自己;老远的自己骑马或是步行出城到郊外。
出了杜府后门,就有早等在那儿的马车;上面还被细心的放上冰盆。
驾车的是天哑(天涯),是吉鲁玛大叔,年轻时去林间打猎捡回来的,这些年一直当半个儿子养着,天涯虽天生口不能言,但吉鲁玛大叔打猎的本事,却被他学了个十成。
如今都是天涯帮着吉鲁玛大叔,在各处山林间跑动收皮子,大叔就只在城里看着铺子就好。
别人都在长安城内漏了脸,只有常年在外奔波的天涯,在城内没有什么名声,每年送月瑶去郊外林间的事,就成了他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做的事。
一路颠簸,就是马车内垫了最好的皮子和棉被,也只是让月瑶能忍住,不吐出来罢了。
感觉到马车慢慢停下来,月瑶挑开车帘看了眼,见着满眼都是碧绿,心情都好了许多。
挥手让人先去阴凉处等着,自己抬脚向着山林走了进去。
路上不时能看到无害的小动物,还有一些林间特有的山果子,月瑶虽说蛊毒修习只顶层,普通的毒已经对她无碍,可这些年的富裕生活,还是将她养的有些娇贵,这些不甚干净的吃食,有趣取了在手里把玩,却不会随便入口。
穿着一身清凉的半袖襦裙,脚下踩着底子厚实微高的绣鞋,踩在铺了青翠草毯的地,软软的很是舒服。
一阵阵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微风,轻抚起月瑶灯笼裤外左右交叠的垂纱裙,宽大的内衬衣袖,也随风起舞。
轻哼着前世喜欢的古曲《云飘尘渺》,配上在太乐署里新学的舞,难得没有束缚的跳,向前压平脚背前踢,宽大的衣袖柔中带刚的甩后甩。
看着身边槐树上的娇嫩白花,眉眼带着顽皮的笑,抬脚的左脚在半空划弧,单脚俯身拿起树下掉落,带着小丛槐花的两根树枝,两手分别攥着。
本来柔美的舞,一时竟变得带着一股子锐气,拿在手上的枯枝,也好似变成了冰剑,让人不敢直视。
似舞非舞,将半垂着的槐树枝上,一丛丛盛开的白花打落,像是下了一场花雪一样。
在一旁看着的人手痒得紧,抽出别在腰间的翠玉笛,合着那柔中带刚,刚又似缠柔的舞,吹出一破阵曲。
月瑶听着越来越近的笛声,并未惊慌,唇角轻勾起浅笑,未曾看来人一眼,又继续转跳起来。
等着一曲终了,停下的两人相视一笑,月瑶先开口道:“怎么不装樵夫了?”
“你知道?”没想到月瑶竟能猜到那樵夫是他伪装,房遗直吃惊问道。
三年来,每年这个时候,那个身穿粗布短打的樵夫,都会在离着月瑶跳舞的几棵槐树外,不远不近的砍树。
却从未见着砍下一枝一木,刚开始因为隔得远,月瑶不觉得会被看着,就不曾在意什么。
今年本就是来看看那人是谁,竟会费这一番功夫,乔装改扮,却不为与她搭话。
月瑶此时真的有些看不透他,明明有时精明不弱其父,有时憨傻起来,却比着一根筋的房遗爱还呆上半分。
“知道樵夫是有人乔装,却不知道是你。”月瑶摇头坦白说道。
没问月瑶知道有人乔装,为什么还会在这出现,刚刚见她手里挥舞的槐树枝,不时有银光闪过,就知道她手里还有自保的短剑。
何况那舞看着美,一招一式也能看到武技招式,还有围着她铺满地的白色槐花,也知道并不只是花拳绣腿。
“只听闻你女红出众,不曾想舞也跳的这么好。”房遗直是真心夸赞,道。
“我也只听闻你才学出众,实乃君子典范,不曾想也会一而再做这小人行径的事。”月瑶毫不客气的回道。
未想到房遗直知道她许多事,本还想事情掠过去,与他的婚事也不定真的能成真。
只是如今看来,不只是那黄金和舞的事情,他知道的该还有更多才是。
一团隐在宽袖中的绿团,在指尖旋转聚集。
明明是一样的恬淡笑脸,房遗直就是能感觉出她的不悦。
“你在不高兴,是觉得我知道的太多,怕我会对杜家和你不利吗?”房遗直看着月瑶问道。
“我不该怕吗?”被一个才有几面之缘的人,看穿心里所想,月瑶脸上的浅笑收了起来,淡淡的反问道。
心里知道两人并不了解对方,所以月瑶不信他也是应该,可房遗直的心还是有些受伤。
“你还知道些什么?”月瑶看着房遗直一脸受伤,心中烦躁的厉害,语气不佳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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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针刺进指尖的疼,让月瑶回过神来。
兰儿端着热烫的奶茶进来屋里,见着小娘子指尖的血红,忙将手上的东西随手放下,就去床头柜子里的金疮药。
小心涂药包扎,想到一早宫里递出来的话,以为小娘子是担心陛下赐婚小郎君的事,宽慰说道:“小娘子切莫太过担忧,这公主驸马不好做,可与小郎君年纪相仿,又未曾婚配出嫁的,如今只有高阳公主一人,那位公主刁蛮任性,可是在宫里出了名。老爷日日入宫上朝,自然对她也多有耳闻,何况也对陛下言说,小郎君喜静不喜吵闹,只愿娶个性子沉稳晓事的,想来不会被拉郎硬配才是。”
月瑶哪里是担心这个,那高阳公主不说性子刁蛮的紧,不知可是被房遗直那两苦说的没脸,就硬是吵闹着要嫁他,这事就是坊间也有传言。
就算陛下有那厚脸皮,却也要看杜家愿不愿咽下这口脏水。
她是在想昨日出府,见着房遗直,听他说所知之事。
真是不曾想,本以为很缜密的计划,却处处漏洞百出,若不是有他在后面帮忙遮掩,她哪里能有如今的安生日子,就算不被当成妖孽烧死,也必定会为杜家招来杀身之祸。
除了她有随身游戏空间的事,长安城内的食庄、聚宝轩、彩锦庄、国色天香和皮毛铺子,还有她送进宫去的两人,借用兰儿这个宫里细作,自宫里宫外递消息,房遗直都知晓。
一阵微风吹过,被月瑶挥舞打乱,却未掉的槐花,洋洋洒洒的落下,两人隔着花雨对望。
“我不敢说对你用了情,可真的没有害你之心,本以为一生就那么无趣,自崇文馆进学完,就会被随意封个官职,娶上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若不出意外就这么安稳到老。但是就那么凑巧,让我知晓杜荷身边的小厮,无事就会去西市想法子换了金元宝,借口是杜荷又买了什么送给你。因为一时好奇,父亲替我去杜家提亲,我明知你年幼,却还是未出言阻拦,在知晓被拒后,还胆大妄为的怂恿杜家长兄,帮我进了你的院子,闯进你闺房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那些胆气从何而来,可是心中虽觉得不该,却没有一丝后悔。之后想知道自己到底着了什么魔,竟觉得非你不可,所以才私下命人在杜府外看着。”房遗直看着月瑶,目光带着一丝钦佩,很难想象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子,竟然能做到这么多。
“那个知道我每月七月二十七,会出府独自来此处,也是府外守着的人告诉你的?”月瑶虽知道该是这样,却还是想问。
七月二十七,是月瑶前世的生辰,也只有今天,她不愿有明的暗的人跟着,只想躲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静静回想曾经。
房遗直看着低头敛目的月瑶,好像能感觉到她的难过,慌忙走上前去,说:“不是的,房家在这山半腰,有一处竹斋,本就是我暑热天前来读书的地方,只是偶有一次见着你,不想让别人看到你跳舞,就将竹斋哪里守着的人,都赶了离开,所以知道你每年七月二十七会来的只有我。”
每年?月瑶想着她能出府,安静的在这山上玩耍,给自己庆生,也只有五年而已,难道第一次来就被他见着了?
“是有五年了。”月瑶不知道她一时走神,竟将心里想的话问了出来,房遗直老实的回答。
难道真的是命运牵绊?让他不止能感觉到她的喜怒哀乐,还能那么刚巧的一次次遇到她。
“小娘子,小娘子?”兰儿迟迟听不见月瑶的回应,见着她竟又不知走神去了何处,叫道。
“啊?哦,陛下不会让二哥做七公主高阳的驸马,你传话给肖三和温婉,城阳公主的事情作罢,再最后给他们些东西,除了关乎杜房两家安危的事情,再不需往宫外递消息,日后两人再想如何,都要靠自己的本事。”月瑶话说完,好似蒙着一层隐晦的眼,一瞬间拨开云雾变得甚是清亮。
如果什么事情,她都靠后世的先知,将会遇到的危险一一先铲除,那毫无波澜的生活,真的就是他们要的吗?
反正就算遇到危险,保住众人性命她还做得到,如此又还怕什么。
“前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