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步出门外的温老爷脚步一停,气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一连串的咳嗽冲出喉咙,咳了好一会儿,脸都咳得红透了才缓过劲儿来,回头狠狠瞪了一眼王温氏屋子一眼后大步离开。
妹妹嫌他向着妻子,却不知他会过来寻她恰恰说明他没有听信妻子的一面之词,他希望这是个误会。
可是事实令他心寒又愧疚,心寒妹妹的刻薄不讲理加颠倒是非黑白,愧疚的是他没有完全无条件相信妻子才跑来认证,结果才发现妻子给他留了脸面,他亲妹妹很多过分的行为和话语还被妻子隐瞒了,想是怕他无地自容。
“简直气死个人了,为了静儿能进杨家,她连脸都不要了!”温老爷回房后就冲着简氏抱怨,顺便用怒火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简氏抬眸,似笑非笑地道:“碰钉子回来了?我就说她此时钻了牛角尖谁说话都听不进去,你偏不信啊。”
被妻子了然的目光注视着,温老爷老脸臊得通红,搓了搓手挪过去揽住妻子虽育有两个孩子却仍然纤细有加的腰肢,惭愧地道:“她推搡过你,还对你恶语相向,你怎的不告诉我呢?”
简氏嗔了丈夫一眼:“告诉你做什么?平添你的烦恼罢了。再者说,姑嫂间闹矛盾难做的是夹在中间的你,你是男人,责任是努力养家糊口,令全家过好日子,家中的琐事你就不要费心了,统统交给我处理便是。”
发生争执,妹妹只会如炮筒子般向他数落妻子的各种不是,坏话一句接一句的,不会想着体谅他的心情,而妻子则完全相反,她心疼他夹在中间难做人,温老爷感慨地搂住简氏闭上眼:“有妻如此,夫妇何求啊!”
正要掀帘进去的温凌琦正好看到父母拥抱在一起的画面,抬进去一半的脚立刻又缩回去,示意守门的下人不要出声,悄悄地离开了充满温馨与恩爱的上房。
她与哥哥已经这么大了,可父母之间仍恩爱如初,就是因为生长在这样一个美满的家庭,她才对爱情和婚姻抱了过高的幻想,投入得太多,所求自然便过高,可是她想错了,冷浩辰不是父亲,是以她的满怀期盼最终被打击得丁点不剩。
自己的父亲始终守着母亲一个人,但冷老爷却是妻妾成群,有这样一个“榜样”在前,耳濡目染之下如何能指望冷浩辰对她如一呢?
“唉。”温凌琦怀着无限感慨回了房,她去上房是因为听说了母亲与姑母吵架的事,想去劝劝母亲,看来不用她劝了,老爹的一个拥抱想必母亲便会多大的烦恼都消失了。
杨家管事娘子来温家透露自家大少爷定亲的事,结果被温家大姑奶奶拦住,要求向杨夫人送话要王静当平妻进门的事不多久便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又传得成为成家喻户晓的笑话了。
这温家的表小姐得有多上不得台面,上赶着要进杨家门?人家已经明确拒绝了,结果温家大姑奶奶还不死心,连个杨家的下人都不放过。
阳城的人们算是见识到了何为“脸皮厚”,谁能想到温家老爷和夫人这么明理人缘又好的人,家中会有这么一个变态的姑奶奶,真是丢人啊!
杨家原想卖温家一个人情,结果温家姑奶奶闹了这么一出,杨家人纷纷大怒,什么面子人情全不管了,放任外面留言四处乱蹿,蹿得不够高他们还不忘去加一把火,那么极品的母女,杨家宁愿与温家闹得老死不相往来也不要沾惹上!
就在温老爷夫妇对外面甚嚣尘上的流言束手无策之际,温家老夫人韩氏终于在王温氏母女两人眼巴巴的期盼下从佛堂里出来了。
第21章 书信传情
韩氏刚出来,还不待回房好好沐浴更衣,王温氏便抓伤了看守她的婆子,强行闯进韩氏房中哭诉。
多年来的习惯,每次韩氏出佛堂都会先回房沐浴更衣,吃点清淡粥菜再躺床上睡半日,这是整个温家上下都了解的习惯,这一日没有人去打扰老人家,只次日一早温老爷夫妇等人才会去请安。
这次沐浴过程中突然被王温氏闯进来,韩氏及伺候她洗浴的丫环均吓了一跳,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娘啊,您快给女儿评评理,您不知这段日子女儿都快要被欺负死了啊,大哥大嫂对我恶行恶语不说,连下人们也敢给我脸子看啊!女儿吃点苦没什么,但是您的亲外孙女整整瘦了一大圈,大哥大嫂根本不管那可怜孩子的终身啊!”王温氏闯进韩氏的浴房便开始号啕大哭,这段时日以来的屈辱与愤慨终于寻到了发泄的机会,一时间哭起来有如山洪爆发,其势可谓是惊天动地。
韩氏被女儿突来的出现吓得不轻,再被对方没头没尾地哭诉一番更是头晕脑胀,年纪不算轻了,情绪起伏过大眼前突然发黑。
“老夫人!”丫环连忙搀住要往水里滑的韩氏,脸色苍白地道,“老夫人您别吓奴婢啊,奴婢这叫去喊大夫。”
“不用,现在好了。”韩氏站稳了,闭了闭眼待晕眩感淡下去后说道。
王温氏也吓了一跳,连忙扑过去扶住韩氏另一侧,声音颤抖地道:“娘啊,您没事吧?若是有事女儿该怎么活啊!女儿真的要没有容身之处了啊!”
只关心自身未来,而不去关心亲娘,韩氏很失恼,恼怒地挥开王温氏的手:“你放心,为了你以后有好日子过,你娘我咬牙也好好活着!”
脑子再不好使也听出韩氏语气中的不满了,王温氏尴尬地收回手,有些心虚地道:“娘,女儿不希望您有事,不是只为了自己……”
“行了,欲盖弥彰!有什么事待我沐浴后更完衣再说,你先出去!”韩氏冷声命令。
“是,女儿去外面等娘。”王温氏不敢反抗,依依不舍地离开浴房,还指望韩氏能为她出头,这个时候惹恼了娘亲可不妙。
韩氏原本好好的心情被亲生女儿破坏了,也没心思好好泡澡,匆匆清洗过后便出浴涌换衣服。
王温氏在韩氏卧房坐立不安地等,感觉等了很久,终于盼到韩氏洗好出来了,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韩氏上床。
“娘您坐好了。”王温氏殷勤地伺候韩氏在床上坐下,拿靠枕垫在韩氏后背处,还体贴地将被子给老人家盖至腰腹处。
见女儿忙前忙后伺候自己,老人家心又软了,语气平缓了许多道:“你之前没头没脑地说什么呢?给我说清楚点。”
王温氏一得了令眼泪立时流了出来,一边擦眼泪一边凄凄苦苦地将王静在杨家人面前落水,一直到她被简氏禁足等事一一说了出来,述说期间不忘哭诉她与王静的可怜悲苦及简氏的刻薄狠毒。
所有事都说完后,王温氏犹不过瘾,气愤地告状:“娘您评评理,杨家是阳城首富,若是静儿嫁过去杨家就与温家是姻亲了,这给温家带来的好处难道会少吗?大哥大嫂不去想想我辛苦为温家操劳费心连脸面都不要了去争取这门亲事,可是兄嫂不但不体谅我的苦心还禁我足,威胁说要赶我出门!女儿心寒啊,兄嫂眼中只有琦琦,没有我们静儿啊,亏我们静儿还一口一个舅舅舅母地叫……”
韩氏铁青着脸挥出巴掌,“啪”的一声重重打了王温氏一个耳光。
王温氏的哭诉嘎然而止,捂住被打得火辣辣的脸发愣地望着正气得浑身颤抖的温老夫人,不可置信地道:“娘,您打我?”
“打的就是你!”韩氏坐得笔直,恨恨地瞪着王温氏,“你感情已经不姓温了是吧?温家名声好坏,你这个姓了王的人不关心是吧?这么下作的事你都做得出来,是要将我们温家害得成全城笑柄你才甘心是不是!”
一辈子在韩氏的宠爱下长大,可以说王温氏就没有挨过打,这次冷不防被打了一巴掌,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
当回过神来听到母亲居然说她姓王,将她自动隔在温家之外后,忙摇头否认:“娘啊,我没有那样想,我一直将自己当温家人看待的。”
“但凡你有为温家想一想就不会做出这等事!你这么一门心思想让静儿嫁进杨家,有没有想过若是静儿嫁不进去她的终身怎么办?还有哪户好人家敢要她了?琦琦是定了亲,但是风儿还没有,你是还要害得风儿娶不到好媳妇吧!”
韩氏气得太狠,骂完后便气喘不休,胸口起伏不定,猛拍胸口大口吸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娘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就只能让静儿进杨家了呀,否则她这辈子岂不是毁了?”王温氏一边给韩氏抚胸顺气一边劝解,“娘您想想,以静儿的人品与样貌进了杨家用不了几年就能得了杨大少爷的心,虽会辛苦几年,但以后大半辈子她都是享福的啊。她初嫁进门会时会苦些,我们温家多帮帮她就是了,两家挨得近,碍于温家的情面,杨家也不会太欺负静儿的。”
“你歇了这份心吧!静儿的婚事由我和你大哥大嫂做主,你就不用管了!”韩氏一把推开王温氏。
闻言,王温氏急了:“我是静儿亲娘,为何不让我管?不能让大哥大嫂决定静儿的亲事,他们不会给静儿找好亲事的,静儿可是娘的亲外孙女啊!”
王静确实是韩氏的亲外孙女,但是王温氏忘了,不只她们母女两个是韩氏放在心上的宝,温老爷可是韩氏的长子,是韩氏养老送终的依靠!
王温氏的话彻底令韩氏对女儿仅存的一丝怜惜毁掉,她指着撒泼哭闹的女儿骂:“我真是宠坏了你啊,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口口声声说你大哥不好,可你不想想这十多年你们娘俩是吃的谁的!喝的谁的!你这么有骨气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带着你女儿滚出我们温家!你若做得出来我还要赞你一声有骨气,做不出来就给我闭嘴!”
连老娘也要赶她走,王温氏立刻闭上嘴不敢闹了,脸上涌起害怕,立刻给韩氏跪下:“娘啊,您别赶女儿走,女儿若是离了温家可就没活路了啊。我不会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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