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了这么多人的面向我求亲,如今又耍赖,我自是不会允的!”某神脸色一沉,一个眼神,周围的列兵纷纷包围过来。
“来,替我把凤后扶到梧桐殿好生休息着。”
小小在侍卫的步步紧逼之下慢慢后退。诚然这凤神形容俊美又是百般威严,但这门乌龙亲事她说什么也不能答应的。敌进我退,眼下唯有一招可以用了。
“啊呀~官逼民反,逼良为娼啊!”小小一屁股坐在地上,标准的泼妇骂街样,看得一干士兵傻了眼。
这招果然有效!小小余光瞄到凤神的面皮隐隐有些发黑,于是撒泼撒得更来劲了!
“诶呀~光天化日强抢名女啊!没王法啊!”以前隔壁王二婶每次吵架不得理时,总会用这一招,哭天喊地,把人家的八辈祖宗都问候一遍才算够。久而久之,无人再敢跟她吵架,她俨然成为街中一霸,而小小这本领便是深得二婶真传。
眼看着周遭人表情越来越僵硬,小小闹得更来劲。要跟她这张堪比城墙厚度的面皮相比,你们都还嫩着呢!
果然,论起脸皮厚度,她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啊。还没问候他凤神八辈祖宗了,这厮就承受不住了。
“看来凤后的嘴上功夫可真是了得!”凤神颇有些乏累地揉了揉太阳穴。而小小则泼皮地坐在地上一脸“如果你不放我,我就继续骂的”架势。
“但是地上阴寒,凤后还是随我到梧桐殿里就着软榻热茶再叙上一番吧!”
小小听到自己下巴磕子掉在地上的声音,一双手刻不容缓地将小小架了起来。抬起头对上凤神一张言笑晏晏的脸,小小心里划过一个念头:脸皮再厚,不可与凤神斗。这厮是没有下限的啊!
四万岁的老凤凰成亲绝对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四万岁的老凤凰要娶六百多岁的小僵尸为妻这就是有违伦常了。
“殿下啊,您放过小人吧!种族都不同怎么可能在一起啊!”这凤神竟然搜刮了她浑身上下所有的符咒以及法宝,还将她软禁在这梧桐殿寸步难行。
无视小小一日三次晨昏定省比用餐还准时的哀嚎,凤神悠闲地站在窗棂边上,饶有兴致地拿手去逗那金色笼子里的雀儿。
“难道你住在这里不舒服么?比起每日风餐露宿,居无定所还是锦衣玉食让你过得舒爽吧!”
小小面皮一抽道,“这是你们鸟儿的习性,我们僵尸就是喜欢幕天席地,还爱往坟包里钻着闻死人味!你这些软玉温香一点都不适合我!”
“哦?是么?”凤神终于扭头看她,眸子里划过一丝戏谑。他与九尾长了一双相似的金眸,只是九尾的眸子中有着鲜活明亮的色彩,而凤神的眸子里却是一潭死水,无论他面上什么表情,眼中总是冰冷一片,所以小小不喜欢他。
“你住久了就习惯了。”凤神转过身准备迈步出殿。
“喂!”小小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怎么了?”他回头。
“你为什么喜欢我?”
眼前的男人龙章凤姿,威严俊美,从表象上来看的确是很能迷惑女子,但是小小对他有种本能的排斥。
凤神的眼角弯了弯,“本神对你一见倾心,自然是没有理由不喜欢你的。”话一出口,小小无语。
“你好肉麻!”某人无力地瘫倒在桌上。
笑得如此奸猾,果然娶妻是假,算计是真啊!
一只大手揉过她头顶的乱发,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从耳畔划过,着实惊了小小一身鸡皮疙瘩。
“下个月初五就是我们的大婚之日,你好好准备着吧。”
某人抛下这句话后扬长而去。
摒退一干闲杂人等,小小独自坐在桌前抓耳挠腮。
她就算脑子再不济,也不至于相信凤神对她一见倾心的那种傻话。她一介小僵尸,要色没色,要才无才,何德何能能劳驾眼高于顶的凤神屈身与她呢?
四万岁的老凤凰就算发情也不会选择她,更不可能闲着没事干逗逗她玩。眼下最有可能的就是这只狡猾凤凰在她身上有利可图。
想起凤神与梦中人那张如出一辙的面容,小小大白天地打了一个寒战。不,就算是一个人也不可能怀疑到她。
那日,她初见到凤神时,心中就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揣着腰中滚烫的匕首简直是如坐针毡。
因此趁人不备,她就将匕首强行收入丹田之中。谁知这匕首就跟打了鸡血似地在她腹中翻滚不息,险些绞烂了她的五脏六腑。
可是若非有意,凤神是绝对不可能看见这柄匕首的。
小小眉头紧锁,那么他留下自己是为了作甚。
身在敌营,小小晚上自是不敢睡的。照老规矩,对着月色打坐是她平心静气的老方法,但是今天奈何她如何吐息,都进不了以往的无我境界。
丹田中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蠢蠢欲动。小小知道,这柄匕首的羊癫疯又开始了。果不其然,匕首在小小的腹中如同翻江倒海般捣腾起来。
它想出来,可小小却偏偏不让。源源不断的丹田之气将匕首紧紧打压。可不同以往的是,今日匕首在她的打压之下反而愈演愈烈。
终于,丹田骤然一松,红光耀眼。匕首跃然而出,而小小则倒地不起。
红光耀眼之处,渐渐幻化出了一个人形。乌发黑衣,一柄长剑横于腰间,绝美之姿中带着一丝凛然煞气。
这个人小小很熟悉,梦里见过许多次——魍魉姬。
眼下这个魍魉姬似乎只是匕首幻化出来的一个残影,她无声无息地立在红光尽头,倒有几分鬼魅的色彩。
而小小则被这个突如其来出现的魅影给实实在在的吓蒙了,直到她听见门外有硬物的敲击声。才惊觉不好,她一个俯冲过去将匕首捏入手中,红光瞬间消失,但为时已晚。
“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黑暗中凤神苍白的脸出现在小小眼前。
他怎么会在这里,小小大惊。
“没什么。”小小企图将匕首藏于身后,却被凤神一眼看到。黑暗中他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
轰地一下,小小整个人被压倒在床上,而凤神一只手捏住她的手,一只手探向她的背心。
“这是什么?”他从小小手中夺过匕首,神情在匕首的悠悠红光之下显得诡异莫测。
“这……”被他骇住的小小一时之下发不出任何言语,只是看着他从腰间掏出另外一样东西递到小小眼前。
那是一把剑鞘。形状与匕首颇为相似,凤神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拿着剑鞘,慢慢地,两者合二为一。
就在那一霎那,小小脑中划过一道耀眼的白光,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一样。一幕幕熟悉且陌生的场景从眼中飞快地划过。
“下辈子我们俩换一换,你来做那锋利的剑,我来做那包容你的鞘。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绝不会再分离了。”
剑不能离鞘,鞘不能离剑。手中的匕首瞬间化为一柄长剑。
凤神立在那里,脸上有一种茫然失措的表情,而小小的身体则像是被另一个灵魂操控一般不受自己控制。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抚上凤神的脸庞,类似湿润的液体从眼中掉落。
“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悬念解开。
☆、夺舍
前世因,今生果。
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烈疼痛仿佛要将整个人撕裂一般,三魂七魄都像被绞烂出窍,小小感觉自己不断地在膨胀,膨胀,终于轰地一下,她看到自己轻轻地飘在半空中。一种久违的失落感包裹住了她全身。
“青旭……”妙哉,谁能向她解释一下,为什么她都灵魂出窍了,自己的身体怎么还会开口说话?
“……”显然凤神也被眼前这一幕给惊了个十成十,嘴唇微颤却说不出话来。
“你不认识我了么?”她声音凄怨,饶是小小都听得骨头一麻。
她今日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声音扮作那痴女怨妇也是很入戏的。只是眼下这情景只有一个解释,莫不是她被夺舍了?
冒牌货与凤神两两相望,默默无语,似有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处说起。而被炮灰了的本尊小小则飘在半空,表情十分扭曲。
就在惆怅自己该何去何从的时候,流动的空气忽然凝滞,一种熟悉的压迫感轰然而至。小小颓然的面孔忽然绽放出一丝热切的欣喜。
是大人……她回头,那道白色身影堪堪与自己擦身而过。
旱魃如临空出世的天神一般悬空俯视着凤神和冒牌货,黑发卷舞,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来。彼时凤神与冒牌货手牵着手,显然对旱魃的突然造访显得十分诧异。
小小看着旱魃锐利的眼锋划过他们俩交握的双手,最后停留在冒牌货的脸上。心中委实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错觉。
“阁下是谁,为何擅自闯入我丹穴宫?”凤神率先反应过来,将冒牌小小护在身后。不料却被旱魃劲风一卷扑了个空。
“额……”电光火石之间,冒牌货已被旱魃捏住脖子举在半空中,随着旱魃力气的不断加重,她如同一条将死的鱼一般疯狂挣扎扭动着。
“放开她!”凤神惊怒,两道火焰兀自从背后升起攻向旱魃。不料却被环绕在旱魃周身的灵压给反弹回去。
“汝是何人?!”放在冒牌货脖颈上的手猛地掐紧,小小从未见过旱魃大人如此杀伐果断的一面,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挫骨扬灰一般。
冒牌货挣扎着却怎么也不肯言语,眼看着自己纤细的脖子就要被大人拧断,半空中的小小还是于心不忍地尖叫起来。
大人啊!你掐断了脖子以后小人还怎么用这具身体啊!
不料却是这一叫,像是唤起了旱魃与小小之间的灵犀相通一般。旱魃蓦地抬头,表情若有所思,一双眼陡然变红。
他在半空中细细寻找着,而小小则拼尽全力地去回应着。每一秒都如同耗尽一生那般长久,终于——被他捕捉到稍纵即逝的机会,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对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