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侥幸,就是你一直不信。”
靖王微笑道:“我相信慕姑娘定不会让我等失望,二哥,九弟,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萧俊书来了兴趣,“如果我赢了,五哥可舍得把你那只金雕给我?”
“九弟,那可是你五哥心头最爱,你要赌也换一样。”萧剑南瞥了萧子逡一眼,微笑说道。
“不用换!”萧子逡说道,“就依九弟所言,若是我输了,金雕双手奉上,不过,若是我赢了呢?”
“五哥,你可想好了啊,就算这丫头再厉害,我也不信这么短短时间,她就能一步登天,若是我输了,我府里的东西,你看中哪一样,任你挑选。”
“好!”萧子逡应道。
见两人定了下来,其他人也来了兴趣,燕出尘干脆做起了庄家,让他们把赌注押上,没实物的就写字据为证。
慕家两兄弟自然要支持自己的妹妹,也跟着靖王赌太平会一曲惊人,江文蔚的眼中太平就是神话的化身,也不假思索地跟着靖王,韩元章是炎王的人,自然跟着自己的主子,炎王又是支持东王的,他自然也跟着了他们。
严陌看了看,一边四个,一边三个,想了想为了平衡态势,将赌注押在了东王这边。
燕出尘开心地收好赌注,冲太平眨了眨眼,说道:“小太平,这下就看你的了,你想哪边赢,就随你的心意了。”
“慢着,这评判由谁来当?总不能由燕先生吧,慕姑娘是你的学生,你若是要作弊说她好,咱们也没办法不是?”萧俊书心思一转,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燕出尘摇了摇头:“东王殿下就算不相信燕某的为人,难道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吗?我还以为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行事应当公道,燕某都不质疑,殿下却疑了,要不殿下说个章程来,咱们照办就是。”
“九弟,燕先生说的是,别胡闹了!咱们平心而论,就以自己所听到的来评定,发誓绝对不违背本心就是!”
晋人信誓言,相信因果报应,一般人是不敢随便发誓的,见萧剑南都这么说了,萧俊书自然无话,同意了他的意见。
水铃铛冷眼看了他们一眼,说道:“两位王爷还有什么,一并先说好,免得一会儿一个主意,扰了慕姑娘的心神。”
佳人蹙眉,让萧剑南心头着恼,忙道:“没有了,水姑娘莫怪!可以请慕姑娘开始了!”
水铃铛闻言说道:“先等等,你们说好了,我们还没说好呢!”
她走到太平身边,问道:“慕姑娘,你不介意我也参加赌一回吧?”
鎏金也凑前来:“姑娘,我也想!”
太平摇了摇头,在两个失望的目光中发话道:“去吧去吧,随便你们,想赌多大赌多大,不过只能站在正方那边。”
“什么是正方?”水铃铛对太平的言辞不大了解。
鎏金拉着她道:“我知道!跟我来!”
两女把赌注写下交给燕出尘,施施然走到靖王身边站定。
东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合着他们是正方,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反方?”
水铃铛和鎏金一起点头:“对!你们就是反方!”
太平也想去赌一点,不过她自己就是赌注的中心,这个想法好像不太现实,而且她也不能拿出太多的赌注,让人生疑。
或许是明了她的心思,靖王突然道:“我们都下了注,就只慕姑娘没有,这样可不公平,既然今天是慕姑娘的东主,不如咱们几个各自再添一样,算做慕姑娘的,输了算咱们的,赢了算慕姑娘的。”
慕家两兄弟和江文蔚都说这提议好,水铃铛和鎏金自然更无异议,东王一见,也不想让人小瞧了,手一挥道:“既然五哥话都出口了,咱们自然不说什么,我也不要他们几个出资,若我们输了,我府上的东西也任慕姑娘挑一件。”
太平起身冲萧子逡施了一礼,浅浅笑道:“多谢王爷成全!”又向众人看了一眼,“也多谢各位的心意!”
萧俊书道:“先别谢,咱们输了姑娘再谢不迟,现在就谢,未免过早了些。”
太平轻笑一下,重坐回琴案前,收敛心神,一时间将所有的杂念摒弃,专注于心,手指拨向琴弦。
一声轻响,乐出知雅意,闻琴动心弦,燕出尘暗暗点头,此刻的太平,眼里无物,只心中有曲。
她一身白底芙蓉刺绣外衣,衣摆下的粉色芙蓉被琴案遮住,只露出上半身,低头看琴弦,只露出半截前额,乌压压的头发黑又亮,垂了一缕在胸前,双手在琴弦上或轻拢慢捻,或翻飞如织,泠泠琴声时而轻盈似云飘天外,时而流畅如溪水奔流。
在座除了慕蕴诃和江文蔚,都是懂得音乐的人,就是那两个不懂的,也听得如痴如醉,别人又如何不震惊?尤其在太平灵活的十指翻飞如电时,那速度令燕出尘也感到了惊讶,他自问自己的十指灵巧天下少有,此刻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够与他媲美,不!甚至要快过他!
小太平,你真会让人惊喜!他在心中暗暗道。
曲罢人未醒,太平双手离开琴弦,抬起头来时,就见十一双目光一起瞪着她,瞬间她有一种被闪光灯照射的感觉。
微笑着冲东王摆了摆手,她说道:“东王殿下觉得如何?”
萧剑南拍了拍萧俊书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同情地说道:“九哥,别怪二哥说实话,你还是赶紧回家好好收拾收拾,舍不得的东西赶紧藏起来,免得不保!”
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是个小守财奴,又是个最为奢侈的,府上从里到外都是好物事,这么多人证明,他们总不能睁着眼睛说太平弹的不好,方才一曲,就是燕出尘来弹,也不见得能胜过她,怪不得人家之前这么有把握,原来早知必赢!
这是他也不曾想到的,慕家这个三姑娘当真从未学过琴吗?怎么感觉像是在此道中浸淫几十年似的?
严陌看了两位王爷一眼,首先开了口,长揖一礼道:“慕姑娘,在下认输!姑娘曲艺,当今世上除了燕先生,怕已无人能及。”
燕出尘现在已经不关心赌注的事,这个琴痴几步冲到太平面前,激动地问道:“小太平,这是何曲?快告诉我,你……你从哪里得来的?”
还好他没糊涂到底,那句“是不是你作的”冲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太平长呼一口气,老实说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弹的如何,她只是很用心地去演奏了这一曲。音乐是相通的,虽然她以前没学过琴,可她学过笛子。
为了在老爹那儿检查的时候有交待,她还是跟着燕出尘学会了弹琴,只是平日弹的都是些简单的曲子,弹的时候她也老走神想其他事情,心不在焉,没有好好检验过成果。相比起来,燕出尘还比她自己对她有信心。
就算是简单的曲子,太平也能弹出不简单来,燕出尘早就看出这是棵好苗子,不过是怕太平一骄傲,又拿话挤兑她,平日里没说罢了。可是他没想到太平会给他这样的惊喜,这一次,已经不是一个“好”字能够形容的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所想,靖王带头拍手,连说了三个“妙”字!
“慕姑娘此曲,是本王听过最美妙的琴曲,本王也想知道是什么曲子,请姑娘不吝赐教。”
他一边说,一边揖手为礼,太平赶紧侧身避开,还礼道:“王爷言重了,王爷有问,敢不相从,此曲名为‘春江花月夜’,在荆州时我住的是一处山庄,有一回山里来了个老人家,白胡子白眉的,就住在山庄旁边,曲子是听他老人家弹的,曲名也是他说的,至于是老人家自己作的还是他人,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那时候我还未学琴,也没想到问,只是觉得这曲子好听,听得多了,就在脑中记了下来,前些日子跟着燕先生学有所成,想到此曲,才谱了出来。”
鎏金知道自家姑娘又在编故事了,她津津有味地听着,姑娘的故事她从来都爱当成真的,因为那些故事都好美,这个已经养成了习惯。
现在也一样,她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太平所讲的一幕,也跟着补充道:“对!奴婢也亲眼见过,那个老先生可和善了,虽然头发胡子都白了,可是面色红润,样子嘛……”她看了看四周,指着燕出尘道,“和燕先生长得还真像呢?燕先生,你的琴技是谁教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你爹,或者是你爷爷?”
“咳……咳咳咳……”燕出尘一口气没提好,给呛到了,水铃铛忙递水过去,紧张地说:“先生,不要紧吧?快喝口水!”
燕出尘心道:可不就是喝“口水”给呛到的,再喝可不得了!
他摆了摆手,捶了胸口两下,把气顺开了,咳嗽渐缓,说道:“不用了,已经好了。”
被鎏金这一闹,燕出尘眼中的狂热也消减了些,知道自己失态了,也不再追问太平真相,他可不会相信太平的连篇鬼话,这个丫头说的十句怕有九句半是假的,他早就深受其害,所以知之甚深。
私下里再问吧,现在当着这么多人,权且当她说的是真好了,免得鎏金那丫头又把他的老祖宗也给扯出来。燕出尘想,如果再这么下去,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一天被鎏金的话给直接杀死,套一句太平说的话:鎏金说话,杀伤力太大!
很显然在场的人,不止一个与燕出尘想的一样,不相信太平所言,靖王便是其中之一,不过他也没表现出来,笑了笑算是接受了这番言语。
慕蕴诃愣了一下,疯狂地拍着巴掌,大声道:“三妹妹,你真厉害,二哥虽然不大懂,可是听着也是好听得不得了,怪不得爹说先生常常夸你,蓉儿还道一定是先生不好意思提你太差劲,故意说好话给爹听,现在看来,你当真是先生们口中的好学生,不知道你其他的几样学得如何?东王爷,要不要再赌几局?”
太平眼见得东王脸上有松动的迹象,赶紧摆手道:“下次再说,今日不是说要去踏青吗?那个,方才尾音是商调,该谁作诗来着?”
“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