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赌?”慕蕴诃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太平点了点头,慕蕴诃道:“平常爹经常说我是个浑的,要是让他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居然会赌博,这慕家第一浑人只怕就要让位给你了!”
鎏金在一旁撇了撇嘴,心道这也叫浑,若是让他知道姑娘曾经干的那些事,只怕要吓破他的胆!
“怎么样?一句话,你带不带我进去?如果你不带,我回去就告诉爹。”太平威胁慕蕴诃。
“可是我没钱翻本了!”慕蕴诃两手一摊。
“我有!”太平一伸手,掌心有十两银子。
慕蕴诃哈哈大笑:“十两银子,你也想进赌馆?”
太平白他一眼,走到两个守门员身边,问其中一个道:“赌馆里最低可以下注多少?”
“多少都行,赌多少,赔多少而已。”那人答道。
方才眼巴巴地看着太平将那张一万两的银票收了起来,他们心里都在肉痛呢,要知道太平手里可不止一张,对于他们来说,有银子的主儿不贡献给赌馆,实在是一大损失。这两人巴不得太平赶紧将银票给了慕蕴诃,让他进去再多输点。
“听见了吧?”太平对慕蕴诃扬了扬下巴,“二哥,你真不会骗人,你一说谎眼神就乱闪,也不知道这些年爹娘是怎么被你骗过去的。”
慕蕴诃苦着脸道:“三妹妹,你别为难我!”
“我这是帮你,哪里是为难你,走走走,赶紧的,早点玩够了早点回家。”太平上前拽着他的胳膊,推着他就往前走。
鎏金赶紧跟上,一边走还一边对守门的两人大汉说:“我们有人带着,可以进去了吧?”
守门的两人不置可否,三人就这么又走进了赌馆。这家赌馆叫做“极乐馆”,倒过来就是乐极,乐极则生悲,太平心道,这个名字取得还真贴切,基本上进了赌馆的人,十有八九会乐极生悲,庄家先用些小利让引你上勾,等你大笔投进来的时候,可以输得你倾家荡产。
慕蕴诃见人都进来了,也没法,只有让太平赌两手了,他觉得自己这个三妹妹真是大胆到了极致,一边又喜欢她这种行事风格,因为和他一样,一边又有些担心,不住地对太平说着注意事项,让她跟在自己身边,不要与人乱搭讪,反正说白了,就是一切行动都得听他指挥。
太平点了点头,温顺地跟在他身边。
“想玩什么?”介绍完几种简单的玩法后,慕蕴诃问道。
“就掷骰子吧,这个最简单。”太平说道。
“好!”慕蕴诃让太平原地站着,走到人群里打了声招呼,有两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少爷走了过来,笑眯眯地对太平说道:“你就是慕家三妹妹?”
太平知道他们是二哥的朋友,便笑着问候:“太平见过两位哥哥,不知两位哥哥如何称呼?”
“我叫展大鹏,他叫陈启明,在家排行第二,我们和你二哥是好兄弟。”展大鹏一边说,一边勾着慕蕴诃的肩膀使劲地拍。
太平看慕蕴诃一阵地呲牙咧嘴,笑道:“展大哥,陈二哥,你们都在军中任职吗?”
“咦?三妹妹好聪明,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展大鹏笑道。
“看你拍我二哥这两下就知道了,展大哥身手一定很好。”太平说道。
陈启明对她一伸大拇指,说道:“慕二,还是你这个妹妹有眼光!”
慕蕴诃无奈地笑道:“妹妹淘气,还请两位兄长多担待些,她闹着要进赌馆看看是什么样子,我也拗不过她。”
“走吧,咱们陪三妹妹玩两把!”展大鹏说道,领头走到前头,教太平用银子换了筹码,问了太平想赌什么,这才向掷骰子赌大小的桌子走去,仗着块头大,他挤出了一块空地,把太平和鎏金两人护在了中间。
太平笑了笑,这个二哥倒也不是全然粗心,还晓得叫朋友来帮忙,这样一来,就不怕赌馆里那些不晓得分寸的人动手动脚了。
庄家吆喝着下注,陈启明指导着太平将赌注放在指定的位置,太平将十两银子的筹码全放了上去。
“三妹妹,你不留点儿吗?一次全押上,万一要是赔了,你下面可就没玩儿的了!”陈启明好心提醒道。
“不妨事,就这样!说不定我会赢呢?”太平笑道。
慕蕴诃摇摇头:“随她吧,万一输了,正好回家。”
太平笑了笑,也没搭话,双目注视着庄家的手。所有人都下完注,庄家将骰子放进了两人合盖的碗,摇了起来。
太平盯着庄家的动作,一眨不眨,全幅的精神都集中到了一点,额心之处缓缓发热,突然之间,所有的声音都慢慢远去,只留下清晰的一点,就是骰子滚动的声音,太平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就好像磁带倒带一般,她突然“看”见了碗里的骰子在滚动,滚动的速度并不快,能够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上面的点数。
当庄家将碗放在桌上时,骰子慢慢静止下来,上面鲜红的两点,太平看得真切。
这儿掷骰子的赌法有两种,一种是先赌大小,再摇骰子,骰子静止前开碗,直接可以看到骰子转动,当它静止时就知道输赢;另一种就是太平现在赌的这种,是先摇骰子,再赌大小,赌的时候,碗里的骰子已经静止了,不过一样开碗就知道输赢,庄家的手就放在上边碗盖上,人说了大小就开。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叫“大”的多,叫“小”的少,慕蕴诃在一旁激动地叫道:“赌大,一定是大!”
太平犹豫了一下,笑道:“今日二哥的手气可背了,他总是输,我看既然他想押大,那我就反着来好了,一定是小!”
“哈哈哈!”展大鹏和陈启明一齐笑了起来,陈启明冲慕蕴诃眨了眨眼,说道:“三妹妹说的没错,我觉着也是这样,这把一定是小!”
慕蕴诃抱怨道:“合着你们都来调侃我啊,怎么说我也是老赌坊了,咱们就看看,到底是谁猜的准,三妹妹,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太平笑了笑,没有说话,专心地看着桌面。庄家开了碗,太平赢了,手中的筹码翻了一倍,变成了二十两。
“果然给三妹妹说对了,老展,早知道如此,慕二这小子押什么,咱们就反着来,没准儿把前些日子输的都给拿了回来。”陈启明笑道。
“正是正是,都说新进场的手气特别好,我看咱们也跟着三妹妹押注好了。”展大鹏说道。
慕蕴诃狠狠地瞪着两人道:“跟吧跟吧,输死你们!”
鎏金不高兴地道:“二少爷,你这是想姑娘输啊?人家展少爷和陈少爷都晓得帮着姑娘,你这个自家人还拖后腿,真是!”
慕蕴诃敲了敲自个儿的脑袋,说道:“得!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好吧,随你们玩儿,反正我没钱,我看着就行!”
几个人继续玩,太平面前的筹码从二十两,又变成四十两、八十两……倍数一直在翻,面前堆了一堆,中途展大鹏帮她把小筹码又换成了大筹码,这里的筹码有各种面额的,跟银票的弄法一样,不过都是整数。
慕蕴诃开始还说两句,而后就跟着狂喜,到了现在,他已经麻木了,但凡太平猜是什么,他眼皮子都不抬,知道庄家开开,一定就是太平说的。
这里最惨的是庄家,因为自从太平赢了三把之后,就有人开始跟风了,跟着她下注的人越来越多,到了后来,这一桌的人全都和太平押同样大小,庄家的头上已经开始冒汗。
“哎哟,我肚子痛!”当庄的那位终于熬不住,装起了肚子痛,赌馆里都有轮换的,马上有另一个人换走了他。
他进了赌馆里间的屋,屋里一个白面黑须的中年男人问道:“老钟,你今天是怎么了?”
“哎哟喂,佟掌柜,这可不怪我,那姑娘实在是太厉害了,这种玩法又不能动手脚,全凭运气,她就像长了透视眼似的,次次都赌对,没办法,您要是不信,且看着,我估计老管当庄,她还得赢!”
果不其然,另一位换上去的庄家不一会儿就开始流汗,因为太平每次都是全押,这一倍一倍地翻,挡不住她手里的钱越滚越多,老管急得直给柜台边打眼色。
佟掌柜思索了一下,说道:“看来今天是遇到高手了,真的是那个姑娘?”
“对,佟掌柜,而且她是第一次进赌馆。”
佟掌柜皱紧了眉头,不可能啊,怎么看那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难道说她小小年纪就有听音辨位的功夫?当初都说取消了这一项,可惜东家不同意,佟掌柜就不明白了,开赌馆,不就为的赚钱吗,这种没个准的生意,如何做得?
东家解释说,掷骰子不过是小玩意儿,只赌这个的人都不会太有钱,赔也不会赔到哪里去,再说保留了这种玩法,客人输还是赢,全凭运气,这样会让人觉得这个赌馆真的不错,客人才会愿意来。
东家的意思也就是说,就算骗人,也要给人点甜头尝尝,这样骗起人来才顺利。随着赌馆生意越来越红火,佟掌柜对东家的决定佩服不已,在这京中十四家赌馆里,他们“极乐馆”是口碑最好的。
谁想到东家说这种小赌不会出什么大事,可是今天偏偏出了,要是这姑娘一直不收手,就这么赢下去,他们赌馆还要不要做生意了?就算是她现在赢的不多,可是若是她明天来,后天来,天天来呢?
佟掌柜越想越觉得不妥,他坐不住了,让老钟回去,仍旧接了老管手里的活儿,自己跑到了后院,找东家去了。
“三妹妹,够了吧,你已经赢很多了,见好就收,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慕蕴诃贴着太平的耳朵,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他虽然很是不舍,可是发觉赌馆里的人开始不对劲了,有人把他们这桌围了起来,其他地方的人也向这边聚集,跟着太平下注的人越来越多。
太平笑了笑道:“真的很好玩啊,我每次都猜对!不过二哥,我们该回家了。”
展大鹏与陈启明也跟着赢了不少,两人乐不可支,见太平要走,也跟着收拾筹码准备离开。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