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从夙烨帝的口中传出,脸上的皱眉全部凸显出来,让人觉得他很是憔悴。顺手拿过泡好放在一边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热水,温热的茶水顺着咽喉倾泻而下,瞬间就舒缓了咳嗽声,整个人也好了许多。
“父皇,您还是要保重身体啊!”夙寒曦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双手抱拳恭敬的提醒道。
三十不惑,四十而立,五十而知天命!
算算,夙烨帝也已经近半百了,保养的不错,所以很少能看到他如此憔悴的模样,再加上宫里的太医经常来给他把平安脉,煎药替他调理身子,所以一直身子也是很硬朗的,很少生病咳嗽。
夙寒曦虽然不怎么常往宫中来,但是对于这些事情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看到夙烨帝如此的憔悴的模样,他也开始有些担心了。
“是啊,父皇,你要保重身体啊!今晚发生的事情您还是不要多想了,放宽心吧,我和三哥会解决的,您还是早些回宫吧安寝吧!”夙睿谦也站起身来,劝阻道。
今晚不管是对于他们中间谁来说,都是一个难熬的夜晚,让人无法入眠。
夙烨帝闻言,摇摇头,挥挥手示意他们坐下。
今晚他怎么能睡得安稳呢?
苍老的声音徐徐划过他们的耳际,淡淡道,“今晚差你们前来还是有事情的,南诏国那边的密探来报,完颜翰被完颜枫和完颜缺陷害,现在整个南诏是人心惶惶,都在传言文帝是被完颜翰害死的。大臣们也纷纷像完颜枫所在的那边站去,都拥立完颜枫为帝。”
听到这里,夙寒曦的剑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整个人的表情都很是凝重。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璀璨的弧度,修长的手指贴在茶沿壁上,轻笑着。
“那完颜缺同意了吗?”夙睿谦急急忙忙的问道。
听了他的问话,夙烨帝摇摇头,“怎么可能同意,他们兄弟两个现在是窝里斗,谁都不愿意放弃这个位子!”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夙寒曦慢条斯理的吐出几个字。
他现在一点都不关心南诏国的那点破事,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墨云染在酒宴上冰凉的身影,她一定很伤心,说不定现在已经恨死自己了,她会不会再也不要他了?这些事情全部盘旋在他的脑海中迟迟的不肯散去,可是偏偏他又忘记派玄羽去只会一声,也不知道现在他的小妻子是不是还在等他,她会不会以为他真的在洞房了,不回去了。
“寒儿,说的极对,怕是最后的胜利者是那个躲在角落里的人吧!”夙烨帝对夙寒曦的看法很是赞叹,连连点头,随后状似很无意的问道,“太子是不是已经……”
御书房里因为这样一句无心的话,瞬间又安静了下来,静的连一根落地都听得清清楚楚。
夙睿谦无声的点点头,不开口。
夙烨磊为了将这件事做到实,特意派人在交杯酒中放了催情药,现在两人怕是已经……明天免不了又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寒王新娶王妃与人私通,私通之人却是当朝太子。
今日的婚礼只有几个大臣前来祝贺,城中的百姓也只有少数人看到了花轿停在王府门口,他们将这一切都布置的很低调,寒王府从外面来看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有喜事,明天就算一切都暴露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舆论。
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完颜琦,她到底会怎么选择?
“大哥为我做的,我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夙寒曦心中也是充满了愧疚之情,但是要他真的娶完颜琦,他真的做不到。天知道,在拜堂的时候,他多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才不会半途离去!
天知道,当看到墨云染眼眶中打着转的泪水时,他的心是多么的疼痛!
“对了,还有一事,睿儿你趁着今晚去把大理寺少卿赵炎的家抄了,他贪污腐败已经有不少大臣上奏了,趁着今天一并办了吧,府里的奴才丫鬟们全部都遣散,公子小姐还有他的那些夫人们全部都发配到边疆去,一个都不能少!”
“是,儿臣明白!那么赵惜雪呢?”
“一并处理,也发配到边疆去!这也算是我唯一能为烨儿做的!”他知道夙烨磊一直都没有碰过府里的那两个女人,当初是他硬塞给他的,现在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吧。
……
星星掩藏在黑夜之中,月亮也禁不住瞌睡虫的诱惑而躲进了云层中,天空一片黑暗,只剩下她屋里的烛光还在一闪一闪的,烛火燃烧了半夜,烛泪垂垂凝结如一树灿烂的珊瑚树,那泪迹亦仿佛是在诉说着凄凉的故事。烛火皆是通明如炬,并未有丝毫暗淡之像。只是这屋里静谧,那明光也似无比柔和照耀,但却照耀不了墨云染心中的阴霾。
墨云染静静不语,只举目凝视着那烛影摇红,一滴清泪斜斜从眼角滑落落在檀红木桌上。
迅速的抬起手背将眼角的泪水擦拭开,淡淡的对着门外说道,“你们都下去吧,别再外面守着了!”
她不看也知道绯儿,弄月她们一定都在外面守着,只是现在她想静一静。
屋外她们几个愣住了,她们一直都没有说话,王妃是怎么知道的。
绯儿担心墨云染,所以摇摇头,坚决不肯离开;弄月和轻怜也放下不下,所以三人都留了下来,蹲坐在门前,守着墨云染。
见屋外没有什么动静,墨云染便知她们都没有离开,也不想强求,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嘴角翘起一丝苦笑,原来还是有人真正的对她好的。
看着远处簇新的彩绣樱桃果子茜红连珠缣丝帐,帐幔以流苏金钩挽起,樱子红的金线鸳鸯被面铺的整整齐齐放在那,墨云染露出一抹嘲笑。
原来这红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让她觉得恶心,她当初怎么会觉得红色是最美的呢,她一定是傻了!
如果不是傻了,怎么会相信夙寒曦刚刚的那话呢,有哪个男人真的会愿意戴绿帽子呢!
起身,抬步走到书桌旁,纤纤玉手开始磨墨,随后从中抽出一张信纸,洋洋洒洒的写下三个大字休夫书,秀气的小楷字体错落有致的落在纸张上,墨云染眼角的清泪也慢慢的溢出,划过脸颊,滴落在纸上,迅速的将墨汁化开。
许久,墨云染终于将这封休夫书写好,抬起手背抹了抹泪水,豪言壮语道,“墨云染哭什么哭,不就是一个男人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为他哭一次就行了,干嘛还要哭啊!你有点志气,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这棵大树上,也许后面还有一片树林等着你呢!他不稀罕你,有的男人是想要你,你手指勾一勾男人就会前仆后继的涌上来!”
“砰——”雕刻云纹的大门被踹开了。
夙寒曦怒气冲冲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阴着一张黑脸,清凉的薄唇死死的抿着,周身散发着浓厚的戾气。
他快马加鞭的从皇宫出来后直奔墨府,却被告知他的小女人没有回去,而是半路回了王府,于是他又立即赶了回来。他一路上都在担心着,就怕她多想了,不相信他,怕她真的以为和完颜琦洞房的人是他。
谁知道一回来就听见了她的豪言壮语,她竟然想要找别的男人,竟想要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呢,他的小妻子是越来越胆大了。
“额……你怎么……你怎么在这里……”墨云染一看到黑着脸的夙寒曦,着实被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迅速将写好的休夫书塞到背后,结结巴巴的问道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新房吗?
“哼!”夙寒曦端了张椅子坐在墨云染的面前,轻哼一声,语气微微上扬。
和夙寒曦在一起久了,墨云染也明白这是他生气的前兆,每次只要他一生气,就只会用一个字回答,而且语气都是那种很不屑的。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你刚刚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勾一勾手指男人就会前仆后继的涌上来,说——”夙寒曦嘴角噙着一抹邪气的笑容,清寒的眼眸透露出诡异的光芒。
呀,被听到了!
墨云染缩了缩脖子,水汪汪的大眼睛贼溜溜的转动着。
不对,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他都已经和别人的女人洞房了,凭什么还要来要求她啊!
这么一想,墨云染突然觉得底气十足,将放在身后的休夫书轻轻一抛,好死不死的正好掉在夙寒曦的身上,撅着樱红的唇瓣道,“你管我,我愿意!这是我写的休夫书,你赶紧签个名,从此以后咱们就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很疼,割舍不下。
夙寒曦优雅的拿起这封休夫书,看都没看,“哗哗”将它撕成了无数片,然后抛洒在空中。
做梦,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她离开,更不可能看着她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墨云染一看自己辛辛苦苦写的休夫书被撕成碎片,气不打一处来,挥舞着两只小手使劲的捶打着他的胸膛,眼泪哗然溢了出来,嘴里喋喋不休的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不放我走,你都娶了完颜琦了,还要我做什么,我才不要和别的女人一同分享我的丈夫呢,我做不到!你这个混蛋,混蛋!”
粉拳如雨滴般坠落在夙寒曦的身上,但是却越来越轻,最终整个人挂在夙寒曦的身上,粉泪沾湿了她的脸颊,小嘴依旧是喋喋不休,一张一合很是惹人采摘,“你骗我,你明明说过不会和她洞房的,可是你们……我恨你,恨你,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和她拜堂,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当时有多痛,你知不知道心被撕成一片片的感觉,你什么都不知道……”
夙寒曦怜惜的用拇指刮去她眼角的泪水,深情的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喃道,“吃醋了!我没有和她洞房,真的不是我!”
轻吻着她的蝶翼般的睫毛,她的眼睛,一路向下,她的眉,她高挺的鼻梁,最终来到了那片嫣红的唇瓣上,攫住她嫣红水润的唇,在上吗辗转流连,缠绵不休,然后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