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公主派人出去打探,很容易就把事情弄明白了,另一方是柳大夫师徒!
就连书香都惊讶地看向李姑姑,意思是:就是你那些礼物惹的祸!你是不是故意的?
李姑姑斜睨了她一眼,一脸的理直气壮:她乐意穿,她乐意要,关我嘛事?
可见,一个人如果美丽,不是罪过,可是没有能力保护这美丽,有时候就会飞来横祸了!
骄阳公主回府后,一直在听属下禀报,还有翻看各种密报,了解京中的动向。比如,谁家与谁家联姻,从此后同气连枝了,谁效忠了皇帝,谁进献了美人,谁又在朝上告了谁一状,结果两家撕开了脸,结了仇等等,还来不及问一句魏府的情况呢,结果就被云倩的事、魏家夫人来访的事打断了!
如今,属下终于有了机会,可以将魏威近期做的事儿全说了一遍:
“启禀公主,魏老爷一月前在红粉楼里,一掷千金,与人争抢一位名叫‘红纱’的头牌,还大打出手,将于大人的儿子打折了腿。于大人气愤之下,跟皇帝那儿告了一状,皇帝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将事情压了下来。
“两个月前,他还强抢一位七品小官之女,并假借公主的威风,许诺给那七品小官职位,那户人家不知是巴结权贵,还是忍气吞声,竟然将此事默认了下来……”
如此等等,不止一桩。
公主不在京中,没有长辈压着他,他简直是任性妄为,借着魏家和公主之势,要翻了天!
他的嫡母费尽心机收拢官员,他却在一旁给她拉仇恨!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骄阳公主大怒,带领众人直冲进衙门。她闯进单间的牢房,二话不说,拿起大棒,亲手将她这个名义上的儿子打了个半死,打到最后,余怒未消,还一脚踹过去,硬生生踢折了他一条腿。
公主这才消了气,施施然起身,理一理裙摆,扶正凤钗,仪态万方地去见京兆尹,将逆子魏威带回了魏府。
当然了,公主也顺势为柳大夫师徒说了话,只说是一个误会,本来大家都认识,大街上不过是开个玩笑。
柳大夫师徒见公主前来营救,再加上这监牢里也不好待,所以默认了公主的说词,顺利地出了监牢。
京兆尹见此举立威成功,公主亲自前来处罚了魏威,还打得不清,也就顺势将此事放过。
他夫人那边一天之间,接见了好几位来求情的夫人,个个在她面前,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哭哭啼啼,外加送了厚礼,眼看就快顶不住了,这时候见公主前来解围,也就顺势松了口。京兆伊前去,将那助纣为虐的几位纨绔,狠狠教训了一番,这才把他们放了出去。
皇帝那边也得到了信儿,亲自传公主进宫,详细询问了一番。最后得知是个误会,柳大夫也被放了出来,他就吩咐内侍捧着前面的圣旨,再去赏赐一番,封柳大夫为七品御医。
柳江因为师傅是江湖中人,所以他本人对朝廷的名义看得很淡。若是之前没有进监牢,他也许对御医一职并不看重,或者还会推掉这个职位,在京城待上个把月,看完公主带来的皇宫内珍藏的医学孤本,就去别的地方游历了。
可是眼下,公主恼了,他只有成为御医,才能看到宫中的医学藏书。再加上有了官职,他能更好地护住徒弟,没人敢像现在这样再随便抓人,根本就不容人分辨,一句“街上闹事”,就将他们师徒投入狱中。所以,柳大夫欣然领旨,将“御医”一职当成了看书的出入牌和护身符。
至于魏府,公主前去狠狠整顿了一番,将魏威身边不规矩的家仆,发卖的发卖,打板子的打板子,并请来御医,为魏威治腿。
魏威还算有几分小聪明,就算心中记恨公主,在监牢里被打得“嗷嗷”只叫,疼极了也只喊上几句“亲爹”,但是不敢明白咒骂公主。因为公主一恼,真的不管他了,京兆尹只要拖延办案,他就只能在监牢里受苦。
魏府中,当家的夫人安排好事务,前来看望夫君。魏威根本看不上这个媳妇,因为他这个媳妇不孝顺他的生母,管家理事上也糊涂,让他生母受了很多委屈,常常来他这儿抱怨。所以,他咧着嘴,“哎呦哎呦”地喊着疼,一点都不给她面子地骂道:
“公主就没把我当儿子看,你看打得这个狠呦,哎呦,我快被打死了!我爹当初怎么娶了这么个悍妇,一点都不贤惠!”
他的夫人垂首站在一旁,默然不语。
在礼法上,公主才是她的正经婆婆,又刚帮了个大忙,将夫君从牢里带回来,还顺便处理了一批府上不听她管教的刺头儿,所以,她不会顺着夫君的意,埋怨公主。
她看得清楚,得罪了夫君不算什么,若是得罪了公主,这才是自个儿堵住了后路!毕竟,以后她的儿子,要正经唤公主一声“阿婆”。
魏威看她那木讷不讨喜的样儿,不耐烦道:
“算了算了,我知道你是根木头,我的小红纱呢?快把我的小红纱叫出来,嘿嘿嘿,叫她都脱光了,只披一身红纱过来,在夜明珠下跳个舞,老爷我一乐,浑身就不疼了……”
他的夫人见他说得起劲,说得荒唐,不忍心使劲打击他,就拼命忍住心里爽快的笑意,微微抬起头,似乎在回想什么,小声说道:
“刚才,公主似乎是给了红纱一个包裹,把她赶了出去。”
“什么?你个木头,你怎么不拦着?”魏威拍着床大骂道。
夫人一本正经地说:
“公主不接受贱籍进门,要为魏府清理门户,我怎么敢拦?”
魏威不敢置信地望着她,说道:
“此事,我不问,你是不是就不说了!还有什么,你一气儿全说出来!”
夫人又想了想,眼神中不经意地透出一丝怜悯,说道:
“对了,你前头纳的贵妾,那位七品小官之女,突然冲出来跪在公主面前求去,她似乎是有意中人。公主答应了,将她接走,还要亲自给她保媒。妹妹看中的,是一户丧妻的武官之家,家里不怎么讲究。以后,她就是正经进门上族谱的继室。”
说完,她不再看他,便推辞有事出去了。
——哎呦妈呀,那笑卡在嗓子眼里,快要憋不住了!
她嫁过来,没过几天好日子,就要受一个姨娘磋磨!呸,也不看看她是谁?她可是在那乱得不行、儿女成群的娘家杀出重围,才嫁过来的!装模作样最在行了!今天魏府清净了一大半,她实在是爽快得想笑!
屋里的魏威,简直要气炸了肺,将公主恨得不行不行的!这不是给儿子头上戴绿帽子吗?呸,就因为不是她亲儿子,才这么作践他!要是让他摸着机会,他一定要好好地讨回来。
这时候,在他府里养老的病弱先生来看望他,魏威可算是有了个突破口,遇见了一个好听众,一股脑地将心里的怨毒都说了出来。先生对他的遭遇很是同情,两人真是一拍即合,成了一对忘年交。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五章情敌
对于公主来说,别人对她的恶意猜度和算计不是一回两回了,不闹到她面前还好,一旦闹到她这里,她可不是吃亏的人!
“公主,那柳大夫……”李姑姑还是在某一日公主高兴的时候,试探了一把。
骄阳公主正色道:
“顺其自然吧!不过是有几分情愫,若是淡了、散了,也不用强求!以我如今的地位,这天下间能让我忍耐的人和事,寥寥无几。他还不在其中。”
“我明白了。”李姑姑道。
以后,柳大夫来府上为公主例行诊脉,李姑姑也不再对他特殊对待了。
转眼,冬去春来,到了太延五年。
那一日,值班的御医又轮到了柳大夫去公主府上请平安脉。
走在公主府的路上,他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他抬头四望,发现假山后,有一位皎皎如月、色如春花的美男子,正怒目瞪向他。
他不禁走过去,施了一礼,问道:
“不知我有何失礼之处,招你怨恨?”
那名美男子皓齿轻轻咬住下唇,眼波流转,无限风情地说道:
“我早就听说了,你在回京的路上勾引公主殿下,还臭不要脸地想倒插门!如今我回来了,你可以洗洗睡了!我可是公主殿下的第一男宠啊!”
柳御医想也不想地说道:
“你莫要败坏公主的名声!公主的身体,我比你了解,我可是大夫啊!”
常嫣吃了一惊,他在心里想道,这么久,他的确没有爬到公主床上,可是,柳御医是怎么知道的?
可恨上一次见面,他只顾跟他那个徒儿逗嘴,竟忘了防备他!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柳御医,强作镇定言道:
“我可是跟在公主身边好几年了,你才认识公主几个月,怎么能跟我相比?”
柳御医悠然道: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常嫣倒吸了一口气,他恶狠狠道:
“你不是有个小情人叫云倩吗?哼,有一个还不知足,还敢来觊觎公主!我是不会让你抢走公主的!惹恼了我,我就叫你身败名裂!”
他放完狠话,就摔袖子走了。
柳御医如遭雷轰,一时间呆愣在那里。半晌后,他才明白,他似乎忽略了什么,在不知不觉中,他曾经又瘦又小的徒儿云倩,现在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她一直跟随他,在四处游走行医,对世俗的礼节懵懂无知,对他表现得太过亲近,这才造成了外人的误会。
可是,他是将徒儿当成女儿看待的啊!原来是他错了,他不能再任由她亲近,耽误了徒儿的姻缘!
一番对话,不仅柳御医察觉到了危机,这也是常嫣第一次感到危机!
在动物界,常常是雌性对于那些暗处的恋慕,不知不觉,甚至是视若无睹,反倒是情敌之间,能更容易察觉出对手的存在,然后为了争取亲近雌性的权利,暗中争斗不休。
常嫣也是如此。
现在,整个公主府的人已经把柳御医前来为公主诊脉,看做了寻常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