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就只有蕙如和二房的莲如两个。沈大老爷差人来请,是想让女儿和女婿一起过去吃酒。
回门那天李晟没能陪着妻子回去,老丈人过寿,这女婿是一定要到场的。
李晟这些天忙得晕头涨脑的,若不是妻子提醒,还没想起来这是沈大老爷要过寿了。当天晚上他便叫紫微和秋桐将库房的钥匙开了,亲自打着灯笼到库里挑寿礼。
“你挑的礼也太多了,父亲怎么肯受。”蕙如看着桌上摆的,地上堆的箱子,又好气又好笑。李晟就算想讨好老丈人也用不着下这么大的血本,瞧他这意思,自己若不开口,真打算要将小库房给清空了。
“为夫这也是给你撑场面,让你父亲瞧瞧,将女儿嫁给我,必不能吃了亏。”李晟从她身后抱着,一边说话一边轻轻咬蕙如的耳垂,咬着咬着,下面的手就不老实起来。
“也用不着这么多啊,只捡几件……李晟,别闹了。”蕙如被他弄得发痒,笑着要推开他,却被世子爷一把抱起来扔到了床上。
“别啊,还没弄好……”
“很饿了啊……”
帐中传来喁喁之声,须臾便有别样的动静传出来。
这小夫妻二人初识云雨滋味,又正在浓情蜜意的时候,床第之间未免没了节制,这一闹腾,直弄了好几个时辰,也不知进了几回巫山,直到二人都精疲力竭才罢了手。略洗了洗身子,便相拥着沉沉睡去。
好在家里没有婆婆,公公又天天在丹房里不出来,蕙如用不着像别家媳妇一样天不亮就起来去给婆婆请安立规矩。这一夜好眠,等醒过来的时候早已日上三竿,腰酸得不像话,不过蕙如在床上也没赖一会子,便强撑着唤人进来帮她起身梳洗。
这几日皇上免了李晟的早朝,但他还是每日绝早起来,先在院子里打几趟拳,再去书房吃早饭看书。蕙如知道外书房里有几个宣王府的幕僚,现在都是李晟的心腹干将,几个人时不时地小聚着,商议朝政局势。
还想着让小厨房捡些清爽的小点心给书房送去,没想到还没叫人,就听外头有人来传话。
“世子妃,太仓郑家老爷和夫人到访,郑侧妃说要在丹房伺候王爷抄经,还是请您到前头见一见。”
太仓郑家?
蕙如想起来了,那不是先前皇上点的其中一家侧妃吗?
手里头的梳子向梳妆台上一扔,蕙如冷笑了一声:“他们来得倒真是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世子爷身体好了,侧妃们开始出动了!
☆、自讨没趣的郑家人
郑府丞坐在前厅;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
不过心里也在暗暗庆幸。
当日听到宣王世子中毒昏迷时;郑夫人几乎要将房顶给哭塌了。
郑玉芝虽然还没嫁到宣王府去;但人人都知道她是要上玉牒的世子侧妃;如今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死了,女儿一下子就变了望门寡;这简直就是要了她的老命。
皇上派人来问郑家的意思时,郑夫人想也不想就拒绝让女儿嫁过去。世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女儿嫁过去能有什么用?说不上什么时候世子就要死了,郑家半点力借不上还得为着这么个姻亲不停地去补那硕大的窟窿,简直是花钱找罪受。
郑夫人不绝口地骂郑府丞;就是因为他想着将来的仕途通达,门廷显贵;才会应了卢国公太夫人的请求,将女儿送上京城当这个侧妃。
这下子鸡飞蛋打,几千两银子丢水里了不说,还要将闺女下半辈子的幸福也给赔上。
郑府丞也觉得不能让女儿嫁过去。
虽然望门寡不好听,但只要世子死了,女儿在家里守上一年半载,他还是有机会将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送到别家享福并给郑家谋些好处的,总比在宣王府里吃糠咽菜,冷衾孤灯地过一辈子强。
就算卢国公太夫人上门来强逼着,郑氏夫妻也咬紧了口,坚决不让女儿嫁过去。
这老虔婆心疼自己的外孙子,他们也心疼自己的亲闺女。
凭什么要让他的女儿去守着一个快死的人?要个不中用的牌坊有个屁用!
左右世子也一直躺着,让女儿在家里为他念经祈福也不是说不通的道理。
何况世子身边有了世子妃,世子出了事,自然得那个当正妃的妻子去服侍,那才是名正言顺。
后来听说方家也是这态度,两位侧妃的家里做出了相同的选择,皇上便是心里不痛快,总不能将两家子全给罚了吧。
然后就听说大婚之日世子醒了。
虽然醒了,可是身体孱弱,并不像是可以长寿的样子。
本来以为世子挺不过一个月去,没想到他的身体会越来越好。
女儿还要不要送进宣王府呢?当然要。如今世子全好了,且瞧皇上这些日子的态度,分明是极看重宣王世子的,还让他进了政事堂!
只是要怎么样才能将本来可以名正言顺送进去当侧妃,如今却又不尴不尬悬在那儿的女儿再送去王府,这成了近日来一直让郑府丞无比纠结的事情。
太夫人如今压根不肯再见他们,想是被他们当日坚定的拒绝伤透了心。他的堂妹郑侧妃对他也避而不见,只说世子的事只有世子能定,她一个侧妃不能当家作主。
这种事,不好直接去求世子,也就只能问一问世子妃的打算了。
郑家曾专门收集过关于这位世子妃的情报,知道她是沈家大房的庶六女,小时候因为痴傻在乡下养到了十三岁才被接回京里。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便得了沈家老夫人的欢心,被养在她的房里。
沈家老夫人的娘家是汾阳侯府,身为汾阳侯嫡女的沈老夫人见识教养都高,能得了她的青眼,这位傻子庶女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后来听说不知道怎么地她又得罪了太子妃的娘家人,却因此又入了福宁大长公主的眼,被她收了干孙女,甚至还封了个县主。
就算这位世子妃在京里住了两年,乡间长大的女子又能有多少见识眼光?无非是谨慎谦卑,惹人怜爱加上极好的运气才能得了两个老太太的喜欢。
执掌一座王府,只有谨慎谦卑好运道又能抵什么用处?
沈家一向清廉,沈氏的陪嫁想来也不会有多少。
如此这么一算计,郑府丞顿觉得有信心能让世子妃高高兴兴地将女儿接进王府去。日后凭女儿的容貌、心机和手段,加上雄厚的家财作保,不怕得不到世子的欢心,就算当侧妃,也定能压过沈氏一头。
正在出神着,突然听见外头有人喊了一声:“世子妃来了。”
郑府丞和郑夫人“呼”地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对着外头挑帘子进来的人施礼。
没想到当先进来的却不是世子妃,而是两个容色殊丽,各有千秋的美貌丫鬟。
郑氏夫妻的礼行了一半,没想到受礼的是人家的奴婢……老脸发红,只能不尴不尬地收了回去。
左边那丫鬟穿了一身翠绿色湘云绣芙蓉花的褙子,头上戴着大朵的绿色堆纱珍珠蕊绣球花宫花,右边那丫鬟穿了一身银红色双福对襟绣海棠的银丝掐边小衫,发髻上插了两支银錾梅花绕枝的长簪,簪顶用老银打出两朵如意云朵儿,缀着两串琥珀色琉璃细米珠流苏,垂在鬓边摇曳生姿。
不论身上穿的还是头上戴的,看着都像是豪门富户家里的大丫鬟才能有的打扮儿,便是一般人家娇养的小姐,怕也没有这两个丫鬟身上的气度姿容。
左边那丫鬟伸手将门上珠帘子拨开,郑氏夫妇就看见从门外迈步儿进来一位贵妇。
身上穿着湖碧色素缎小袄,下系了条天水碧色的玉烟罗纱长裙,裙面上全部用银线绣成暗纹百蝶戏富贵牡丹图,行动间,那暗银的绣面随着她轻盈的步子光华流动,百蝶就像活过来似的双翅扑展,灵动非凡。
盈盈一握的纤腰,雪白的肌肤,乌黑的长发只挽了个简单的堆云髻,上头插了支金凤朝阳衔灵芝的大凤钗,钗头灵芝上镶了五色的宝石,从凤口坠下一串小指肚大小的东珠珠串。鬓边压着赤金的莲花纹压鬓,髻边簪着嵌了碧玺石的天宝如意簪。
眉目清丽,顾盼生姿,天然一份高华雍容的贵人气度,看着模样不过才十五六岁,却比站在身后的女儿要有气势多了。
这位想必就是宣王世子妃沈氏。
与他心里所想的怯懦局促的庶女沈氏差得何止十万八千里。
郑府丞心中暗自吃惊,却已拉着妻子女儿向世子妃拜了下去。
蕙如只是点了点头,自己走到上位坐下,等他们将礼行足了,才笑着说:“不需如此多礼,都看座吧。”
郑府丞脸上赔着笑,要将礼单递过去:“听闻世子大安了,所以今日带着家小来给世子和世子妃请安,送上些薄礼,略表寸心。”
蕙如并不去接,站在她身侧的大丫鬟上前半步,将郑府丞手里的单子接了来,先看了一遍才递给正座上的世子妃。
蕙如拿了礼单扫了扫,上面无非是些人参、鹿茸、鹿胎之类的补品,外加了两千两银子的银票。
果然一如传闻,郑家家底丰厚。
蕙如眉头挑了一挑,也不说什么,只将礼单随手向桌上一放。
郑府丞从世子妃脸上看不出喜怒来,只得又陪着笑说:“论起来郑家与世子爷也算得上是表亲,如今要亲上加亲,也是皇恩浩荡……”
“表亲?”世子妃开口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是拿眼看着身边的丫鬟,“哎呀,世子爷的表亲好像有许多,上回子他倒是跟我说过一些,可是我这脑子不好使,到现在也记不得几家,这郑家与宣王府有什么关系?”
那丫鬟笑着说:“回世子妃,奴婢也不晓得。不过当日世子跟您说起家里的亲戚时,奴婢在旁边听着,好像没听到有什么郑家。”
郑府丞的脸都青了。
郑夫人强笑着说:“许是世子事多,忘了介绍。咱们家三房的叔父,娶的就是前个宣王妃的姨母,论起来,世子爷还要叫我家老爷一声表叔。”
蕙如突然变了脸色:“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