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青亭应了一声,看了药碗一眼,已经开口道:“搁在桌上就好,我一会就喝。”
青霜眼看他说完话目光落在小七身上,将药碗搁了,十分有眼色的关了门出去。
他们月宫众人里,青亭是第一个跟了主子的,说话的权威性多多少少有那么些。
“以后不要这样给别人解毒了。”等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青亭略略想了一下,这才看着小七开口。
小七冲他甜甜一笑,看了看自个的手指,连连笑着在空中摇了几下手。
看着她不以为意的乖巧样子,青亭一阵气闷。这丫头,真个将自己给当成万能解药了?
叹了一口气,他目光定定的看着小七,又说了一句:“被有心人知道了你会有危险,以后不要在这样给别人解毒了。解毒的话喝药也可以,不一定非得用你的血。”他话音落地,指了指桌上的药碗,做了一个仰头喝药的动作。
小七这下看懂听明白了些,笑笑着点了点头。
青亭心里松了一口气,却是登时有些明白主子了,这些娇娇小小像花朵一样的女子还真是凶不得说不得,讲话都得慢慢来才行。
看了依旧呆呆看他的小七一眼,他起身下床喝完,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仰头将那些药汁一饮而尽,他已经提剑开门出了去。
“听闻世子昨夜受了伤,本皇子特意前来探望,看来这来的也巧了。”司空昊大跨步进了院子,一眼瞧见江溯流面色淡然的坐在院中喝药,唇角噙着冷笑上前去,关怀的话语却是带着咬牙切齿的语气。
江溯流给青霜递了个眼神,青霜收拾了药碗躬身退了出去,临走前不放心的回头瞧了一眼,看见自家主子脸上沉静非常,不见丝毫意外,略微放心了些,听命端了盘子出去。
“三皇子有心了。”江溯流微微一笑,面上的表情十分从容,语调淡然道:“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不是什么大事。”
“你!”司空昊面色倏变,脸上的表情透露出一股子阴鸷:“你是以为我杀不了你?”
“皇子言重了。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须这般动怒?”
“无冤无仇?”司空昊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又紧走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明人不说暗话,你不要告诉我那八百万两白银是被宵小匪类给劫了!”
“呵。”江溯流从椅子上缓缓起身,看着他云淡风轻的笑了一下:“三皇子此言差矣,那八百万两银子是锦州百姓的,不是你的,不过是转几趟手送过去,如何和你扯的上关系了?”
“你当真是敬酒不吃?”司空昊咬牙切齿,面上黑云压顶,目光中都燃烧着熊熊烈火,一字一顿。
“皇子息怒。”江溯流面色依旧是岿然不动,看着司空昊突然伸手在身侧的桌上拍了一下,桌上一只茶杯突然凌空而起到了司空昊身前,他第一反应伸手去接,已经听见江溯流微微透露出清寒的话音落在耳边:“知道皇子要来,茶水一早就备下了。眼下似乎有些凉过了,用来降降火气却也正好。”
“你!”司空昊被戏耍了这么一下,怒火中烧,甩手摔了杯子,一只手紧握成拳就要挥手,却不料那人又突然回头对上他一脸怒容,微勾了唇角声音沉沉:“皇子想在平西王府动武,可是想好后路和说辞了?”
江溯流看着他面色微变,眸底的阴沉却是丝毫不减,依旧用着不紧不慢的语气,慢条斯理道:“户部尚书的位子空悬着,锦州的难民眼看着就到了城外,翡翠宫的那位也已经怀胎一月有余,就连这府里,也有人为了皇子忧思成疾,郁郁寡欢,皇子却还有闲情来我这竹园讨一杯冷茶喝,这份淡定从容,倒也真让人刮目相看了。”
“你!”司空昊脸色越来越难看,却是如同见了鬼魅一般定定的看着他。
他怎么忘了,那青碧不过一个小卒子而已,都对他府上诸人如数家珍,敢拿了消息要他一个侧妃之位,更何况身后这主子?他倒还是小瞧了这人!
翡翠宫那位父皇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临幸,此刻竟然敢背着他有了身孕,还得由眼前这人来提醒?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静怡的事情莫非也知道?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你,是何居心?”隔了半晌,司空昊慢慢松了拳头,回过神,依旧是铁青着脸看他,心里却是有些明白,这人掌握了这么多消息,件件都相当于他的七寸,却是丝毫风声也没有走漏,想必也是有原因的。
“不过是提醒皇子一二罢了,能有什么居心?我区区闲人一个,所图不过几天安生日子。”江溯流眉眼间的冷意也是渐渐缓了些,看着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寡淡,瞧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气定神闲的坐回了椅子上。
“既如此,本皇子反而得道一声多谢了。”司空昊看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拂袖而去。毕竟,比起八百万两银子,眼下他的确有更重要的事情得赶去处理才好。
他身后,江溯流目送他出了院子,青亭已经从屋檐下走了过来,立在他身边,躬身道了声:“主子。”
“下去吩咐一声,明日可以安排银子出京了。”
“是。”青亭应声而去。想来主子刚才是和三皇子达成了某种共识了,其实银子眼下正是在云氏的地道里,只是因为这三皇子在出了京城的一路上五里一关卡,十里一设防才导致他们迟迟未动。
眼下主子这般说,想必那三皇子已经将这八百万两银子要抛诸脑后了。
主子受皇上胁迫多年,面上看着在为大皇子积攒实力,私底下却是一直扶助着三皇子和丞相一派,努力让两方势力平衡,才好争取时间寻得解药,摆脱寒毒的控制。若不然,大皇子一旦登基,皇上那边高枕无忧了,这主子可不就得危在旦夕。
眼下暂且稳住了三皇子,还是得尽快寻得解药才是正事。
青亭心里一阵心绪烦杂,脑海里突然闪过小七清清秀秀一张脸,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庆幸感,那么单纯一个姑娘,也幸好主子说什么也不愿意收,要不然,可就真是彻彻底底的一个牺牲品了。
谢玉一路去了养颜堂,将自个要筹备健身馆的打算给文姑说了说,却不料文姑听完之后却是极力反对。
“文姑姑,这肯定是那些小姐夫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如何就行不通了?”谢玉看着眼前死活不松口的文姑,有些着急了。
“姑姑说不行就是不行。小姐你也不想想,你现在是平西王府的世子妃,身份尊贵不可同日而语,如何能抛头露面教那些东西?挣钱不挣钱都是其次,人家的唾沫星子可是都能淹死你,不行,这主意坚决不行。”文姑姑又是苦口婆心的劝说,又是斩钉截铁的语气,总之一脸完全不乐意,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让谢玉一阵头大。
竟是想不到,她也有这样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姑姑,我不是说了是会员制么?而且一对一的教习很私密的,她们如何就能知道是我?”
“怎么会不知道?按照你画的那些衣服草图,根本就是中衣么?也真是亏得你能想出来,你这一张脸蛋要怎么办,就算面纱遮了,最多三天也得露馅。”文姑看着她一脸的不赞同。
“文姑姑说得有理。”谢玉突然愣了一下。
“我就说嘛,根本行不通的。失了名声赚再多的银子也是白搭,眼下世子爷宠你,你趁热打铁生个小世子爷出来才是正事,别整天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掉钱眼里去了你?”文姑站起身子,在她若有所思的脑袋上戳了一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是。我是说你说面纱遮面不合适这句话有道理。的确有可能被人发现,我还得再想想,到底要怎样才能不被人发现。”谢玉睁着乌溜溜一双眼睛,一脸认真的冲着她点点头,那话里的语气,分明是还坚持己见。
“我的好小姐,你是要气死姑姑不成?”文姑姑愣在当场,狠狠瞪了她一眼,有些语塞。
“哎呀,姑姑···”谢玉拖长了嗓音喊了她一声,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姑姑也不想想,眼下这形势,咱只守着养颜堂能行嘛?人家南宫家的生意从头饰做到了鞋袜,将百姓的整个吃喝拉撒睡都包完了,咱要是不迎头赶上,只靠个胭脂,就算再过个十几年也赶不上人家啊?挣钱是小事,可这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钱能驱鬼,也能通天啊。到时候,即便将军府出了什么事,咱们说句话,那上面不也得震三震嘛?!”
谢玉一时情急,那后面的话接连不断的就蹦了出来,文姑睁眼看着她,越听越心惊胆战,一时间伸手捂了她的嘴巴,一脸郑重道:“嘴上没个把门的,以后这些话就算在姑姑面前也不能说。”
“唔唔···”谢玉被她捂得难受,两下挣脱开,却发现这文姑反而若有所思了。
在宫中多年,她如何不明白银钱的好处,士农工商,虽说商在最末,可却是顶顶不容小觑的东西。战事吃紧的时候,就连皇上,对南宫家和云氏也得给几分薄面。
这丫头的话虽说直白,可却不得不承认极有道理,古人言居安思危。将军府现在看似颇受重用,可谢将军性子又直又急,难保哪天不触怒天威,就算谨言慎行,这未来也是个未知数。天启朝尚文,历代皇上对武将都是一时倚重一时忌惮,文姑姑前思后想,神色间慢慢有些沉默了。
过了半晌,才抬头对谢玉说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得准备万全,思虑周到才可开始。小姐先回去,姑姑也得好好想想,过上几日咱们再说。”
“也好。姑姑这几日也可让人将各家夫人小姐的皮肤状况都列个单子,到时候也许也会有需要。”谢玉看她松了口,心里明白她已经听了进去,便也不多做勉强。毕竟,自个这想法确实得有时间让这些古人消化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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