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语气,如何能不让她意外?
她勤练武艺,昼夜无休,一晃八年,从当初那个匍匐在地上仰视他的卑微女孩成为现在可以骄傲的站在他身边贴身侍奉的一等婢女,这中间艰辛困苦可想而知。可她从不觉得苦,只要能站在他身边,多苦她都愿意。
可这样让她只能卑微仰视的主子凭什么要娶这样一个粗俗不堪,土匪草寇出身的女子?在她看来,这样风华卓然的主子,也就只有天启朝素来以美貌和才情并重的昭华郡主司空鸢可以匹配,而不是这个看着大大咧咧,没头没脑的粗鄙女子,她素有京城第一悍女之称,主子不知道么?
她旁边的青霜看着她依旧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心里干着急没办法。她如何看不出青碧对主子的心思?可却不曾想,她会有这样屡次忤逆主子的时候,完全逾距了一个下属的本分。
主子的心思岂是她们可以随意揣摩的,主子的喜好又岂是她们可以随意左右的。宫规第一条,绝对的忠心和绝对的服从,这丫头怎么就抛诸脑后了呢?
“还不下去?”江溯流对她语气里的震惊和忿怨置若罔闻,神色清冷的抬眼又看了她一眼,语气里隐隐有了怒意。
“这,不至于吧?”谢玉第一次瞧见江溯流这样的神色,清冷淡漠,不容置喙,语气斩钉截铁带着薄怒,仿若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王者,让人不自觉想去听从。一时间心里有些极为奇怪的感觉,却到底没有忘记依着天启的规矩,以下犯上者,少了杖责三十,多了丢掉性命也是有的。
青碧看着不过十六岁的样子,在现代正是刚上高中的花季少女,刚被饿了三天出来,又要受杖刑,可不是太严重了些?
“哼,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受罚就受罚。”青碧一百个看她不顺眼,恼怒的冲她低声吼了一句,扭头出去领罚。
眼见着江溯流面色越发阴沉,众人面色讪讪,不敢在再多做言语,倒是谢玉盯着青碧扭头出去的背影,有些若有所思。
她又不是傻子,再迟钝此刻也瞧出这青碧的心思,可感情讲究你情我愿,落花有意流水似乎无情,这青碧又钻了牛角尖,她能有什么办法?
她对自己一腔敌意,对上江溯流顿时就成了一只怀春的小绵羊,还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
闹了这么一遭,众人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郁闷,因而不过是简单用了晚膳。
谢玉沐浴后,穿着白色的软绸中衣,披着半干的墨发出了内室,一眼瞧见歪靠在床榻边上手捧书卷正欲翻开的江溯流。心里正感叹这书卷精巧好看,面上突然大惊失色。
人家手上捧的哪里是书卷,分明是自己从将军府带回来的春宫图小册子。刚才去洗澡,那东西没处搁,自己顺手塞到了枕头下。
她心下发囧,动作更是比思维快了一步,飞快的奔过去,一把捉住他的手,眼疾手快的将小册子抢到手里,急声道:“不许看”。
话音落地,瞧见江溯流面色怪异,这才发现自己心急之下整个人扑到了他身上,此刻将他摁倒在榻上,一只手撑着他胸膛,一只手抓着小册子撑在他身侧,压住了他宽松的雪白中衣,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她面上发烫,不自觉偏头瞧了他一眼,在那双温柔似水的墨色眸子里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倒影,短暂的呆愣了一两秒,大脑嗡的一声响,一时间忘了身处何时何地。小册子不经意间就从手里滑落,那压住他中衣的一只胳膊也是一阵发软,有点支撑不住。
江溯流看见她面上似乎一阵茫然,呆呆的看着自己,双颊漫上浅浅的桃花色,心中一动。不过犹豫了一瞬,便伸出一只胳膊环上她的后背,将她整个人揽在胸膛,将两人之间的最后一点距离无限拉近。然后,他缓缓凑上去一些,在她面颊落了一个蜻蜓点水又温柔至极的吻。
谢玉已经完全懵了,除了面色痴痴的看着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用这样无限疼宠的眼神看自己。仿若在他眼中,除了自己,再无其他。
他清隽俊秀,温和内敛,连亲吻也是如此小心翼翼,仿佛怕惊着自己一般用着无比轻柔的力度,像羽毛在脸上轻轻的拂过,却让她一颗心都不自觉的颤抖开来。
“你?我……”谢玉磕磕绊绊开口,却似乎完全不知说着什么来打破这莫名其妙的尴尬和悸动。
“呵,夜深了,快些上来睡吧。”江溯流却是温和一笑,那只揽着她的手臂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开。
谢玉趁机匆忙起身,自他怀里挪到了里面,将那本小册子猜到里面的枕头下,而后,背对着江溯流蜷成了一团。她心跳的厉害,偏偏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让她很是难受。
江溯流目光落在她几乎全部埋进被子里的小脑袋上,眼眸里疼宠之色愈深,心下也是一阵空落落,刚才那两团柔软抵在他胸膛之上,差点让他无法自持。
可眼下,似乎还不是时候,情难自禁的吻了上去,已经让她很困惑了吧?
他眸中渐渐涌上一阵暗淡沉闷,不发一言的看着那背对着他的小人儿。过了良久良久,听到她发出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睡了过去,这才坐起身子,披衣下榻。
院子里立着青亭和青禾,见他出了房门,极快的对视了一眼,双双迎了上去。
“纵马之人出自户部尚书府,是受二小姐张晴指使。”青亭开口说完,瞧见自家主子竟是罕见的有些心不在焉,一时间倒是有些不知该不该继续禀报。
“张晴?”过了一会,江溯流才声音淡淡的开口,似乎是在脑海里回忆着什么东西。
------题外话------
嘿嘿,老虎第一次加更,算是谢谢东芯的花花和了了一直的支持啦,也谢谢留言鼓励的每个亲和默默潜水看文的亲啦。。。。不过,我说过了哦,真滴是小滴不能再小的肉渲,不过无论如何,也算是溯流童鞋的初吻呐。。。嘿嘿,感情戏神马滴马上就来乌。。。
第三十八章 决断
“张晴?”过了一会,江溯流才声音淡淡的开口,似乎是在脑海里回忆着什么东西。
“正是那日在苏府门前遇见过的小姐,和世子妃有过争执。”青亭语气里极为小心,那日的画面他可是现在想起来还是清晰如昨日,那户部尚书一家子果真都嫌命太长了些。
他身板挺直的等着吩咐,却不料隔了半天才听见平日杀伐果决的主子用极淡的语调吩咐道:“先小惩大诫一番,若再有下一次,废。”
“这?”青亭面露诧异,不由疑惑,却在片刻回过神来,低声答“是”。
“主子,今天阻了惊马的是四皇子。”他应声后,青禾接口道。
“我知道。”江溯流自然知道那出手之人是司空远,那酒杯原本可不就在他手里么?只是,他这样几次三番凑上来,到底所为何意?关注的是自己还是屋里那个,倒是让他还有些难以判断,而户部尚书后面是太后萧丞相,牵一发而动全身,目前并不宜打草惊蛇。
他立在原地,俊秀的面容一片沉默冷寂,清瘦挺拔的身姿被镀了一层浅浅的月光,眼眸之中也是一片沉着寂然,如一团浓墨般看不出情绪。
青亭青禾站在他身侧,静的悄无声息,只觉今晚的主子哪里怪怪的,又和往日不太一样,整个人似乎突然多了一层淡淡的情绪,像轻愁,又似乎十分温柔。
短短一会时间,想来能影响了主子的只有屋里睡下的那一个了。青亭默默发誓以后绝对不要惹到那一个祖宗,青禾却是有些好奇,到底刚才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主子,属下知错了。”
三人沉默的空当,青碧从一侧庑房里出了来,对着江溯流单膝而跪。她衣衫轻薄,受了杖刑的后背血迹斑斑,在月色之下颇有些触目惊心,此刻虽说跪着,脊背却是挺的笔直,隐隐透出些傲气。
江溯流垂眸,目光极淡的落在她秀丽的一张脸上,面上的表情却是没有丝毫波动。
青亭青禾极快的看了一眼她鲜血遍染的脊背,又极快的挪开视线,垂下了眸子。这青碧十三岁开始就伺候在主子左右,这样的责罚也确实是史无前例头一遭。想必嘴上认错,心里还是带着些怨气的,这样连药也不上就出来,莫非是为了博得主子怜惜?
两人这般猜测着,不约而同想到屋子里睡着的那一位,再看向青碧,神色就有些不自然,毕竟这些日子看下来,他们已经理所当然的从心底里认同了这看似大大咧咧的世子妃。
“说说错在何处?”两人正无限胡思乱想中,听见自家主子已经开口问了话,语调清冽冰冷,竟是丝毫也没有平日问话的温和。
那清冷的问话传到青碧耳中,让她不由的心中一震,主子果真待她已经不一样了么?就为了那么一个贱女人,她心中愤恨难平,态度却陡然间卑微起来,双腿跪倒在地,稳声道:“属下无状,不该让主子失了脸面。”
“嗯?”江溯流语调上扬,面上神色越发冰冷。
“我,我不该对世子妃不敬。”青碧话音落地,心中一阵委屈,不由自主抬起头看向江溯流,却发现一向温和的主子此刻看着她的眼神竟是仿若千年寒冰,要让她一颗心都冻的了无生机。
她突然想起初入月宫,主位上那个满脸刀疤,冷酷如冰的上任宫主,心里一阵害怕,浑身发软,磕头在地上:“属下知错了,属下以后定当改过自新,决不再犯。”
江溯流目光落在她伏地的身形之上,那后背上触目惊心的血痕看的他秀眉轻皱,启唇道:“下去上药吧。”
听到这话,青碧伏地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唇角破开一道浅浅的笑容,应声道:“属下遵命,谢主子宽恕。”
她姿态规整的自地上起身,挺直了脊背,转身朝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