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逃跑,没有失踪,那个姑娘死了。不能再从那个晚上服伺四皇子的姑娘身上追寻到任何蛛丝马迹。那个人,果然谨慎的很。若那个姑娘原本就是安排进去为了这一遭的,恐怕她就是一名死士,一枚弃子。
这般心狠手辣的事情,绝对是李世珩能做出来的!
“当晚的酒水可有任何问题?”沈静初又问,若酒水有问题,便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主使者。毕竟四皇子也是懂功夫的,不可能被人如此对待还毫无反抗,不大声呼救,他的人全都在门外守着呢,不可能听不到任何动静。如果当晚的酒水有问题,四皇子才可能如此顺从的被人脱光衣服,绑了四肢……
明佑轩摇摇头:“那晚所喝的酒并无任何问题……除了……”明佑轩欲言又止。
“除了什么?”沈静初警惕的问。
明佑轩低了低头,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道:“除了里头有些壮阳的药物……”声音低醇绵厚,充满无限的暧昧与想象。
沈静初不禁羞红了脸。她自然明白壮阳是有何用处。妓。院为了让客人们尽兴,酒水里头加了些壮阳的药物,一点也不足为奇。
屋子里头灯光虽暗,明佑轩仍能看见她脸颊上的红云。沈静初轻咳了两声以掩饰尴尬,仍是镇定的问道:“那个死去的姑娘是什么来头?”
明佑轩收了收方才嘴角想要泄露的笑意道:“那死去的姑娘是新来的。她与寻常新来的姑娘不同,一般姑娘们初来乍到,总是免不了惊慌,心里头不乐意接客,须调教一段时间方才能接客。这里头的调教过程总是不易的。这姑娘倒是有些大胆,来了以后听话的很,正巧是昨天,主动提出要求接客……”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贞洁几乎是最为重要的,所以被卖身的女子,总是觉得接客是件羞于见人之事,鸨母的调教也是颇费一番功夫的,可是这个女子不羞不臊,实非正常女子的行为。若推断不错的话,她是被人别有用心的安排于此,恰恰是为了昨晚,为了四皇子的出现做铺垫的。
只是,这烟雨楼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恐怕是整个烟雨楼都要被封锁了起来吧……甚至有可能,里头的人都要因有刺杀皇子的嫌疑而全数诛灭!明佑轩,他又如何得知这么详细的资料的?
想起初次见面时,他送了三叔回府,见了哥哥时,大言不惭的说要带哥哥去烟雨楼喝花酒……沈静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烟雨楼这么一闹,可苦了你的红粉知己们了……”
不消说,他肯定也是像如今“夜访香闺”一般探访了烟雨楼的某个姑娘才能得到如此详尽的消息吧。
明佑轩怔愣了半刻,旋即“吃吃”的笑了起来。沈静初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问道:“你笑甚么?我问你,你如何得知大皇子与此事有关的?”
明佑轩不曾回答,胸腔内发出沉闷低哑的笑声,可以听得出他在极力隐忍,却又觉得无比欢快。
沈静初一头雾水的瞪着明佑轩,明佑轩那厮却笑的更为欢快了。她不由得龇着牙,语出威胁道:“你笑甚么!快说!”
“静初……”明佑轩一边低低的笑着,一边用富有磁性的嗓音唤着她的名字,“你刚刚那番话,可是吃味了?”
吃味?这两个字在沈静初脑中转了许久,她才消化了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即刻低声咒骂道:“我才没有吃味!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见明佑轩仍是笑的暧昧,不愿相信她的解说,她只得再加了一句:“这么一番折腾,你的红粉知己们要被用刑逼供,她们确实要受苦了……”
天地良心,她绝对没有在吃味!
明佑轩笑的更欢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欢喜
沈静初不由得恼羞成怒道:“笑什么笑,不准笑!”再笑姑奶奶我撕了你的嘴!
她的愤怒在明佑轩的眼中看起来只是欲盖弥彰,他的笑意弥漫着整张脸,让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些不同寻常的温柔。沈静初却只觉那是嘲讽,越发恼怒,几乎是要扑上前,拳头像暴雨梨花般的洒落在明佑轩的胸膛。明佑轩不气不恼,任由她胡乱发泄了一通,直到沈姑娘发现她的粉拳之于明公子根本就像是挠痒痒,她的怒意更甚,几乎涨红了整张小脸。
正当沈静初在思索如何能快速有效的让明佑轩吃个瘪受点教训什么的,她的腰上忽的一紧,猝不及防的,整个人就被跌撞着卷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她想挣扎,那双铁臂却收的更紧了,她几乎不能动弹。她呲牙咧嘴,想要在某痞子耳边咆哮,还来不及出声,便听得明痞子在她耳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静初,我真欢喜……”
耳边暖暖痒痒的感觉让沈静初忽然忘了挣扎,仿若遭了电击,一下懵了。你欢喜啥?脑子里想着,嘴上竟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话才刚说出口,她便后悔了。这家伙还能欢喜什么!杏眼很快眯了起来……这家伙吃了她的豆腐,敢情还得瑟了!
沈姑娘很认真的思考着,她是该袭击他下体呢,袭击他下体呢还是袭击他下体呢?
明佑轩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笑意的嗓音此时甚至有几分低哑迷人的性感:“我欢喜你在乎我,静初。”
在乎——个屁咧!沈静初几乎是破口大骂,甚至忘了她原本想要袭击要害的事实。她明明是关心整件事态好不好!她明明是想要从蛛丝马迹中得到更多讯息好不好!她……她顶多是顺便,她发誓是顺便,调侃一下他的红颜们好不好!怎么到了他的嘴边,就变成在乎他,甚至……甚至变成吃味了?
她才不要跟他那堆莺莺燕燕们吃醋呢!
看着她气呼呼的鼓着嘴,想要大声辩驳反抗,明佑轩的声音很快落了下来:“我跟她们不是你想象那样的,静初。”
这话听起来像是解释。沈静初腹诽道,她不需要什么解释好吧!“那是怎样?”
好奇,绝对的,百分百的好奇心。一种单纯的求知欲。
“她们是我的人。”明佑轩的言简意赅让沈静初脸色变了又变。一群女人与一个明公子在床上?光是想象都让人……血脉贲张。
沈静初略带苛刻的眼色细细的打量着明佑轩的身子骨,啧啧,虽则他的身子算是精壮,可是这番的折腾,恐怕也是吃不消的吧?
还是明公子懂沈姑娘,看着沈姑娘奇怪的脸色以及暧昧的目光,就知道这姑娘又想歪了,还不是一般的歪,直接歪的九霄云外去了。明佑轩好气又好笑的解释道:“不是你想象的那般……她们是我的手下,是在烟雨楼收集情报的。”
沈静初惊的嘴巴几乎有些合不拢,烟雨楼,姑娘,情报?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按扎明佑轩的本事,这并不出奇,这家伙向来善于逢场作戏,隐藏的那么深,即便那些个莺莺燕燕不过是他为了掩人耳目的烟雾,实在是太能理解了。
这家伙实在是深不可测的太可怕了,沈静初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当初是为何要百般请求希望能与他合作的?她到底是瞎了什么狗眼?
她、她要退出这合作关系!至于李世珩,看来无需她出手,有明佑轩在,他想不栽大跟头都很困难。
沈静初挣扎出某色胚的怀抱,警惕的后退了几步,到嘴的话却变成:“她们几个无碍吧?”
毕竟涉及到皇子的死因,整个烟雨楼的人都有嫌疑,刑部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们。
“正在追查服伺四皇子的人的来头……不过,恐怕线索是要断掉的……不过是个普通的穷迫潦倒的人家卖的女儿……”明佑轩缓缓道来:“虽说整件事扯上了皇子的死因,可是明面上看起来却仅仅是‘皇子纵欲过度,妓。女畏罪自杀’这般简单,更何况烟雨楼的鸨母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与朝中许多要员可都是交好着呢!更何况烟雨楼的姑娘姿色原本就不一般,许多皇亲国戚王孙贵胄都是她们的入幕之宾,倒是不会被为难的……”
入幕之宾……她可以想象那些表面严肃正经实则淫乱不堪的贵族们出入烟雨楼的情景,色欲熏心,美人在畔时,警戒心总是降到最低,才会轻易的被美人们不经意的话语套取了各种讯息。也正是因为如此,明佑轩才得以获得大量信息。
沈静初瞪着他道:“三叔……也是如你一般吧……”所谓的外室,都是骗人的,为了掩人耳目的吧。说不定那个什么美人正正是什么探子一类的人。
明佑轩无辜道:“我可什么也没说……”
沈静初继续瞪他:“那你如何知道是大皇子所为?”
“回门那天晚上……”明佑轩低声道,“大皇子便知晓了银子一事。”
沈静初并不出奇,依李世珩敏感多疑的性子,已是太晚知晓了,也许是明佑轩的功夫做的太到位了,丝毫也不曾引人生疑。
“如今大皇子虽然表面上相信了王鹏嫁祸的言论,实际上并不相信他。可是,大皇子却放过了他。”
所以?他怀疑是李世珩胁迫了王鹏做了此事以表忠心?人家李世珩指不定是还没想好怎么收拾王鹏,或是觉得此事有可疑之处,只是静观其变罢了。
明佑轩原本的笑意逐渐隐去,变得有几分肃然:“原本大皇子的表现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不过这几日因为银子一事,我便使了个人暗中留意着王鹏的动静……很明显,他出动了一名死士!”
“而且……”明佑轩脸带讥讽道,“几位皇子中,大皇子对四皇子的死表现的最为凄切。二皇子奉命彻查此事,大家都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五皇子身上……”
沈静初不以为然道:“表面证据越是明显,里头嫌疑越大。五皇子若是有心杀害四皇子,绝对不会让大家轻易怀疑他。”
“虽说这么浅显的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人心叵测,谁也不敢保证五皇子跟此事无关,更何况……”明佑轩嘴角嘲讽的神色越发深了:“只怕查来查去,证据全数会指向五皇子。”
他们证据做的好看,自然要将表面的,内里,所有的证据不遗余力的指向五皇子,让他毫无翻身之地。
“那你……打算揭穿大皇子的阴谋?”沈静初问。
明佑轩嘴角的笑容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