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啦。”自然知道即墨云帝是为什么闹别扭,沐青絮笑眯眯地在即墨云帝的下巴上亲了一下,以示安抚,“该去天牢了吧。”
“嗯。”即墨云皇点点头,然后瞄了眼即墨云翩。
“要跟着来吗?”即墨云帝和沐青絮的脑袋叠在了一起看向即墨云翩。
“……我去。”时时刻刻都跟着,才能学到东西。
沐青絮耸肩,她向来尊重别人的决定。即墨云帝是完全不在意。只有即墨云皇的脸上出现了担忧的表情。
“啊!”几个人刚踏进天牢的范围,即墨云翩就突然尖叫出声。
“怎么了?”即墨云皇和即墨云帝一惊,第一时间回头将即墨云翩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而沐青絮,似乎早就料到了一样,撇撇嘴,吊着眼睛看着即墨云翩。
“有、有老鼠……”即墨云翩瑟缩着左顾右盼,担心那只老鼠会再次出现。
即墨云帝黑线,翻了个白眼,揽着沐青絮继续往前走。
“你……小心点吧,天牢里就是这样的。”即墨云皇叹一口气,实在是搞不明白这即墨云翩到底想要干什么。看了眼还心有余悸的即墨云翩,再看看前面步伐轻快的沐青絮,即墨云皇脑中灵光一闪,他似乎知道答案了。
即墨云翩这个时候也看见了沐青絮轻松的背影,一咬牙,抬腿跟了上去。
这皇宫里的天牢,可不像箫王府和绝王府的地牢那么干净。阴冷、潮湿,血腥味、腐臭味,不用深入,只在那扇铁门打开的瞬间就能全部感受到,即墨云翩强忍着没吐出来,然而沐青絮却好像很习惯了,连个停顿都没有,门一开,人就走了进去,就连即墨云皇和即墨云帝看到她这反应都是一愣。改天去沐府好好研究一下,看沐府是不是哪藏着个关满了犯人的地牢。
再往里走,便能看到关押在天牢里各式各样的犯人。那些喊冤的,是还没有认清现实的,被冤枉也好,没被冤枉也好,他们都是被抛弃的,喊破喉咙,也没人会帮他们平冤的。那些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沉思,或者安心睡觉的,是已经看透了、看破了、失望了、放开了。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个吸引了沐青絮的注意,那人三十左右,悠闲地坐在墙根,仰头四十五度,透过牢房的铁窗看向那一方天空,嘴角带着温暖而甜蜜的笑容。但沐青絮也只是多看了一眼,速度快到连一直注意她的即墨云帝都没有发现。
狱卒带他们去的地方,是天牢里的刑室。昨天那刺客,似乎是被丢进天牢之后就接受了刑部官员的刑讯,即墨云皇还是头一次发现原来刑部的动作这么快。
那刺客被关在靠里面的刑室,所以一路走过去,他们还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刑罚。即墨云翩的脸色已经比雪片还白了,死死拽着即墨云皇的袖子,身子紧贴着即墨云皇,什么礼仪、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了。反观沐青絮,不禁不害怕,反而还兴致勃勃地研究起各种刑罚,不停地提问。让即墨云皇和即墨云帝嘴角一直抽搐。这女人是故意的吧?故意让即墨云翩感受到她们之间巨大的差距。
即墨云翩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打量着沐青絮。她很想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些东西,沐青絮不会觉得害怕呢?还有,那兴致勃勃的样子虽然是装出来的,还有夸张的嫌疑,但她绝对是对这些刑罚感兴趣的。伊丘会喜欢这样没良心的人?
“喂,你的表情太明显了。”沐青絮一边闹一边观察即墨云翩的表情。
“什么?”即墨云翩一愣。
“我说,你觉得我没良心的表情太明显了。”沐青絮翻了个白眼,喜形于色的单纯是不错,但是将抱怨和腹诽也写在脸上就是愚蠢了。
被看穿了,即墨云翩小脸一红。她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真是单纯的孩子。沐青絮嘴角微挑,不是赞扬、不是愉悦,而是不屑。
到了目的地,沐青絮一眼看过去,竟然没看到他们要见的那个刺客,而是黑压压一群人。
“这是怎么回事?”即墨云帝显然也因为看到这样的场景而感到不悦,低气压迅速蔓延。
“箫王、绝王、绝王妃、公主。”公主来干什么?一众官员有些摸不着头脑,“下官等已经拿到口供了,请王爷过目。”这些官员显然都是刑部的官员,似乎是之前被即墨云帝的气势吓住了,所以想要表现一下。
“夕云国派来的?”即墨云皇皱眉。
“夕云国?”沐青絮挑眉。南宫七焰和南宫七七吗?“有什么证物?”
“没、没有。”一个官员慌了一下。
“刺客身上怎么可能会有充当证物的东西啊。”另一个官员显然是对于沐青絮的参与十分不满,找到机会了就要贬低沐青絮一下。
沐青絮看了那官员一眼,倒是没说什么。但是即墨云帝却不可能放过那个官员,眼刀一个接一个地飞过去,让那官员腿都开始打颤了。
“那个刺客呢?”
“在,还在。”一众官员立刻让开,让沐青絮终于能看见瘫软在地上的刺客。虽然说是瘫软,但是那状态,明显没用过多少刑啊,还很有精神的样子嘛。这样就招供了?那夕云国培养的刺客似是也太不靠谱了吧。
沐青絮走过去,蹲下身子,脸靠近那刺客。
“你说,你是夕云国派来的?”
“是……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了……你们不能杀我……”
“呵呵,为什么不能?”沐青絮挑眉,“把他给我吊起来!”
“诶?”众官员一愣,看向即墨云皇和即墨云帝。
“照王妃说的做。”即墨云皇伸手按住即墨云帝的肩膀。这种事情,就不用发火了吧?毕竟别人跟你不一样啊,你把你家女人当领导,别人可只把她当花瓶啊。
“是。”狱卒立刻行动,将那刚放下来没多久的刺客又重新吊了起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已经全都交代了!”
“你现在是阶下囚,要杀要剐,随我心情,你觉得你有选择的权利吗?”沐青絮走到一堆刑具前,非常认真地挑选着,其实这个过程是多余的,因为沐青絮只需要一条长鞭而已,“而且,本王妃最讨厌出卖国家的人!”
“啪”,沐青絮话音落,便随手挽了个鞭花,长鞭的镖头打在绑着刺客左脚的木桩上,在刺客左脚上方一寸的位置。
“你知不知道,用鞭子打人,并不是越用力越疼的。”沐青絮迈着优雅的步伐一直走到距离刺客半丈远的地方,才停下脚步,手腕一翻,长鞭腾空而起,并且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都没有落地。
“啊!”那刺客凄厉地喊叫声响彻整个天牢,那声音中包含的痛苦甚至让距离最远的人心尖一颤,更别说那些近距离观赏的人了。
那刺客每喊叫一声,刑部的官员们和即墨云翩就禁不住一颤。
即墨云皇和即墨云帝也皱起了眉。这声音,太吵了。
“不会是演戏吧?”半个时辰之后,一个年轻的官员一边颤抖一边小声嘀咕,但这嘀咕的声音可不小,让刑讯室里的所有人都听清了。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官员,就连沐青絮都停下来,等着那官员的解释。
“本、本来就是啊,”成为了目光的焦点并没有让那官员产生一星半点的优越感,因为即墨云帝和即墨云皇的视线都带着极大的压迫感和警告,“刚才……刚才狱卒打得那么狠,也没见那刺客喊那么大声,怎么换了绝王妃就叫得那么惨?明明身上没什么伤口嘛。”
“你们可以检查一下。”丢掉长鞭,沐青絮笑呵呵地走到那个年轻的官员身边,“你观察得很仔细嘛。”说完,伸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啊!”那官员惨叫一声。
“干嘛叫那么大声?”沐青絮揉揉耳朵,“我都没使劲呢。”她喜欢用行动为自己争辩。
“怎么可能?”没使劲?没使劲他能这么疼吗?天啊,他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喂,你小子干吗?王妃确实是没用力,别胡说八道。”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个官员不悦地看着他。这小子今天怎么回事?平时这人是耿直了一点,可是不会存心找茬啊,今天这是干吗?怎么存心找茬呢?
被打的那人瞪眼,再看向那被吊着刺客。那刺客的衣服已经被剥开,身体上惨不忍睹的伤痕让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那刺客的身体上,除了之前狱卒鞭打后留下的狰狞的伤口,其余的全是暗伤。皮肤都是完好无损的,但是皮肤下面是一片连着一片的暗红,这种程度,有可能是内脏出血。
刑部的官员们再看向沐青絮的时候,都苍白着脸色,神情中有三分惧怕、三分尊敬、三分崇拜和一分小心翼翼。
而负责动刑的几个狱卒看向沐青絮的双眼中全是崇拜。不知道绝王妃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教他们呢?这招简直太帅了!
而沐青絮谁都没理,只是看了即墨云帝一眼。
“学会了吗?”
“差不多。”
众人倒。合着就是为了教绝王?
“嗯。”沐青絮点点头,“还有,这人是阴月国派来的。”
“王妃怎么……”
“你胡说!我是夕云国派来的!不是阴月国!”那刺客本就已经要陷入昏迷了,但是听到“阴月国”三个字之后,下意识地反驳,不想意识混乱下的一句话,让他前功尽弃。
“皇嫂……是怎么知道的?”不得不说,即墨云翩继承了皇家强大的心理素质,很快就从震惊中回神,调整好心态,向沐青絮提问。
“他身上有曼陀罗花的味道,那花只有阴月国有。”
“你从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身上闻出了曼陀罗花的味道?”即墨云皇惊讶了。狗鼻子都没有这么灵吧?
“很好辨认啊,皇兄去闻闻?”
“不了。”即墨云皇表情一僵,然后摇摇头。
“那走吧,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味道太重,她可怜的鼻子啊!嗅觉灵敏有时候也不是件好事,“对了,我还是觉得应该跟你说声谢谢。”沐青絮突然转头,冲意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