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姨娘的亲戚放在眼里?”
李氏叫他一番话堵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肚子里憋着股气,发又发不出来,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偏小孩子不懂事,先头一直没吃饭,见到爹爹回来了,开心地跑来问可不可以吃饭了,李氏一股子怒气登时找了发泄的对象,对着孩子劈头就是一巴掌,狠狠骂道:“吃吃吃,吃什么吃?家里马上就要没米下锅了,你就知道惦记着吃,赶明个把你称斤卖了,叫你吃个够!”
孩子被打得懵了,登时嚎啕大哭起来。秦风一把拉住孩子,对着李氏瞪目道:“你干什么呢?好好的打孩子!”一边哄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好了好了,别哭了,这里爹买了糖,你拿去吃。”说着要去拿桌上礼盒包着的糕点。
李氏一把夺过了那礼盒,破口骂道:“你还真大手大脚,这么好的东西,你也拿给孩子吃?你还真当咱们家是金山银山吃喝不尽啊?”嗓门越叫越高,“秦风,你也不想想,自打买了这房子,咱们家还剩多少钱?现在小姑又没消息,你还这般花销,那以后一家子怎么办?喝西北风去啊!”
秦风也恼了,把那孩子往外一推,关上门来也吼道:“你跟我闹什么闹?当初我就说不要来京城,是谁非要卖了家当跟过来的?买房子?是我想在京里买房子的吗?还不是你想做京里人,铁了心地要买房,你现在怪我?!”桌子被他拍的是震天响。
李氏也不是吃素的,粗着脖子跟他闹:“呸,要不是你那好妹妹,天天在咱们跟前吹嘘,说什么莫大人对疼她多喜欢她,以后会对她好,说什么以后京城也要个娘家在……我是吃饱了撑的离家背井跟着来京城啊?我为的谁?还不是为了你们秦家?!不来京城?不来京城你上哪儿找差事?不来京城,以后咱们儿子读书过日子,就靠你赚钱啊?你行吗?!”
是男人就受不住这种羞辱,秦风被李氏说得额头青筋直冒,一巴掌就挥了过去:“泼妇,你还有完没完了?!”
李氏捂着脸不敢置信:“秦风,你他娘的敢打我?”拎起桌子上的杯子就砸了过去,整个人往秦风身上一扑,十指往人脸上狠狠就划了下去,秦风吃痛,连连惨叫,李氏却不理,手下反而越发用劲了,叫骂道:“秦风你个没良心的,当初你家一穷二白我就跟了你,给你生儿育女,结果你现在居然还敢打我?要不是我,你妹妹能攀上人莫家?要不是我,你能来京城过好日子?你现在还敢打我?还敢打我?……”
秦风被闹得实在没办法,说到以前,又不好真下死手对李氏,最后被挠了个满脸开花,连连赔罪,李氏这才稍稍放了他一马。
夫妻两闹完了,坐在椅子上,却都是半天没说话。
最后还是秦风没忍住,问道:“我看杜鲁的意思,妹妹现在在莫家,怕不好过。那咱们以后,可该怎么办?”
李氏虽然着急,却还镇定,白了丈夫一眼:“你急什么?妹妹那是过了门路的纳的妾,在莫家再不好那也是吃香喝辣的,有她在,我们还怕以后?”咬着牙根坚定道,“好不容易来了京城,我们就一定要过得好!”
边关女子向来剽悍,李氏精明能干,惯来就是个会为自己打算的,当年她就看好了秦雪眉眼漂亮,以后一定是个美人,所以一直对她很好,果然,秦雪后来长大后就入了莫含章的眼,对她这嫂子也向来尊重,有她的帮助,秦风慢慢在边境做起了小买卖,原本一穷二白的秦家也慢慢富了起来。
日子渐渐好过了,李氏的野心一点点也就膨胀起来。边关贫苦,不说每年寒冬,地方贫瘠,单只说那边关战火,就足以叫百姓日子难安。李氏早就听人说过京城那是皇帝住的地方,繁花似锦,遍地黄金,在那里,随便出门,都能遇上个贵人,那里的百姓,见人腰杆子都愣是要硬挺三分。
于是理所当然的,莫含章带着秦雪回京的时候,李氏撺掇了几句,秦雪就主动提起要大哥嫂子陪着一块去京城:“大爷可以给哥哥安排个差事,孩子在京里也能读书上进,我以后还能常常找嫂子说说话!”李氏就仗着这句话,光明正大卖掉了秦家在边境所有的祖产,带着所有钱来到了京城,加上秦雪给的银钱,在最便宜的西城倾家荡产买了栋小房子,安定了下来。
本来,要是秦风很快找到差事,再有秦雪补贴,秦家日子还是能过得好的,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月前,秦雪突然就跟家里失去了联络,秦风李氏几次上莫家,也没见到人,被下人拦在了门外,眼看着秦风的差事迟迟没有下落,家里寅吃卯粮,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李氏秦风着急坏了,四处找人打探消息。杜鲁是莫家总管,当日秦雪还受莫含章宠爱的时候,跟秦风那是称兄道弟的,这才多久呢,送礼上门,人家都不肯收了!
真是世态炎凉!
咒骂一声,李氏发了狠,没了你杜屠户,我还能吃带毛猪?
“老秦,明天,你去找鲁明林查,我记得,他们现在,应该还没着落吧?”李氏想起自己暗自攒的那笔私房,咬着牙道,“明儿我给备礼,你带着,一块儿送过去。”
秦风听着又惊又奇:“你怎么想到了他们?他们跟我可没什么交情!再说了,他们是军里的人,我跟他们,也没话说啊!”
李氏气得又是一通骂:“你就不能长点心眼?人家以前是军里的,是莫含章的亲信,可那也是以前了,现在人家一个伤了腿一个残了胳膊,还能跟以前一样?以前他们能仗着身份不理你这姨娘的兄弟,现在还摆的起架子吗?”
秦风糊涂了:“既然你都说他们没用了,干嘛还要我去见他们?”还送礼上门这么客气?
李氏冷笑,都懒得再说他蠢:“再怎么残废,那以前也是莫含章的亲信兄弟,现在他们残了,日子不好过,上门去求点帮衬,不为过吧?”
秦风恍然大悟,原来李氏打的是这个主意,只是他还有点犹豫:“鲁明林查两个,可不一定能拉下脸去求莫家呢。”
李氏却是信心满满:“怎么不会?鲁家林家哪家不是孩子老人一堆?我今儿见到鲁明家的,孩子还饿肚子呢,脸都凹进去了,为了自家的一张嘴,鲁明再不愿意,他婆娘,也能把人赶过去!更别说,还有你打头了。”
有时候不去求人,不代表不想求,只是缺个带头人,跟着一起壮胆的人罢了。李氏早就摸透了,就鲁明林查两家的婆娘,要知道能从莫家刮点东西下来,绝不可能错过这机会!
“莫含章是个重情义的,到时候肯定会见他们,你就乘机过去,也露个脸,妹妹的事先不说,你的差事,可一定要先定下来!”想到什么,李氏嘴角露出了满足欢喜的笑来,“别看妹妹现在突然被禁足了,可男人嘛,妻子怀孕,还能忍多久?总有出头的时候。到时候,叫妹妹想办法赶紧怀上一个,日后,咱们孩子就有个富贵人家的表弟了,还怕没有前程吗?”瞟了眼自家男人,“那时候,秦家才是光宗耀祖了呢!”
秦风听着李氏的话,脸上笑开了一朵花,仿佛秦家真的发达显贵了一般。
“我听你的,明儿,我就去找鲁明两个说话!”
第五十二章
身在官场,面对的自来便是尔虞我诈,便是比较纯粹的军中,也少不了权利的争夺。谁都不知道,今天对着你笑的人,背后,到底村里什么心思。
同僚之间,这边可能才倾心相交,一转头,便从背后往人身上捅一刀。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为官处事多存个心眼,总没有错。
尤其是在军中,对着敌人的刀枪剑戟已然是提着脑袋在做事了,要是好容易从敌人手里脱身出来,结果却叫背后袍泽给卖了……嘿嘿,那还不如死在敌人刀下,反而心里舒坦些。
因此,军中将领往往都喜欢培养一些自己的亲兵。
这些人,可以是猛将,也可以是各有长处,但一定要忠心。毕竟平日往来文件,机密军情,都少不得要这些亲兵经手,若是这些亲兵不可信……试想,事关众人生死,偏机密军情叫手底下人给卖了,到时候,死的可不只是自己,还有手下率领的一票军士,怕都的死无葬身之地。
因此,亲兵在军中,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一个值得信任的亲兵,对于一个将领来说,绝对是至关重要的。
鲁明林查两个,曾经就是莫含章极为信任的亲兵。他们或许脑子简单些,但是勇猛无双,重情重义,对莫含章尤其忠心耿耿,又是京郊人士,在莫含章这边,很受器重。跟在莫含章身边三年,要不是当日在于北狄的对战中受伤过重,一个残了腿,一个伤了手臂,再也无法上阵杀敌,莫含章说什么都不能叫他们退伍回家。
鲁明林查离开军中的时候,莫含章还送了不少财物,希望他们回去后,能买点田地置点产业,生活也能过得好一些。毕竟如今年岁,肯来当兵的要不就是军旅世家,要不就是家中过不下去了,才去军中闯荡闯荡,鲁明林查就是家无余粮,这才仗着自己身体强健,来军中撞撞运气。如今伤残归家,要没有银钱,可怎么是好?
只是莫含章却没想到,鲁明林查虽然在战场上勇猛无双,杀敌悍勇,重感情讲义气,是条汉子,可回归普通百姓生活,脾气却是太粗糙,日子过得也不精细。临走时带走的那些钱,填补了贫困的家里,也不过叫日子堪堪好过一点。若单只这样,日子不说大富大贵,也颇过得去。偏鲁明林查在军中日子久了,混了个凡事动手不动口的毛病,又因为身子伤残了,脾气越来越暴躁,几次三番和人发生冲突把人打伤之后,家里的境况就一点点不好了。
家中老父老母,兄弟姊妹,妻子儿女,鲁明林查家的日子,一天天的,又败落了下来。
人啊,要是一直没有也就罢了,偏中间过了断好日子,再要回复往昔的贫苦生活,就变得格外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