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要受宠就罢,要哪一天被厌弃了,那才是生不如死呢。就是为了现如今的好日子,她也不能任由“莫含章”厌弃了她。
肯定都是太太在挑拨离间!秦雪咬牙切齿之余,更是堵着口气发誓一定要拉拢住了“莫含章”的心,好好看看,等被丈夫冷落之后,这个虚伪的太太,还能不能这么“和气”地对着自己笑!
偏俞锦妍一直不来看她,秦雪再多的心思,看不见正主那也白搭啊。
倒是先头莫含章不明缘由突然跟她接近,叫秦雪看到了一线生路——大爷不来看她,总要来看太太吧?自己趁机,可不是也能见上几面?
果然她在厚院里,就几次看到了俞锦妍,虽然话没说几句,俞锦妍对她也不冷不热的,可秦雪固执的认为,这一定是碍着莫含章在,所以俞锦妍才对她表现的这么冷淡的。
自己好歹跟在大爷身边那么多年,大爷怎么可能对自己一点感情没有?要真那样,一开始就不会带自己来京城了不是吗?
秦雪绞尽脑汁地想法设法想要搏取俞锦妍的注意,谁知突然晴天霹雳下来,莫含章猛然开始疏远她了,就像开始无缘无故亲近她一般,对她的疏远也来的突兀毫无预兆,几次三番被人拦在厚院门外,说是莫含章休息了,精神不好了这些明显是借口的话,秦雪脸色几番变化,对着那些眼露鄙夷的下人,却不能斥责一句。
谁叫她现在,根本没有与厚院人对抗的资本?!
好久再没看到俞锦妍一面,秦雪终于忍不住了——在这样下去,她哪还有翻身的余地?
少不得,还要冒险一番!
秦雪有一手烤羊肉的好手艺,那是在边关生活,跟牧民家大娘学来的一手绝活,比起京里的那些做法,地道特色许多,莫含章最是爱吃。之前在厚院,秦雪为了讨好莫含章,给做过两次,备受他喜欢。秦雪有心讨好俞锦妍,就从这里下手。
她嘱咐厨房精挑细选了最嫩的羊羔肉,一下午泡在了厨房里,精心做好了羊肉,回屋打扮了一番,捏着个小纸包,小心出了门。
俞锦妍如今已然慢慢习惯了衙门的事,身上被指派的事也多了起来,从衙门回来,先去看了莫含章肚子里的孩子,又在沈氏跟前打了个过场,就回书房做自己的事,秦雪过来的时候,门口的小厮本不肯让她进去,秦雪私下给塞了锭金子,黄澄澄的光泽险些没耀花人眼。小厮略一犹豫,拦截人的动作就没那么严密了,秦雪趁势便突破重围闯了进去。
俞锦妍还自埋头苦读公文,却听得寂静的屋子吱呀一声响,她还以为是来添水的丫头,并没有注意,头也没抬,一会儿才闻到一股子浓郁的烤肉味,肚子倒真有些饿了,问道:“可是要摆饭了?就放在桌子上吧。”
谁知接下来,就听得她死也不会认错的一个女声娇滴滴唤道:“大爷!”
俞锦妍倏然抬起头,手里提这个食盒,一身淡粉桃花绣案比甲长裙,笑盈盈看着她的,不是秦雪又是哪个?
俞锦妍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人,嫌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高声喝骂门口的守门人,“杜森,林青,你们是死人吗?秦姨娘来,为什么没人禀告?!”
杜森林青被吓的半死,跑进来跪在地上直求饶,秦雪张嘴要给他们求情,俞锦妍却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板着脸呵斥两人滚下去:“没用的东西,连守门都不会,要你们还有什么用?都给我去管家那里领三十板子,我这里,不用你们再当差了!”
杜森是杜鲁的幼子,林青也是府里的家生子,本以为放秦雪进去不过是件小事,谁知道却惹得俞锦妍如此震怒,竟是连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差事都给撸了,惊得眼泪都出来了,跪在地上百般求饶,俞锦妍额头青筋跳动几下,只一个字:“滚!”
杜森林青再不敢说话,哭着出门了,临走的时候,看着秦雪的眼神都带着刀。
来到书房,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俞锦妍就来了这么一出,秦雪就跟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似的,脸上是又青又白,再看俞锦妍眼中毫无温度的冰冷,止不住眼泪簌簌淌了下来,也不等俞锦妍开口赶她,就想哭泣道:“大爷心中当真是没有我了。好久不曾看来看我一眼不说,我过来,大爷也没句话对我说……我知道我之前顶撞太太做错了,失了规矩,可我也受了罚,知道错了,太太都原谅我了,难道大爷,还不能释怀吗?!”
把那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切好的羊肉和几样小菜放在桌子上,香气弥漫出来,屋里很快就充斥了食物的香味,秦雪眼里噙着泪,哭着对俞锦妍道:“大爷,我是真的知道错了,这些都是我亲自做的饭菜,都是您最爱吃的……我以后,一定改过前非,安分守己,再不敢对太太有半点不敬了,您、您就看早我好歹伺候了您几年的份上,原谅我这次吧。”
见俞锦妍还是无动于衷,秦雪眼底划过一丝惊慌,咬咬唇,扑通一下就在俞锦妍跟前跪了下来:“大爷,我知道你生气我之前不懂事,没规矩,冲撞了太太,还险些造成老太太和太太之间的矛盾……可我真知错了,我真的已经悔改了啊,太太这些日子,您看一直召我过去陪着说话,那就是已经原谅我吧,我是真改过了……以前是我不懂事,在边境的时候,大爷身边只有我一个,只对我好,我、我就犯糊涂了。进京以后,太太那般美丽雍容,身份高贵,还是大爷您名正言顺的妻子,还很快有了您的孩子……我知道不应该,可我、可我是真心爱慕大爷,看着太太和您夫妻恩爱,我这心里,我这心里……”
秦雪哭得气都有些喘不过来了,哽咽着道,“都是我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一时叫嫉妒冲昏了头才冒犯了太太,我现在知道自己错了,我一个妾室,怎么可以冒犯正方夫人?大爷,您就看在,看在雪儿我是真心爱慕您,会犯此大错,也是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才犯的错,全是出自一片真心,您原谅雪儿这一次,好不好?”跪着往前几步,拉住了俞锦妍衣服的下摆,娇声哭喊道,“原谅雪儿这一次,好不好?!”
美人如花,泪眼迷蒙,娇声软语,楚楚可怜,当真是百炼钢也被化成了绕指柔。
对着这样的秦雪,俞锦妍一身鸡皮疙瘩,瞬时全起了来。
正要一脚把人踹开去,秦雪已然又哭道:“大爷难道真的厌弃雪儿了吗?真的不要雪儿了吗?我知道,我不如太太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也没有太太的雍容大度,更没有太太色若春花,高贵大气,可大爷曾经不也说,雪儿在您心里,总有一番位置吗?回京之前,您也说过,会好好待我……大爷,您当真就全然忘了我们在边境那些年的情分?您真的不要我了吗?”说到此处,秦雪再克制不住委屈,失声痛哭起来,“自打太太有孕的消息传出来,您就好久没来看雪儿了,也不理我了,大爷你、你要是真不喜欢我了,真不要我了,您只管跟雪儿说,我以后、我以后再不来纠缠您,再不出现在您面前,叫您看了不舒坦,也就是了!”
俞锦妍听着又气又怒,这秦雪,倒真是把一哭二闹的本事学得炉火纯青了,又是哭诉求饶,又是悲戚诉说往日情分,不知道的,还真当她如何不近人情呢。阴暗地想着,得亏了是自己这个男儿身女儿心,要是真正的莫含章在这里,怕早被她一番哭诉哀求给打动了吧,还能这般无动于衷看着人这般哭泣?也是,美人娇声苦求,软语哭泣,几个男人抵得过这手段?更别说莫含章那样个怜香惜玉的!
俞锦妍想着秦雪方才话里一口一个的雪儿,心口堵了口气,咽不下去直恶心得慌。这两人,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在背后卿卿我我,一口一个的雪儿大爷叫得欢?哪怕是自己不喜欢的男人,那也是自己的丈夫,莫含章当年对她这个妻子可没有半点这样的亲昵,居然对个小妾……
还是那句话,虽然她如今不在意莫含章这个丈夫,可莫含章做的事,未免太不把她放在眼里!
俞锦妍深深吐了口气,才勉强克制住了心底蠢蠢欲动的怒气,克制住自己没当场发作了秦雪,眼神阴郁地盯住跪在地上的秦雪,直把人看得全身不自在,眼泪不自觉也缓缓收住了,俞锦妍才撇撇嘴,叫道:“你果然知错了?”要搁她本意,自然是把人赶得越远越好,可单看秦雪眼前这模样,怕是自己没两句好话,后面她就要要死要活了。一哭二闹下面,可不是三上吊?俞锦妍今儿累了一天了,桌上还有一堆公事要处理呢,没工夫在这里陪秦雪闹,先把人打发回去,到时候她要死要活随便她,自己反正是眼不见为净!
秦雪听她口气微有缓和,喜出望外,忙不迭点头道:“我知错了,大爷,我以后,再不敢了!”信誓旦旦,只差没对天起誓了。
俞锦妍就淡淡嗯了一声:“你吃错就好,以后可要牢记了这次的教训,再有下次,看我饶得了你!”
秦雪这才笑起来,抹掉眼泪保证道:“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俞锦妍叫她起来,微微缓和了脸色道:“行了,我也原谅你了,我这里还有事呢,你先回去吧。”
秦雪好容易才得她一点笑脸,哪肯就这么走了,扭捏着身子靠近她,撒娇道:“大爷,您不是说原谅我了,这么就没见,您就不想跟我说说话?怎么就要赶我走?”说着,手还挽上了俞锦妍的胳膊。
俞锦妍觉得手都要烂掉了,皱着眉抽出了胳膊,拉下脸道:“你还懂不懂事了,我跟你说了,差事忙呢,你看我这里一堆的事啊?还在这里跟我闹。才跟我说你以后会安分守己,现在又闹?你是不是真打量着我好脾气了?!”
疾言厉色地样子,说得秦雪心里一个咯噔,再不敢嬉皮笑脸,怯怯站在一边,眼泪滴答滴答又下了来。索性她总算还有几分眼色,瞧俞锦妍非但没有因为她的眼泪缓和了眼色,反而越发不耐,眼神也冰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