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空气剧烈的震荡着,不是惶恐,反而像顽皮的孩童在捣乱。
邓翡嘴角微勾,无知者无畏,这些东西真以为他只是让夏晚词念普通道家的驱邪咒语吗?
“镇星缚手,北斗收魂,三台七星,持剑斩身,罪不重考,殃及子孙,邪精魍魉,耳不得闻”夏晚词越念越虔诚,“闻吾咒者,头破脑裂,碎如微尘,急急如律令。”
随着她最后一句,邓翡拉着她的右手一挥,那一串金铃的铃音横空而去,如水雾般向空气中散开,声音所到之处,空气如同都被梳理过,飘荡开来,水波般急速地四散而去,一圈一圈,越散越远,那一室的阴森寒气,空灵的铃音强势碾压而过,瞬间只剩一室清明。
夏晚词闭着眼,铃音停下,她清晰地感觉到,那一室鬼魅森寒,都已经碎如微尘,睁开眼来,还没看清楚,四周的窗子忽然“哗啦”一声巨响,她转身扑向邓翡的怀中,几乎是想也不想的。
那些玻璃,碎成了粉末状,落在地上。
窗外清新的微风吹进来,带着午后的阳光,窗帘飘荡起来,那一串金铃散着细碎的铃声,一串坠在她的手中,摇着,晃着,响动着……她紧紧拉着邓翡的衣服,从没有如这一刻般,她失去了全身力气,真正的害怕起来。
刚刚,她也是怕的,但是这种怕,却和那种怕不同,她惊慌失措的,不敢抬头,不敢思想,不敢松手,她知道她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是昨天的欠更。
☆、节日快乐~(^o^)/~
毛巾包着冰块,被放在夏晚词的额头上,她的脸苍白,紧紧闭着眼,嘴里喃喃地嘟囔着,整个人都处在昏迷状态。
“烧到三十九度,真的不用去医院吗?”崔明仰焦急地看向邓翡。
“只是吓到了,打完针先看看。”邓翡面无表情地说,手里把玩着一块木牌,夏晚词每天带着的那块。崔明仰看到那木牌,神色一瞬间变得有些纠结,又看向夏晚词,毛巾擦向她白净的脸,她柔顺地躺在那里,像一片绵软的云,让人混不设防的就想靠近。许久,他与有荣焉地说:“阿词真厉害,没想到这种事她也能弄,听沈宏发刚刚的口气,她以后在西敏就是独一份了。”
邓翡笑了下,没说话。刚刚夏晚词昏在了他怀里,所以无论是对着赶来的沈宏发,还是李明哲,他都说是夏晚词出的手。
她想要做西敏第一的风水师,那么今天以后,她已经是了。
她知道后,该是欣喜若狂的吧,还是会呆呆傻傻,不知所措地说,“我,我今年本命年一直都倒霉,怎么能……怎么能有这么好的事?”那双圆圆的杏眼,该会迸发出怎样的神采?想到这里,邓翡不禁弯起了嘴角,到时候他就说她傻人有傻福,他想着……思绪不受控制的,想着她曾经每一次喜悦的样子,侧头笑了起来。
眼神一滞,椅子上搭着夏晚词的白衬衫,他的凝目望去,如果没看错,那可是夏晚词今天穿的白色短袖,这小子不会胆大的给她换了衣服吧?他连忙看向夏晚词,她的薄被盖的严实,看不出有没有被换衣服,那么薄的衬衫,里面可是应该什么都没有穿的,想到这里,邓翡的脸黑了。他刚刚和李明哲出去了一会而已……
他沉着目光看向崔明仰,崔明仰的神色如常,还在虔诚的凝视着夏晚词,一点没发现邓翡看他的眼神冷冰冰的。
他们俩究竟关系到了哪一步?
邓翡猜测着,这是第一次他真心好奇夏晚词的感情生活,她喜欢着苏子初,而崔明仰喜欢着她……这关系还挺乱,邓翡觉得心里有点烦,刚才的好心情瞬间都没了,连带崔明仰那种痴情的眼神都令他觉得不舒服,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他转身去了客厅。
看到他这样识趣的离开,崔明仰还有些感激,更感激的是,不多时,夏晚词就退了烧,崔明仰松了口气,这才关了夏晚词卧室的灯,让她安心入睡。
刚出客厅想喘口气,弄点东西吃,家里就来人了。
“阿词退烧了吧?”一声清脆的女子声音从门口传来,随后王依然一身亮丽闯入客厅。
这是邓翡第一次见她,人比声音更漂亮,粉紫的长裙及地,走动间有种翩然的唯美,她喘着气,右手扶着门框,站在门口楞楞地和邓翡对视着。
崔明仰去开的门,跟着她后面进来,手里提着保温桶神色无奈,对着两个人说:“邓翡,王依然。王依然,邓翡。阿词还在卧室。”
邓翡点了下头,他听说过这个人,夏晚词的好友。
王依然一路向夏晚词的卧室走去,长裙拖在鞋面上,随着她的走动,翻动起极小的浪花。她的眼光却一直流连在邓翡身上,“原来你就是邓翡?阿词说你长得好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
邓翡回以面无表情。
“你妈做的这是什么粥?”崔明仰扯着嗓子在厨房喊。
“菜粥。”王依然说。
“菜粥多难吃,阿词不喜欢。”崔明仰嘟囔起来。
“生病还想喝什么粥,当然是菜粥。”王依然一跺脚,转身向厨房冲去,“都是你没用,刚才慌的六神无主,你嫌弃不好怎么不自己做,让我跑两趟。”
“你不来谁给阿词换衣服。”崔明仰毫不示弱,完全没有在夏晚词面前低眉顺眼的样子。
王依然端着小碗从厨房出来,一想又不对,转头训斥道,“她还没醒,你现在倒出来干什么,等会都凉了。”
崔明仰擦着手出来,指着她对邓翡说,“刚她来过一次了,你没在家逃过一劫。”
邓翡弯起嘴角笑了下,心里想,你也逃过了一劫。
王依然已经把粥倒了回去,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冷哼一声,“别口气像个男主人,你自己几斤几两最清楚,追了这么多年还是白忙活,对了,别说我没通知你,苏子初明天可要过来。”
“什么?”崔明仰一下变了脸色,恶狠狠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王依然顺了下长发,云淡风轻地说,“你又耍小心眼了吧,刚刚人家给阿词打电话你不听,结果人家打给我了。”说完她看向邓翡,“他是不是关了阿词的电话?”
邓翡饶有兴趣的看向崔明仰,崔明仰气的脸色发青,指着王依然,一副想打她的样子。
但显然王依然根本不怕,嘲弄的笑了笑说,“你不想见他,阿词可想见!你觉得他不好,我觉得你才是最坏,明明不能娶阿词,每天摆着情深一片的样子其实就是害人。”
崔明仰的脸色顿时青灰一片,比刚才看到夏晚词晕倒时还难看,他看着王依然,眼神都能撕把了她。王依然看都不看他,打了个哈欠说:“又耽误了我约会,我进去看看阿词,我男朋友还在楼下等我呢。”
崔明仰气个绝倒。
王依然进屋看了看夏晚词,和邓翡说了两句话,提着长裙就走了,留下崔明仰傻在客厅里,令邓翡有些担心,不知道他会不会爆血管。
其实他有些好奇,为什么崔明仰不能娶夏晚词。但看着崔明仰的样子,他想到折腾了一下午大家都没吃饭,邓翡觉得他还是先吃饭比较重要。
但是他不问,不代表崔明仰不想说,看邓翡弄了晚饭,放在茶几上,对着电视吃饭,崔明仰在旁边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忽然跑到厨房,拿出一罐啤酒来,坐在旁边闷声喝起来。
邓翡继续安静的吃饭,崔明仰也得了自在,没人管他,夏晚词在睡觉,邓翡也当没看见,崔明仰喝着闷酒,灌了一罐又一罐,越喝反倒越郁闷。
其实他这时候特想找人说说话,刚才王依然的话,就像把刀子插在他心上,邓翡明明也听到了,可是他连个眼神也没有。
崔明仰看着他,邓翡生的极好,可是他从来没有防备过他,就是因为他知道,夏晚词和他的事情,和其他人都没关系,夏晚词的心在苏子初身上,而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防备别人。可刚刚王依然说,阿词提过邓翡,还说他长得好,原来夏晚词的眼里,也能看到其他的男人……
想到这里,他拿起啤酒忽然碰了一下邓翡的饭碗,“邓翡,今天谢谢你。”带着某种难名的心有余悸,他沉声说,“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今天救了阿词回来。”说完他看向邓翡,真诚的望着他。
邓翡放下小碗,里面还有半碗饭,他擦了擦嘴说,“我没做什么。”
“我到现在才真的回魂了。”崔明仰抬头,一口气灌了半罐子啤酒。“不管怎么样,我更在意阿词的安全。”他说,鼻子却开始发酸。有些事,真的没办法给人说,太近或是太远,都没法说,憋在心里,一年一年渐渐就成了心病,却就连最心爱的人,他也不能说。
那其实邓翡更不是他亲近的人,但今天,他救了夏晚词,加上他一贯不多事,此时此地,崔明仰竟然觉得他是个极好的倾诉对象:
“刚刚王依然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她总是那么不留情,可这么不留情的说话,还是第一次。”说完他自嘲的笑了下,“可她说的不对!我不信命,我的命运,在我自己手里……”说完他看向邓翡,一副准备推心置腹的架势。邓翡靠向沙发,这小子大概的憋的狠了,所以想找人倾诉,那他就好心当一次听众好了。
邓翡自己其实也不信命,他要是认命就不会到这儿来了。可是他觉得有些事情可以强求,有些事情,强求来的真没意思。可看着崔明仰的样子,他又觉得也许是自己还没有到崔明仰那份上,所以无法产生共鸣。
可邓翡还没体谅完,就听崔明仰话锋一转又说:“可不认命又怎么样?我从高一认识她,八年,八年时间,可还是没赶上她和苏子初,人家是初中同学,这就是命。”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关系,这么说来,夏晚词认识苏子初十一年了,时间是不短。
邓翡这辈子没什么求不得的事情,现在更是,两辈子最悠闲的时候,和度假一样,的都有时间逗鸟玩,他想到这里,觉得也许可以劝一下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