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相宜的字很好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字体,是相宜自创的吗?”拓跋宜北眼里是掩不住的欣赏,他拓跋宜北的女儿果然不是凡品。
相宜低头小小的羞愧了一下,自己哪会自创字体,可又不好解释,只好不说话默认了,然后抬起头道:“大叔,下朝了吗?”
“嗯,回来的时候路过街上,我给你买了一些东西回来,你看看喜不喜欢。”拓跋宜北首先便将自己手上的那件衣服递给相宜,然后让侍卫们将买的东西全部拿了进来。相宜接过来打开便看见了那件红色的广袖流衣裙,展开看了一下果然很漂亮,笑着对拓跋宜北道:“这衣服很漂亮,我很喜欢,是大叔亲自挑的吗?”
他那向来冷酷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移开眼睛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相宜倒是诧异了,没想到还真是他亲自挑选的,心里有一种暖暖的,感动的情绪在滋生,他比前世的父亲还要宠她。
等到侍卫将所有的东西拿进来在桌子上堆成了一个小山,相宜目瞪口呆了,他这是买了多少东西啊!
“你看看这些东西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再去给你买。”拓跋宜北温柔的看着相宜,若是那些大臣看到摄政王这样的神情估计会觉得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可是他们做梦也不会梦到摄政王竟然还会有这样的表情。
相宜愣愣的看着他,他是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搬到她的面前来吗?自从父亲去世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感受到这种被人如珠如宝对待着的感觉,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拓跋宜北有些慌张起来,从来没有做过安慰人的事,此时那向来杀伐果断的摄政王却手足无措起来,在这个时候他只是一个父亲,一个心疼女儿的父亲。
“相宜,你不要哭,不喜欢的话就全部扔掉,我们再去买你喜欢的。”拓跋宜北说着就准备把这些害得相宜流泪的东西扔出去。相宜却抓住他的手,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肆意的哭了起来,像是要发泄两世以来的怨气,泪水不一会便打湿了拓跋宜北胸前的衣服,可他却毫不在乎,只是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轻声安慰着相宜。
过了许久,相宜才停止了哭泣,松开拓跋宜北,红肿的双眼看起来楚楚可怜,让拓跋宜北心疼不已。相宜看着拓跋宜北胸前的那一大滩泪渍不由笑了起来,这时才道:“这些东西我都很喜欢。”
拓跋宜北松了一口气,对一旁的丫鬟道:“去打一盆温水来给小姐洗脸,还有去煮个鸡蛋来给小姐敷眼。”两个丫头急忙下去准备了,心里还在想她们原先都听说摄政王凶残无情,现在看来摄政王明明很温柔,尤其是他对小姐好好。
“你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我今天已经把你封为了公主,明日府中会设宴,让你见见那些大臣,以后他们见了你才不敢放肆。”拓跋宜北嘱咐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永远带着孤寂的背影,相宜忽然叫了一声“爹”,拓跋宜北猛的停了下来,不敢置信的看向相宜,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张了张嘴道:“相宜,你刚刚是在叫我吗?”
相宜笑了起来,满满的洋溢着幸福,大声又叫了一声:“爹。”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她又何必还要钻牛角尖,他们都是他的父亲,都是全心全意对她好的人,她谁也不会忘记。
拓跋宜北愣了一下,然后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心大笑了起来,眼里还隐隐有泪光闪过,只是这一声“爹”,这么多年来的痛与悔似乎都消散了许多,他也终于变成了一个有温度的人。秋白远远的看着,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保护好小姐,只有小姐在,摄政王才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那么孤寂,那么悲伤。
帝少卿的处境却没有相宜这么好,此时他和端木咫涯被几个大汉给扛着扔进了柴房里,起源是,帝少卿身体恢复之后,便急着想要离开这里,他与端木咫涯商量了一下,还是悄悄的溜走比较好,两人便趁着金珠带着人下去打劫的时候,打晕了守在寨里的几个大汉,准备悄悄的下山离开。可是他们才踏出山寨范围一步就开始头晕目眩的坐倒在地,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端木咫涯哀嚎一声:“我怎么又中招了!”而且这次他仍然不知道这毒到底是下在哪儿的,真是想把人逼疯啊!然后两人双双倒地,不省人事。
等到金珠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两人躺在山寨外,再看山寨里被打晕的几个人立时就明白了他们是想逃走,便生气的让人把他们俩丢进柴房里,还让人马上去布置喜堂,她今晚就要跟他们成亲,看他们还敢跑。
两人在柴房里醒来的时候都郁闷的看着彼此,也不知道这金珠到底是哪位大神,他们竟然连山寨都出不了。这时,门被打开了,一脸英气的金珠就那么大马金刀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两团红影向他们俩扔了过来,两人接住一看,嘴角都不由一抽。
“这是你们的新郎服,赶快换上,我们今晚就成亲。”金珠不容反驳的宣布。
帝少卿怪异的看着她,这女人还真要跟他们两个成亲,脸色一冷,寒声道:“恕在下不能从命,我已经成亲了。”他死也不会跟这个女人成亲的。
端木咫涯终于反应过来,瞪着她叫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抢男人就算了,竟然还要嫁给两个男人,你你……”端木咫涯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金珠蹙了蹙眉,对帝少卿道:“你真的成亲了?”
帝少卿点点头,指着端木咫涯道:“不信你可以问他,他是我师兄。”
金珠看向端木咫涯,端木咫涯讽刺道:“哼,我师弟的娘子可比你美上一百倍,你竟然还想嫁给我师弟,做梦吧!”金珠也不在意他的话,想了想道:“既然你已经有娘子了,我也不夺人所爱,就不跟你成亲了。”然后又对着端木咫涯道:“但是你还是要跟我成亲,你最好好好准备,不然我让你这一辈子都出不了山寨。”
端木咫涯愣愣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然后忽然反应过来大喊道:“我也成过亲了。”可是金珠一点也不理会,很快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帝少卿怜惜的看着端木咫涯,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师兄,辛苦你了,最好你跟她成亲后能够劝她把我放下山去。”
“你让我娶她?那跟娶了一个男人有什么分别?”端木咫涯不善的瞪着他。
帝少卿一本正经道:“师兄,你说错了,不是你娶她,而是她娶你。”端木咫涯泪奔了,都是他交友不慎啊,这个师弟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好歹自己刚刚还帮了他,现在他就开始落井下石了。
“其实,说真的,我觉得你嫁给她还不错。”帝少卿想到京城里的宁烟和已经死去的韩香,觉得也许这样对师兄来说也不错。
“是娶,不是嫁!”端木咫涯吐血的强调:“不对,你要觉得不错你干嘛不娶她。”
“我跟师兄你不同,我已经成亲了,我不可能背叛相宜的。”
端木咫涯沉默了下来,半晌才抬起头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哀伤:“韩香已经死了,是我亲手害死了她,我知道就算我死了也不能洗清我的罪孽。可是我也不能放着宁烟不管,我不想到时候再后悔。”宁烟与韩香不同,韩香善良而又倔强,永远都充满着活力,凡是认定了的事就不会回头;而宁烟在他眼里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只一眼便入了他的心,后来宁烟为救他而被打伤,甚至药石罔治,幸好当时一个游方郎中出现给了他一颗保命的金丹,他照着郎中的话喂给宁烟吃了,然后将她放在冰窟里。因为郎中说这药只能保住她五年的命脉,还需要去找回生蛊才能将她救回来。可是他在外寻找了一两年都没有一点结果,这时他又遇见了那个郎中,他告诉他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就是回生蛊最好的载体,而他手上正好有一只蛊种,只要将它种到那个女孩身上,待到回生蛊成熟便会自行脱落。
当时他也很挣扎,那个女孩,也就是韩香是宁烟受伤前他有一次去陇北的时候认识的,这几年她一直跟在他身边,虽然他从不理会她,可也无法轻易去害了她的性命。最终还是想要救宁烟的心思占了上风,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以怎样复杂的心情将回生蛊种在她身上的,只是那一霎那忽然觉得自己生命中有一样重要的东西在慢慢消失。他用韩香的命救回了宁烟的命,可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韩香在他生命里的分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宁烟,每次看到宁烟他就会想起自己是怎样残忍的对待韩香的,所以自宁烟醒来后,他便几乎没有再去见过她。
可是他已经对不起韩香了,不能再对不起宁烟。
帝少卿张嘴,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把宁烟已经嫁给大皇子的事告诉端木咫涯,如果告诉他,他能够接受得了吗?可是只要他回到京城就会发现这件事,倒不如现在告诉他,让他有点心理准备。
“师兄,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在离开京城后不久,宁烟就嫁给了大皇子为侧妃。”
端木咫涯看向他,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看不出是伤心还是愤怒,过了一会他突然笑了起来:“这样也好!”这样我就不会觉得对不起她了。
师兄不会是受刺激过度了吧,帝少卿怀疑。
很快天色便黑了,整个寨子里都热闹了起来,金珠穿着一身便利的新娘服,如果不仔细看,别人会以为她穿着新郎服。寨里的人都上前对金珠表示恭喜,金珠也全部笑纳了,然后转身问身后的人:“新郎呢!”
后面的大汉面现难色,小声回道:“那位公子还不肯换上衣服,说……死也不会娶你的。”
“哼,还挺有骨气,走去看看!”
走进柴房里,端木咫涯和帝少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