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四姨娘依次拜访了几位姨娘与老夫人,不过在老夫人处吃了个闭门羹,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的计划,布置好一切后,她在次日傍晚搬进了北边那个废弃的院子。
转眼间过去了大半个月,四姨娘搬去北边废院之事并未在府中掀起什么波澜,除了她的一双儿女偶尔会叫嚷着要找四姨娘外,倒也没别的变化。
到了十一月初九冬至这天,风轻晨早早就起床梳洗后去跟老夫人请安,自从那日吴道长说她福缘深厚乃是有福之人后,老夫人对她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虽还是不喜她,却也不似之前般动辄厉喝拉长一张脸给她看,这对风轻晨而言无疑是件好事,从秦氏脸上那越来越多的笑容就可得出答案。
冬至这天全家在一起吃饺子,这是一直流传下来的习俗,风轻晨给老夫人请安后本想直接去秦氏屋里,却听下人说秦氏去了厨房说是要亲手包些饺子过节,风轻晨直接就去了厨房,寻着秦氏后母女两一起包饺子,白芷翠花等人在一旁打下手,剁剁饺子馅儿,擀擀饺子皮,说说笑笑倒也热闹。
“娘,你瞧,女儿包这个饺子可像那黄澄澄的金元宝?”风轻晨笑吟吟的看着秦氏,那双白皙柔嫩的玉手上沾满了白白的面粉,掌心放了一颗圆滚滚的饺子,两边饺子皮微微翘起,乍看上去跟元宝真有几分想象。
秦氏一瞧她手里的饺子,顿时笑开了,“我瞧着不像元宝,倒是像剥了壳的鸡蛋,白白净净的很是可爱……”
“娘……”风轻晨撅着嘴拉长了声音不满的喊到,也不顾手上全是面粉就去拉着秦氏的手臂,十足的小女儿姿态,秦氏看在眼中心里越是温暖。
“夫人、大小姐,出事了…旭少爷出事了……”
她们这正笑得欢快时,就见风青旭屋里的小厮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这入冬的季节他却跑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想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嘭——”
秦氏一听自个儿子出事,浑身一震,错手间把桌上那盛饺子馅的碗碰摔到地上。
“小巴,旭儿出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把话说清楚!”风轻晨扶住秦氏,低声安抚了几句,让人递给小巴一碗清水,让他先冷静下来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小巴‘咕噜咕噜’把那碗水喝了个底朝天,缓过气来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今儿个学院夫子念着过节,就给学生们放了假,让他们早些回家,许是因为过节的缘故,今儿个街上多了许多耍把戏的人,风青旭便带了小巴两人在街上看起把戏来,他们玩着便遇上了叶尚书府上的公子与其几位好友,交谈间得知他们要去一个好地方听曲饮酒,其间不断唆使风青旭一同前去,风青旭哪知他们的心思,一时好奇被他们蛊惑也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那有名的青楼烟花楼听曲儿,小巴劝说无用下只得跟其前往。
也不知怎地风大将军竟是知道了此事,手持军鞭冲了进去将风青旭拎了出来,扬言要赏他一顿军鞭打断他的腿,小巴见势不妙赶紧先一步回来向夫人和大小姐禀明情况。
风轻晨听小巴说完此事的始末后,微微蹙眉,此事破绽重重疑点颇多。
这世家子弟去青楼听曲饮酒说来虽有些不好,但也不是什么大事,总的来说旭儿年纪太小,爹会震怒也是情理之中,但爹怎么会手持军鞭亲自去捉人?这等事随便让个下人去便可,他亲自前去岂不让人看轻了这将军府。
风轻晨越想越不对劲,这眉头也越皱越深!
“小巴,你们去了那地方后,可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之事?”追根究底,风轻晨还是认为这件事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定别有内情!
小巴挠了挠头想了想,“没发生什么事……啊,我想起来了,在去那烟花楼时少爷撞着了一位姑娘,那位姑娘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生得极好看,被少爷撞着后跟少爷吵了几句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离开前还扬言要报复来着,难道是她认出少爷的身份去跟老爷告状不成?”
听到这,风轻晨好像抓到了什么,却又没抓住,但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心中有了个底。
过了一会儿,风轻晨派去大门处把风的君梦回来了,说是风将军与与风青旭已经回到府中,如今正在前堂,风轻晨与秦氏哪还顾得上什么过节不过节的,赶紧往前堂赶去,深怕去晚了风青旭那小身子板就遭罪了。
前堂,偏厅中
年仅七岁的风青旭跪在地上,小小的身上满是累累伤痕,好好的衣服也裂开了好些口子,俊俏的小脸上布满泪痕,双眼通红,倔强的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小肩膀一耸一耸的低声啜泣,看得让人好不心疼。
“你这逆子,小小年纪就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今日不打死你老子愧对风家的列祖列宗!”
风啸身上还穿着一声朝服,显然是在下朝回府的路上得知风青旭的事,故而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下,那根军鞭怕也是随手从哪个属下手上拿过去的,此刻他正满脸怒容,咬牙切齿的瞪着跪在地上的风青旭,举鞭抽在他小小的身子上,风啸平日对这个嫡子也甚是喜爱,今日被怒火冲昏了头,竟是下了如此狠手,如今他正在气头上也没人敢上前劝阻。
风青旭瞧见他那高高举起的鞭子,浑身怕得颤抖,却咬紧了牙关闭上眼等着那一鞭落在自己身上,他年岁虽小,性子却极为执拗倔强,就是被打死也不愿开口承认他没做过的事。
“住手!”
老夫人被翡翠搀扶着过来,瞧见跪在地上伤痕累累的风青旭,那个心疼啊,恨不得夺过军鞭抽他风啸两鞭。
“娘,你来做什么?”风啸高举的鞭子最终没落到风青旭身上,抬头看着突然阻止他的老夫人脸上露出些许不悦,当他顺着她心疼的目光看见背脊挺得笔直的风青旭时,心头的怒火瞬间熄了几分。
不愧是他风啸的儿子,就当这般挺直腰板不屈不饶!
老夫人心疼的看了眼不停啜泣的风青旭,责怪的说道,“这孩子还那么小,你怎能对他下此狠手?若是打坏了可如何是好?老身就这么两个乖孙可舍不得让你这般虐待。”
“娘,你是不知道这逆子今日做了何等伤风败俗之事,若不尽早管教这日后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有违门风的事来,我今日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风啸眉头一皱,他又何尝舍得打自己的孩儿,若非他今日所为险些闹出人命,还死活不愿认错他也不至于发那么大的火。
“不行!老身的孙儿都让你打成这幅模样,再打下去岂不被你打死了,旭儿年纪尚小做错事也是情有可原,日后好好教导便是!”老夫人护着风青旭,不管风啸怎么说就是不让他动着她的宝贝孙子,“旭儿,快些跟你爹认个错,认了错祖母就带你回房间休息,这孩子,被打疼了吧!”
“嘶——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没做过就是没做过,爹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认……”七岁的风青旭也算有志气,没做过的事哪怕被打死也不承认,稚嫩的声音中充满了倔强和固执。
“听听,听听,这就是我的好儿子,娘,你且让开,让我打死这个逆子……”
……
风轻晨扶着秦氏来到前厅,看见的便是这一幕,风轻晨眉头微皱,记忆中似乎并未出现这一幕,只是依稀记得弟弟挨过一次打,至于原因,她当时只顾跟风轻语玩在一起倒真没注意过,现在想想,她真是个不称职的姐姐。
“祖母,爹,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高声一唤,风轻晨皱着眉走了进去,满脸迷茫。
“晨儿,快劝劝你爹,他要打死你弟弟……”老夫人眼看自己快要护不住自个儿的宝贝孙子,赶紧让风轻晨劝住风啸,无论如何这人真是不能打了,旭儿可是风家嫡子可千万不能打坏了。
“旭儿——”
秦氏晚风轻晨一步进屋,瞧见跪在地上的儿子,心跟针扎似的,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冲过去把风青旭抱在怀里不停的流泪,风青旭也不知是被秦氏抱疼了,还是怎样,母子两人倒是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晨儿见过爹!不知弟弟犯了何错,惹得爹如此动怒?”看见浑身伤痕的旭儿,让风轻晨想到前世被凌迟的翼儿,心中一阵揪痛,她怕自己会失控,扭开头不敢看他。
风啸冷哼一声,瞪了跪在地上的风青旭一眼,怒不可遏的说道,“这个逆子,年纪小小就上青楼喝花酒不算,竟然还调戏娘家妇女,如今尚且年幼就如此伤风败俗,日后还得了?与其让他日后毁我风家名声,不如让我现在打死他来得省事。”
风轻晨微微蹙眉,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旭儿才七岁,哪懂得这些歪门邪道,定是有人诱使,或…栽赃陷害!
“爹,弟弟自幼便懂事晨儿不相信弟弟会做出这等事,不知爹可否给晨儿点时间,让晨儿问弟弟几句话;若弟弟真做出这等事,爹在教训他也不迟,若是他没做过,这罚受得未免有些冤枉。”
风轻晨深知风啸的脾性,如今这府中除了老太太外恐怕就自己的话对他还有些用,不为别的,就自己那郡主身份他也会稍微斟酌几分,何况如今之事与他平日最为疼爱的儿子有关,她更是多了几分把握。
风啸略作思量,觉得风轻晨此言有理,便点头应允。
风轻晨走过去扶起浑身伤痕的风青旭,看着他泪痕满面的小脸,满是心疼的帮他拭去脸上的泪痕,温柔的开口,“旭儿,究竟发生何事?你跟姐姐说,姐姐相信你不是那等无耻之徒,爹也是气急才打你,爹心里也是心疼旭儿的,你将事情说出来给爹听听,还有祖母跟娘都在,定不会冤枉了你。”
“哇哇…呜呜…姐姐…我…我什么都没做,我…”旭儿扑进风轻晨的怀里,终是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在风轻晨的安抚下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风青旭比小巴小了几岁,说起话来没小巴那么条理分明,但两人所说的事情大致上却是相同。
风啸听见风青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