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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宇是在一阵寒意中惊醒过来的,额角的刺痛犹在,怕是宿醉的原因。
许久,没有沾染这般烈的酒了……
抬起沉重的眼皮,入目的是一张恬静的睡脸。只见那人秀眉微蹙,除去面具的脸上染了几分红晕。一手紧紧地握住他的五指,如绸缎般的墨发与银发纠缠在一起,几缕细发轻拂在两人紧握的手指间。
凤目里流露着一丝无奈,手略略抽回,却见那人嘟嚷了一声,抓得更紧了。
外面依旧漆黑一片,他,昏睡两三个时辰了吧。
帐内没有其它人的气息,哑奴竟不在他身边,多少年了,哑奴就如同他的手脚,不离左右。
些微的冷意传来,他抬头一瞥,帐帘向内翻飞……
原来,起风了……
没有被握紧的一手,轻轻地将毯子拉起,裹紧身侧的红衣之人。不经意触到她的脸颊,指尖的凉意让他微微一颤。
轻轻叹息了一声,手臂一伸,将她揽入怀里。突如其来的暖意让她舒服地轻哼了一下,脸埋在柔软的垫上蹭了蹭,又睡过去了。
琥珀色的双眸望着她,心底百感交集……
遇见师傅的第一日,师傅便完完全全地告诉了他,他的命运。
他,会在不久的将来,遇见一个名为袁斐然的人,他的命定之人……
听闻袁家军战败的消息,他不止一次地想过,若这个叫袁斐然的人也随着袁将军战亡,他今后的命运又将会是怎样一番境况?
视线停驻在她纤细的脖颈,高领的袍子掩去了她平坦的咽喉。即使年仅十四,又怎会丝毫没有一分凸起的喉结?
眼神一沉,明日,让孙利替她修饰一下吧……
温热的气息就在颈侧,没有丝毫防备的睡颜。修长的指尖从她的鬓角滑下细颈,琥珀色的眼眸一冷……
只需两指,便能在弹指间取了她的性命。他的命运,兴许会有翻天覆地的改变……
轻淡的杀意让怀里的人不安稳地动了动,欧阳宇这才回过神来。
粉白的唇边扯起一抹苦笑,收回了手。虽困倦,却睡意全无,定定地看着她。
只见她迷糊地甩了甩头,缓缓睁开眼,而后扬起惊喜的笑容,道。
“欧阳公子,你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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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盈打开眼,坠入一双琥珀色的双眸,不禁眉开眼笑。
伸手覆上欧阳宇的额头,松了口气,连忙爬起身,却不忘给他掖好被角。
“欧阳公子,你昏睡快两日了。”
快手倒了杯温热的清水,递给他。
欧阳宇微一怔,皱起眉头,一口饮下。
猜他许是在担心外面的事情,若盈坐在床沿,说道。
“哑奴连续守了一夜,又得帮忙赶人,斐然便让他今晚休息去了。欧阳公子不必担心,斐然以欧阳公子不喜打扰为由,将来访的人都拒在帐外了。”
接着,若盈轻笑一声,“当然,身为主帅的我,又怎会让下属们有那么多空余的时间到处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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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不喜欢悲剧,所以呢。。。。。。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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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五十四章 离营
若盈轻笑一声,“当然,身为主帅的我,又怎会让下属们有那么多空余的时间到处串门?”
她运用主帅的职权,吩咐那些参将不少杂务,忙得晕头转向的他们,今日果然消停了,不再帐外徘徊。
瞥见欧阳宇蹙起的双眉,神色淡淡的不悦,她有些不解。
“欧阳公子觉得斐然的安排有不妥么?还是斐然没有经过欧阳公子的同意,擅自使开了哑奴?”
欧阳宇摇摇头,迟疑了一下,问道。
“你……以前也曾这般与人同榻而眠?”
若盈毫不犹疑地点点头。
心里暗数,爹爹、斐然哥哥、兰姨,还有莲姐姐……
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凤目微闪。
“不是亲人的……男子……”
若盈瞪大双眼,思忖片刻。与白公子在神山上,算不算同榻?
见她不语,欧阳宇亦不追问。
“袁公子都是这般没有戒心么?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
若盈歪着头,“即使是你?”
“即使是我,”欧阳宇微微颔首。
“斐然会注意的,”略带敷衍的语气,让欧阳宇微一挑眉。
“袁公子……”
“欧阳公子,你我同是男子,同榻并无不妥吧。”若盈眨眨眼,笑道。
琥珀色的眼眸一扫,若盈嘴角僵了僵。
“……欧阳已大好,这两日袁公子便出发吧,只是,要换上女装。”
“女装?为何?”若盈一怔,问道。
“传言钟离有男宠近百……”
若盈瞪圆了双眸,“斐然明白了。”
顿了顿,又道。
“王蒙撤去了帐外的暗哨。”
欧阳宇扫了眼她眼下淡淡的青影,道。
“欧阳已开口示弱,王蒙会让人万分注意袁杰的安危,亦不会为难袁公子。”
“这是为何?”若盈疑惑。
“欧阳没有道明,究竟是否了解内情。但依王蒙的精明,定会认为欧阳已知袁杰是正主,必然妥当安置他。毕竟有丝毫差池,在下不会善罢甘休。王蒙深知,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听罢,若盈淡笑道。
“欧阳公子这般可是为斐然的离开铺路?”
“的确,”欧阳宇点了点头,“王蒙的暗线不少,要让袁公子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军营,必定困难重重。”
她重重叹了口气,“斐然的事让欧阳公子操心了。”
“……袁公子昨夜没有休息?”
欧阳宇忽然转移了话题,若盈一愣,而后笑道。
“斐然这几天要离开,袁杰的解药还是早些完成的好。”
“解药请袁公子先交与在下,”欧阳宇淡然道。
“……欧阳公子要拖延袁杰的疗伤?”未免打草惊蛇,扣下解药么……
“袁公子难道不是想偷偷交给他?”琥珀色的双眸一沉,“公子剑术一流,可隐匿的能力与脚力不足,冒然潜入会被王蒙知晓的。”
若盈明白当中的利害关系,揉了揉额角,把解药递给他。
“斐然离开后,此处谁来代替?”
除了孙利想不到第二人选,只是他而今如何一人分饰两角?
“孙利会易容成袁公子,而近卫林利会有另一名门客所饰,其易容术虽不及孙利,但瞒过王蒙还是绰绰有余的。”
见她勉强撑大困倦的双眼,欧阳宇伸手拍拍软榻。
“天色还早,袁公子再眯一下眼吧。”
好笑地瞥见若盈垂涎地瞄了一眼他温暖的软榻,摆了摆手。
此时,孙利与哑奴掀帘而入。
哑奴见欧阳宇身穿单衣坐在榻上,连忙取出厚实的坎肩披在他身上。
“主人,公子,小人煮了热茶,来暖暖身子吧。”
若盈抬手止住了他,“空腹不宜饮茶,先吃些热食吧。”
转身到角落的炉上端下一物,递给孙利。
瞥了眼她烫红的掌心,孙利眼神有些复杂。
“欧阳公子刚醒,先用轻淡的吃食,而今只有这白粥,请将就一下。”
说罢,若盈趴在榻上,蒙头就睡。
欧阳宇捧着碗,温度刚好,不凉也不烫。白米似是熬了许久,入口柔滑,令人食指大动。
“……要用这小炉把火候调好,实在不易啊。”
闻见孙利仿佛无意地自言自语,欧阳宇垂眸不言,默默地将碗中清淡甚至无味的白粥一一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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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千百种离开军营的方法,就是没有料到会如此。
若盈一手抱着“思召”,一手紧紧捂着口鼻,痛苦难当。狭小的车厢内,身侧腐烂的味道让她难以忍受,却又不得发出任何声响。
“等下,你们这是去哪里?”车外一人喝道。
一人重重地叹息道,“伤兵营里的不少兄弟熬不过去了,军营让我到外面寻个地儿埋下。”
那人疑惑地问道,“平常不就埋在附近了事,这次怎么要出军营?”
“你有所不知……”声音压低了许多,道。“这几个不知怎地,身上的病可是会传染人的,只好运出去了。”
那人似是吓了一跳,声音远了几丈,扬声道。
“那就赶紧弄出去,快!”
“这事你可不要告诉人啊,不然我跟军医麻烦就大了。我就算了,倒是军医怪罪下来……”
“得了,快走!”那人也深知在营中得罪军医是件大事,以后有病有痛还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有人应了声,马车便继续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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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若盈就要被熏晕时,马车终是停了下来。
“委屈公子了,”一人打开车厢,一把将若盈从几具尸首下扯了出来。
若盈干呕了几下,委屈地道。
“孙利,你家主人一定是故意的!”
孙利屏着呼吸,不着痕迹地挪远了几步。
“公子,这也是情非得以。”
“说什么军营外的守军大多是王蒙的人,活人根本难以逃出他的眼线。”怎知竟把她丢入死人堆了,身上沾染了阵阵尸臭,让若盈欲哭无泪。
“为什么不是我扮作你,孙利藏里面去?”不是一样可以掩人耳目!
“这个……”孙利摸摸鼻子,决定忽略这个问题。“公子路上小心。”
接过他手上的包袱,若盈叹了口气。
“我在帐内留了些调理身子的药方,让你家主人每日服一帖吧。”
“多谢公子,”孙利眸底闪过一丝暖意。
“虽没法除去‘金蝉’之毒,不过对他的身体还是有所助益的。”若盈抬眸看向他,“你们……也要一切小心。”
孙利点点头,两人这才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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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玩得太晚了,今天更新迟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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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五十五章 西城
“呜呜……”阴暗潮湿的地牢里,阵阵压抑的哭声响起。
若盈坐在角落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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